过了一会儿,四人走出大殿,沿原路回到了地面上,了善等人并未离去,聚在一起,似乎在谈论着什么,小和尚远远地看到纪云,试图跑过来,却被了善拦下,了善训斥了小和尚几句后,小和尚只得低着头,一脸委屈地走到后面,坐起了禅。
纪云看得有些好笑,不过也不好说什么,他远远看向了善等人,这几人神色严肃,似乎是在谈论什么紧要之事,过了一会儿,了善吩咐两名僧人扎起了帐子,一副要在这里安营扎寨的模样。
“不对劲,大梵寺的因果已经了结,他们应该回去才是,怎么非但不走,反倒搭起帐篷来了?这几人像是在讨论什么……”
小和尚曾和纪云讲过,与御天宫和天刀门一样,大梵寺来到天殇秘境是为了一场机缘而来,对于大梵寺而言,这也是一桩因果。因果了结,众人就会立刻离开。可是现在几人迟迟不走,难道是要和净辰学宫的弟子争夺机缘不成?
纪云眉头紧锁:“奇怪,那些圣地的天才们怎么会看上天殇秘境内的机缘?可是,如果不是这样,那他们为什么要在此地安营扎寨呢?”
“除非……”纪云双眼放光,“三大圣地的推演出了错误,他们推演出的机缘并不是同一个,而是不同的机缘,不过他们也没想到,这些机缘,都在天殇秘境内!”
纪云越想越兴奋,拉住楚灵灵等人,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同伴们,庄禹皱起眉头,道:“倘若有机缘,我们当然要搏一搏,只是以我们的实力,难以与其撄锋,眼下看来,只能先比他们找到机缘了,能让圣地动心的机缘,绝对不小。”
四人避开了圣地弟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离开后不久,楚灵灵与纪云等人辞别,尽管纪云再三挽留,不过楚灵灵似乎有事要处理,还是没能与纪云同行。
夜间三人轮流值班,徐高和庄禹都睡下后,纪云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正是半卷大光明经。
纪云盘腿而坐,尽管周围漆黑一片,但纪云神魂强大,即便身在黑暗之中,他也能将大光明经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
“观想光明?”纪云皱眉,“这大光明经什么意思?是要我观想太阳吗?不对,这是佛门法诀,所谓观想光明,应该是观想一尊光明大佛,以此佛为指路明灯,进行大光明经的修炼。”
纪云催动家传心经,魂海翻涌,涛声大作,定海魂针在魂海之中震荡起来,大量海水被激起,汇集在魂海上方,聚成一团,这些海水都是他的魂力所化,精纯无比。
很快,纪云按照大光明经所说,观想大佛,魂海上方的那团海水形状变幻起来,不久便形成了一尊大佛的模样,大佛宝相尊严,浑身金灿灿的,像是由什么神金铸造成的一般,散发着五彩宝光,神异无比。
“不行!”纪云心念一动,观想出的大佛轰然消散,化作魂力,重新流回了魂海。
“这尊大佛虽然表面光鲜亮丽,不过却不是我想要的样子,我要的光明,不是受人膜拜的金身。”纪云摇头道。
片刻后,一尊佛像再度被他观想出来,此佛像不似之前的那尊金身大佛一般富态,而是如一个苦行老僧一般,形容枯瘦,满面苦慈之相,眼中有对众生的悲悯之情,脸上有愿为众生牺牲的坚毅之色。
纪云观想许久,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这尊佛像也瓦解消散。
“我要的光明,不是一昧的牺牲沉沦,不是一昧的施恩救人,不是代众生受过而换来的一夕安寝!”纪云在心中呐喊。
又过了许久,纪云本已平静下来的魂海再度涌动起来。这一次,他没有贸然动手,而是一点一点地将他心中的佛勾勒了出来。
魂海海水被引动,纪云以法力为笔,以魂力为墨,在魂海上空画出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男子,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虽然年轻,脸上却写满了沧桑。他的眼中充满着疲惫,透过他潭水一般平静的双眼,仿佛可以看到天下生灵的苦难与哀伤,但他眉宇间却有一道温暖的阳光,每一个看到的人都能从中获得无穷的力量。
这张脸,像极了纪云。
这道阳光,名字叫做希望。
纪云神魂升起,平静地看着观想出的自己,过了许久,纪云的神魂迈出一步,与观想出的自己融为一体。
“我想要的光明,叫做希望。即便一路坎坷,即便前途黑暗,也要相信自己,坚持走下去。”
“我想要的光明,不是他人赐予的,而是自己内心中的一盏明灯,只要心怀希望,也能奋力前行。”
一道淡淡的光芒从纪云神魂上发出,明亮,却不刺眼。照耀在纪云魂海之上,将纪云的整个魂海都化作了淡金色。
纪云体内仿佛传出一声轻响,神秘法诀自动流转,将神秘能量吸纳进体内。他脊背发光,灵溪之中溪水翻涌,法力不断上涨,眨眼间,纪云就突破了灵溪境后期,溪水继续向上涨去,毫无滞涩之感,一直到达了灵溪境巅峰才停下。
不过,纪云心中平静无比,他看着自己的神魂,觉得一切宁静祥和。
“这便是我心中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