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长老离开后不久,纪云也离开了丹房。他还要回去修炼,自然没有时间多呆,从丹房到住所还有不短的一段路,一路上,他一边催动神秘法诀,一边打量起自己神阙中的龟卵来。
数月之前,纪云偶遇两头巨兽大战,巨龟临死之前将它的后代托付于纪云,纪云也就顺理成章地拥有了一头灵宠。纪云心中思忖,从两头巨兽大战的波动来看,这两头巨兽至少有神藏境修为,这颗龟卵继承了巨龟的血脉,又在太极地势洗练自身,筑下阴阳之基,日后成长起来,定然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神阙内自成一片空间,可供修士贮藏一些珍贵之物,此时,纪云的神阙内空空荡荡,只有一颗兽卵静静地躺在那里。
纪云心神一动,一道灵泉喷出,洒在龟卵之上,龟卵发光,一道道黑白纹路亮起,汲取着灵液。
纪云不惊反喜,这龟卵汲取的灵液是他的炼化神秘能量所得的法力,极其精纯,而他运转神秘法诀,呼吸之间即可恢复。同时,既然龟卵还能汲取能量,就代表着此龟卵还有极大的成长空间,日后孵化而出,也就更加强大。
纪云法力流转,裹起龟卵,将其丢入自己的灵溪之中,溅起小小的水花。龟卵甫一入水,一反常态,发出一阵嗡鸣之声,宛若小孩子看到糖果一般。龟卵在水中沉浮,滴溜溜旋转,疯狂汲取起纪云的法力来,顷刻之间,纪云的灵溪干枯了大半,剩下的溪水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下去。
“停停停停停!”纪云慌忙道,他也没想到这龟卵吸收起自己的法力来竟然这么不客气,一转眼的功夫,自己的法力就被吸了个精光。
纪云脸上浮现出一个阴冷的笑容,神魂律动,对着龟卵传出了一道神念:“呵,你倒是精明得很,还没出生就学会和你主人玩心眼儿了,好,很好,实话告诉你,我法力性质与常人不同,倘若在我的法力滋养下,你出生后不能与那些神兽、异种比肩的话,我便炖了你,熬一锅十全大补汤!”
纪云神念传送完毕后,龟卵忽然猛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缩了在一旁。
纪云心中大快,颇有些得意,他倒不担心龟卵会背叛自己,龟卵被他每日以神魂滋养,又汲取自己法力,在出世之前,它体内就打上了自己的烙印,倘若它背叛纪云,必然承受反噬之苦,并且日后再无缘见得大道。
纪云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心头一紧,寒毛直竖,数十道强大的气息传来,纪云猝不及防,被一道道威压冲击,口鼻溢血,坐倒在地。
“屠冠!”纪云抬头望向前方,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不远处聚集着数十余人,气息强大,都在凝气境之上,为首之人正是屠冠。
屠冠面色冷酷,犹如一条毒蛇一般,居高临下,俯视着纪云。
“你就是纪云?”未等屠冠开口,他身边的一个矮子问道。
纪云点了点头,那矮子约莫十七八岁,身材五短,身形瘦弱,肤色黝黑,一双招风耳,门牙向外翻起,一副小丑的样子。不过,纪云并未轻视,因为从矮子身上,悍然传来凝窍境中期的气息。
“我问你,那天是你负责收纳龙鳞草吗?”屠冠开口,声音嘶哑道。
“是。”纪云点头道,一边挣扎着站起身。
“那你为什么不收他采挖的龙鳞草?!”屠冠提高了声音,“是不是觉得他好欺负?!”
“我没有!”纪云同样提高了声音,“收纳龙鳞草之事是学宫的安排,我也是奉命行事,屠师兄,你可以问问其他负责人,他们收纳的标准和我一模一样。”说罢,纪云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神情。
屠冠眉头皱起,他本想占个“理”字,却没想到纪云做事都在规矩之内,一时间他也无可奈何。
“我不管你什么原因!我告诉你,薄关海是我兄弟,你以后要是再动他一下,你等着!”矮子跳起来,朝纪云推了一下,咆哮道。
纪云法力枯竭,刚刚又受了伤,那矮子又是凝窍境修士,纪云受他一掌,顿时站立不稳,又坐倒在地。
屠冠走上前去,将纪云拉起,道:“你和薄关海是同窗,今天看在薄关海的面子上,我不动你,以后如果再有这种事发生,我绝不留情!”
屠冠说完,带着人转身离去,那矮子狠狠瞪了纪云一眼,也转身离开了,临走前,纪云听到了屠冠的声音传来:
“薄关海修行不易,以后,他那份龙鳞草,就由你替他交上吧。”
纪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良久,他叹了口气,继续向住所走去。
在他看到屠冠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到了各种可能,眼下自己只被恐吓一番,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方才屠冠带人来堵自己,无非是彰显实力实力,刚才的那些人一共有二十三个,大都是老生,也有几个内门弟子。以自己的修为,是绝对无法与之抗衡的,所以纪云也只能低头。
屠冠唱红脸,矮子唱白脸,屠冠本想以理压倒自己,却没想到纪云做事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于是矮子出场,直接警告纪云,也就有了屠冠再度“打圆场”。
纪云向前缓步走去,他觉得屈辱,却并不觉得丢人,双方实力差距巨大,换成谁都要低头。
“今日的因果,你我便是结下了,你们所有人,来日,必将加倍偿还!”纪云神色平静,眼中却浮现出疯狂之色。
纪云体内传来一声轻响,神阙发光,灵泉喷涌,汇入灵溪之中,溪水上涨,灵溪涌动,溪流之强,竟将龟卵生生冲出了灵溪!
纪云的灵溪境界,终于突破到了中期。
远处,有两道身影伫立,静静地注视着纪云。
“你不打算帮帮他?”一道身影问道。
另一道身影摇了摇头,如果纪云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道身影,正是陈朔。
“每个人都要自己面对一些事情,你当年不也经历过?”陈朔道。
“嘿嘿,我和他可不一样,当年招惹我的那些人,后来可都没好果子吃。”那道身影嘿嘿冷笑道。
“他性子可比你好多了。”陈朔道,“不过,虽然他平时锋芒不露,可他真做起事来,是绝不会留手的,我这个师弟的坚韧,恐怕是你想象不到的。”
陈朔朝对方笑笑,对方耸了耸肩,两人离开了此地,只留下纪云一人慢慢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