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宝街上足足聚集了四五百名修士,其中有三分之一以上都在神藏境,其余的实力也大都在凝窍境,多是些老生,真正有财力参加珍宝交流会的新生寥寥无几。
“与流云国这种仙武帝国相比,咱们净辰学宫的弟子是不是要少上许多?”头戴老虎面具的纪云转头,向身边的“小狐狸”问道。
“小狐狸”楚灵灵摇头:“净辰学宫是与流云国一个等级的势力,单以修士数量论,净辰学宫并不比流云国少。”
“可是我们这一批入学的弟子不过二百人,如果年年如此,怎么能支撑起一个如此庞大的势力?”纪云疑惑道。
“净辰学宫不是一年招收一次弟子,而是每三个月招生一次,在你闭关的那段时间里,净辰学宫又收了一批弟子。”楚灵灵耐心解释,“况且,净辰学宫可不是仅有一座。”
“与许多宗门、教派不同,净辰学宫的性质终究是一座学宫,它要考虑的不仅仅是让自己强盛起来,还有传道授业的重任。”楚灵灵开口道,“因此,净辰学宫将自己的长老、供奉等分散出去,设立各个分院,据我所知,在净辰学宫的领域内,这种分院足足有十五个。”
“十五个……”纪云默默计算,如果每个分院的招生数都与主宫相当,那么一年下来净辰学宫可以招收万余名弟子,倒也不算少了。
“而且,分院弟子的天赋、实力丝毫不弱于主宫,在修炼资源分配方面,净辰学宫一向是一视同仁。”楚灵灵补充道,“同时,各分院与主宫之间都有传送法阵相连接,一旦出现什么状况,都可以得到及时的控制。”
纪云心中了然,净辰学宫统治的地域幅员辽阔,面积与流云国相当,如果将其比作一个大阵的话,这十五座分院就是净辰学宫的一座座阵碑,对于维持净辰学宫的统治有着重要作用。
奇宝街上,一名名身穿净辰学宫宫服的修士身影匆匆,将整条奇宝街划分为几块大小不等的区域,纪云向各个区域看去,心中明白过来。
这几块区域中,有专门用来交易灵药的,有专门用来交易法兵的,也有交易炼器、炼丹材料的,纪云甚至看到了法诀、战技的交易区,种类之多甚至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分区交易,这一做法似乎为修士省下了不少麻烦,在场的每个人都可以进入其中,付出一定代价后便可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种方式有些不合理吧?”纪云皱眉,尽管隔着面具,楚灵灵仍然能听出他的疑惑,“以灵药区为例,从学宫的意思看,想要换取灵药的修士应当进入此区。但倘若‘出售’灵药之人需要其它修行资源,比如法兵,那些拥有灵药之人则会前往法兵区,这样一来如何进行交换呢?”
身为穿越者,纪云很早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修真文明下的货币体系是畸形发展的,他向楚灵灵提出的问题正是与此有关。
修真文明下的经济体系有其独特性,随着修为的提高,修士需要的修炼资源也就越珍贵稀少,在这种情况下,以物易物的贸易方式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对于低阶修士,灵石能够满足他们修炼需要,所以灵石成为一般等价物,也就是货币;但对于高阶修士而言,灵石对于他们并无用处,这时依靠其本身的功用而成为货币的灵石便丧失了购买力。同时,对高阶修士修炼有用的资源又太过稀少,显然不具备成为货币的条件。
倘若以某种高阶修士通用的资源(例如神金)铸币,那么它的购买力也只能是这种神金本身的价值,因为没有任何势力能够提供“货币”的公信力,推行购买力超过神金本身的“货币”,这一行为在任何修士眼中都是欺诈。
而且神金铸币,很难保证其仿冒问题,纵然神金坚固,但以神金币买入神金,再铸成神金币,对于高阶修士而言不难做到,这样下去,神金币很快就会崩盘。
在凡武帝国,国家拥有足够的强制力将货币(诸如铜板)之类的东西推行下去。但在仙武帝国,哪怕是大玄皇朝也没有能力强制境内大能使用货币,一旦试图以经济手段束缚高阶修士们,便极有可能造成国内修真界动荡,甚至动摇帝国统治。
对于大能而言,他们能与人交换修炼资源,各取所需,都是莫大的机缘。倘若用自己手中的资源换取了货币,万一有自己需要的修炼资源出现,对方却不愿意用货币交换,岂不是自掘坟墓?
纪云甚至怀疑,那些具有高深智慧的“古人”们会不会早已发现凡武帝国货币只是掠夺资源的工具,因而根本不认同这种东西,所以修真文明下的货币体系才会畸形发展。
而净辰学宫的弟子虽然算不得高阶修士,但本次珍宝交流大会却是与其有些类似,都是采用以物易物的形式,这让纪云有种“窥一斑而知全豹”的感觉。
“嘻嘻。”楚灵灵轻笑两声,“你这可把事情想复杂了,纪云哥哥。”
她说这话时,故意将后面几个字的发音咬得很重,听得纪云脸皮一抽,他知道楚灵灵这又是拿席墨揶揄自己,不由得暗暗翻了个白眼。
“你再看看就知道了。”楚灵灵将双手背在身后,身体轻微摇晃。在她眼里,纪云一向是极有智谋之人,他似乎可以轻易理解任何事情,一眼看透诸多谋略设计,此刻见纪云困惑,楚灵灵竟有些小小的开心。
纪云点头,继续向奇宝街的分区内看去,一名名身穿净辰学宫宫服的修士手拿储物法器,正在收取各修士手中的资源。
“这些人是净辰学宫安排的。”楚灵灵开口,“各个分区是指修炼资源的‘出售区’,以灵药区为例,这些身穿净辰学宫宫服的人会将每一名修士的灵药收起、编号,并将它们的主人的需要标注下来。这个环节完成后,需要灵药的修士自然可以对号入座,寻找与自己要求相符合的东西。”
“原来如此。”纪云深吸一口气,事情比自己想得要简单的多。虽然没有统一的货币体系,但是净辰学宫的修士们却用自己的方法解决了问题,他有理由相信,在净辰学宫之外的地方,或许还有更为巧妙的方法。
“但倘若大能们需要某种少见的修炼资源呢?”纪云又想到了一种可能,在没有货币体系的前提下,这种方法显然不适合大能。
“他们会布告天下,直接以其它珍贵资源悬赏他们需要的东西。”楚灵灵解释道,“而且修行本就要依靠机缘,倘若仍然没有找到,也是仙缘已尽,不必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