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坛中,一束光照在一个紫袍打坐男子的身上,正是灵虚子。
一束紫色灵光降临,对于灵虚子来说,这气息再熟悉不过,无非就是落轩,可是自从上一次吵了一架后,落轩就再没来过了。
“你还知道回来?我当你是死在外面了。”灵虚子调侃道,可是除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之外,没有其它的声音。
落轩竟没有顶嘴?这可太奇怪了。
“哐当!”
剑落地的声音传来,灵虚子方才睁眼一看,他的确是跟死在外面没什么区别了,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后,忽然之间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几乎昏死过去。
“你...”灵虚子还想继续说下去,才发现落轩的伤已是不能在等,慌忙起身想扶他起来,却在拉他的那一瞬间,灵虚子的手穿过了落轩的身体!
身体忽然间就若隐若无,竟已是体态虚无!
若是再耽搁下去,下一秒,怕就是要金沙飞散了。
灵虚子不敢再想下去,运起周身真元,便在落轩眉间施法,渡给他真气,瞬间,四周石壁上刻着的奇奇怪怪的梵文都发出金光来,这才稍稍止住落轩身体的虚无,肉身渐渐恢复,疗伤的时候才发现,竟是被无量通重创。
糊涂啊!
灵虚子心里咒骂,落轩昏迷未醒,又看了看旁边落轩带回来的天曜剑和散魂剑,本欲法术提起天曜剑,可是天曜剑却剧烈的抖动,神剑认主,灵虚子并非天曜剑的主人,所以天曜剑才会对他排斥,无奈之下,只得以真元强行催动天曜剑,让天曜剑的剑灵替落轩疗伤。
灵虚子微叹一口气,拂袖离去,从入幽皇境开始就未曾踏出过青玉坛半步的灵虚子,此刻却为了落轩出世了!
恍惚之中,我觉得亮堂堂的,慢慢睁开眼睛,已是白昼,我慢慢做起了,却忍不住吃痛一声,痛感是从脖颈传来,回想一下,昨夜应该是被无极打晕了,该死的和尚,不就是打晕而已,有必要下那么重手吗?
我站起来环顾四周,这里堆了一堆柴火,是个柴房,果然是关人的套路。
清醒一会儿,便想起昨天和我一起的还有碧涵,低头一看,碧涵躺在旁边,还没醒过来,于是我就恼火起来,自然不是冲着碧涵,而是那该死的落轩!
好一个前辈,看他平日放荡不羁,又数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我还真认为他是我命中的贵人呢!
结果,贵人个屁!
临阵脱逃,自己逃也就算了,还把我的剑一块顺走,这不是把我的后路都给封死了?
想着,就有点怀念师尊和那两位师叔祖,果然还是自家的人靠得住一点。
但仔细想想又不对,我太过于依赖别人了,若一路上都处于被解救中,那这一趟历练岂非毫无意义?
我得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但是,昨天晚上无极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杀了我和碧涵吗?结果却只是把我们打晕了,我和碧涵撞破了他的真面目,那师姐和子复该当如何?那妖僧会不会加害于他们?
越想越急,越想越急,走到门边一看,那门上附了一个结界,我用手稍微触碰了一下,隐约看见一个篆体的“生”字,那和尚是用无生法珠布的结界!
无生法珠又如何,再怎么样我也得试一试。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运起灵力,再运起紫气凌波掌,一掌打在那结界上,除了两道法力发生碰撞之外,并没有其他,我的紫气凌波掌已有三重功力,那结界竟然毫发未损?
无极的功力到底是有多可怕?
“咳...咳...”
我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碧涵醒了,我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想着那妖僧应当不至于对碧涵也下那么重手吧,若真是的话,那也太没人性了。
见她脸色有些憔悴,便问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晃了晃脑袋,说道:“那和尚是把我们打晕了吗?”
我点了点头,继续道:“门上有结界,出不去了,我现在有点担心子复他们。”
“可是昨天那妖僧不是说要杀了我们吗?怎么只是把我们关起来?”
我摇了摇头,“那结界我试过了,合我二人之力也不一定能打开,虽然有些担心子复和师姐,但也只能寄希望与他们了。”
我说着,还等待着碧涵的回答,忽然发现没了声音,转头一看,碧涵又陷入神伤中。
“对不起啊,如果不是陪我,你也不会招惹到无极。”她低着头,淡淡说道,话语之中,说不出的陈杂,我听了她的语气,看她这幅样子,除了不习惯,更多的是有些不舒服。
你看过梅花凋零的样子吗?
梅花天生傲骨,只在寒冬绽放,是冬季唯一的色彩,可如此的梅花也终会迎来枯萎的那一瞬间,而梅花枯萎之时,总是有着无尽的忧愁和遗憾,也让人心疼。
现在我就是这样的感觉,碧涵不就是寒冬里绽放的娇艳的梅花吗?
天生傲骨,怎能认输?
如今,她竟也有了隐隐凋零之意。
“这怎么能怪你呢,无极的真面目总有一天会被打破,要怪只能怪那妖僧出手太狠,竟然也能把落轩打成重伤,是我低估了无极,还是高看了落轩呢?”
碧涵仍没有回答。
“碧涵,我大概能猜到这两天你伤心的原因了。”
我说道,她终于看向我。
“玄冥子认为你会克他的魔宗大业,我若是你,那我偏要证明给他看,而不是为了一个不懂你的人,渐渐颓废,我认识的碧涵纵然不可一世,但却是一朵骄傲的梅花,我不想看到你凋零,所以,你还是对我发发你大小姐的脾气吧。”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我自己也听不太懂的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看着她就把这些风流无比的话说出来了。
她看着我,眼神中有了些许欣慰,幽幽笑道:“你是在鼓励我和你作对吗?”
我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不就是那意思吗?
“这...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过碧涵似乎特别喜欢看我这种手足无措的样子,忽然笑了,笑了就代表放下了吧。
然后下一秒我又怔在了原地,碧涵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
碧涵两双纤纤玉手搂住我的双肩,依偎在我怀里,虽然我不知道她此刻是什么心情,但我可是糟糕透了。
心跳莫名加速,我记忆里还没有抱过任何一个女子啊!
我又开始手足无措,两只手悬在空中不知该往哪里放,我要抱着她吗?
可是...我可以吗?
我可是命里注定了只有女娲的人啊,若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让碧涵误会了,那来日找到了女娲,又当如何面对碧涵呢?
碧涵的双手搂的越发紧了,她青丝间的芳香流进我的鼻里,一时之间,我竟然傻乎乎的也抱住了她,那一刻,是动容还是动情呢?
等我有些清醒过来,觉得此刻就这么放手推开她的话,又会有些尴尬,干脆,就打消了那样的念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在内心警告自己。
碧涵也是察觉到我搂住了她,轻声呢喃了一句:“好巧不巧,我喜欢梅花。”
我听到有些声音,但没听清是什么,便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她笑着说道,似是很珍惜一般,搂的越发紧了。
我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反正是朋友间的安慰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子复也经常这么做啊。
青玉坛中,落轩渐渐睁开双眼,墙壁上原本闪烁着金光,也在此刻停了下来。
落轩慢慢坐起,摸了摸自己的手,肉身已经完全恢复,只是身体有些累。
“你醒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是灵虚子。
落轩看了他一眼,淡然道:“多谢了。”
灵虚子深吸一口气,叹道:“你自己是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佛门做的是什么?除了降魔,还有超度,你还去迎那无量通,不是自找死路吗?”
落轩也不再争吵,不是不屑,是实在没力气吵了。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又要训话?”
“不是我恐吓你,再晚一步,你便真的灰飞烟灭了,我能救得了你一次,不代表我次次都能救你,本就是一丝残魂,何苦执念那些?放手吧。”
“不。”落轩虽然累的不行,但这个“不”字倒是一如既往地坚定,“我有预感,这一次,不一样,几千年了,唯有安逸辰身上,方才有一丝赫连皓轩的影子。”
灵虚子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可你,已没有了赫连皓轩的影子。”
落轩微笑,“我本就不是赫连皓轩,这一次,一定会成功,但你得帮我,我只有这一个心愿,你得帮我。”
你得帮我...
落轩重复了两次,不知怎的,听起来总有一种恳求的语气,灵虚子不忍,微微点头。
意思是同意了,也就代表,仙都寺这一趟,他,灵虚子亲自去。
落轩这才长舒一口气。
“天曜剑和散魂剑都拿来了,怎么不把麒麟佩和落魂铃一道拿来,那两样东西在,你会好的更快。”灵虚子又问。
“时间来不及了,你也说了,再晚一点,我就死了,不过我大概能猜到,那小子一定在骂我。”落轩幽幽道,“不过吹叶笛应该也是一样的。”
说了那么长时间,落轩从胸口拿出吹叶笛,才发现,他的衣服被换过了,而且,这布料可不是一般的布料,落轩疑惑看向灵虚子,因为这一定是灵虚子干的。
灵虚子也懂了落轩的意思,道:“别这么看着我,衣服是用墨砚绫玄色那一段做的。”
落轩呆呆望着那个青玉坛主,问道:“你出青玉坛了?”
“嗯,”灵虚子却是淡然,“墨砚绫淡蓝色那一段被人取走了,好在你需要的是玄色那一段,没记错的话,玄色用作锁灵,淡蓝色那一段是用作封魔气,是谁要用它来封魔气呢?”
“我猜是司空千尘,他头上那条抹额不就是墨砚绫吗?”落轩幽幽道。
灵虚子望了他一眼,道:“你先用吹叶笛疗伤,半个时辰后,本座去仙都寺走一遭。”
落轩毫不客气地笑了,运起周身真元,用吹叶笛的灵韵助自己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