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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意

赫连浩轩一身白衣慢慢从离宫走出来,见到落雪,并不惊讶,也未曾行礼,因为落雪一直在对他笑,这样的笑容让赫连浩轩觉得,他们之间已经是朋友了。

“你这离宫怎么冷清啊?”落雪先问道。

寒了心看了看离宫四周,空无一人,是有些冷清,说道:“寒舍虽然冷清,但无人打扰,修行之时,倒也还算清静。”

“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你就要兑现的承诺了!”

赫连浩轩笑了笑,用手吹了个口哨,远处一只水系神兽麒麟踩着云而来。

这神兽麒麟是赫连浩轩的坐骑,名唤火灵儿。

火灵儿见自己的主人身边多了个女子,若是平常女子,它早就扑上去了,但麒麟是盘古在和落雪封印屠圣之时救下的神兽,同一天盘古打造了上古神剑,见这把剑与麒麟有缘,便命名麒麟剑,这神兽从此以后变成了麒麟剑的守剑人,所以对落雪也有几分印象。

落雪见麒麟来了,便上前温柔的摸了摸,还一边说道:“这神兽麒麟也算我的老朋友,我一直在想,你得到麒麟剑的认可以后,这神兽该何去何从,没想到竟成了你的坐骑?”

赫连浩轩笑了笑,说道:“我拿走麒麟剑以后,本来不想带走火灵儿的,它非要跟着我,我想着有个伴,就把它带来了。”

听见“火灵儿”三个字,落雪有些惊讶,问道:“火灵儿是它的名字?”

“正是。”

“我没记错的话,这麒麟是水系神兽,你怎么起了这样的名字?”

“我本来想叫它水灵儿,奈何每次这么叫它,它总是冷着个脸,有一日我改成了火灵儿,它便在没有这坏脾气了!”

听见赫连浩轩的话,火灵儿走到赫连浩轩面前,轻轻蹭了蹭赫连浩轩的衣服,倒像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事实,都是个几万岁的老头子了!

“好了,闲话聊的够多了,我有些等不及了!”

于是,赫连浩轩拉起落雪的手,带她飞到了火灵儿的身上,火灵儿也似是明白了主人的意思,腾云而起,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暮池。

到了暮池,那泉水果真如世人所说的那般,水中自带灵力,流向瀑布。

落雪走到暮池边,双手接起了一些池水,闻了闻它的气息,确实世间罕见的灵水。

“你这暮池的景色倒真是美,不过,你又能表达什么呢?”

赫连浩轩笑了笑,说道:“你可知道,暮池的水自带灵力,取一杯洒落空中,会发生什么?”

落雪摇了摇头。

于是,赫连浩轩拿起石桌上的茶杯,接了一杯暮池的池水,洒落空中,那水即刻化为灵光,慢慢洒落,似是流星,又似漫天流莹。

落雪见此情景,展露了笑颜,此时赫连浩轩却来了句:“这便是世人常说的喜乐了!”

原来,这就是喜怒哀乐中的喜乐吗?

待到灵光落到地上,落雪说道:“那还有怒和哀呢,你打算怎么做?”

“那日诛魔崖上,你说痛失挚友,想必从她身上已经体会到了心痛的感觉吧?”

落雪思索一会儿,仔细想来,事实确如他所说。

“那怒呢?”落雪继续问道。

赫连浩轩挠了挠头,有些为难,说道:“让女娲娘娘生气的事,小神倒是没这个胆子,否则女娲娘娘要真动怒,一道天雷打下来,小神怕是连自保都难了!”

落雪听了有些得意,自然不怪他。

说着,赫连浩轩施法在手中变出一个宫铃般的项链,那宫铃整体银色,两条细细铁索串在一起,正好可以挂在脖子上,铁索之下以一块玉作为铃心,这块玉成圆形,通体明透,是淡蓝色,这玉上的花纹很是特别,这玉之下,也用银色的短短细细的铁链串着两个小铃铛,看上去很是漂亮。

微风吹来,“叮当”。

这一声清脆的声响,让人听着很舒服。

落雪接过宫铃,轻轻晃动。

“叮当!”

看着手中的这个分不清是宫铃还是项链的物件,落雪全然没有半点责怪的样子,倒是对这个小物件很是喜欢,仔细一看,中间的玉,竟是青灵玉!

这青灵玉乃是取自寒山之巅,是盘古大帝用来制作麒麟佩的原料,是当今世上唯此一块,因此,这青灵玉也极其珍贵,又因生于仙寒山上,吸收天地之精华,早已成了世间不可多得宝物,不毁不碎!

赫连浩轩似乎是从落雪的脸上看出了她的疑惑,笑了笑,说道:“这确是青灵玉无疑,是我用麒麟佩的一部分打造而成,还希望上神笑纳!”

落雪叹了口气,对赫连浩轩这对法宝毫不吝惜的态度深感无奈,说道:“青灵玉是宝物,麒麟佩又是神器,你就这样拿来送人,是不是,太...大方了点?”

“自然不是什么人我都送像青灵玉这样珍贵的东西,先前上神将女娲之魂都给了我,那又何尝不是宝物呢?如今,这青灵玉便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上神笑纳!”

落雪想了想,觉得他说的甚是在理,毕竟礼尚往来,于是,落雪在眉间施法,一点灵光在她修长白皙的指尖汇聚,随后引入青灵玉中,而那一点灵光,便是女娲之魂。

她将青灵玉戴了起来,说道:“从今往后,这个宫铃的名字就不叫青灵玉了,就叫...落魂铃吧!”

赫连浩轩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落雪竟然如此珍惜。

“落雪...”赫连浩轩轻声喊道,“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落雪看向赫连浩轩,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落雪心中大喜,但碍于面子,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转过身去,说道:“嘴巴长在你身上,我还能管你怎么叫我不成?”

赫连浩轩嘴角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笑意,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得心里高兴,或许,这就是情吧!

自那一日开始,赫连浩轩与落雪两情相悦,很快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尘埃落定,他们的感情不似淅若一般那么卑微,只有靠历劫才能感受到情意。

这天界二位尊神的好事是天界许久未有的喜事,或许因为他们都是上神,天帝不仅不反对,反而赞同,很快也就成了天界广为流传的一段佳话。

诛魔崖上,轩辕战戟一身白衣道袍,孤独的背影伫立在神石前,他面容忧愁,几天前的一战,离山剑宗遭遇重创,掌教灵环子因中魔祖屠圣三分魔气而身死圆寂,如今,且不说离山,就是整个玄门,能独当一面的人物只剩他一个轩辕剑祖,而魔宗,又有四个宗主。

山风吹来,他白衣飘飘,抬起头,望着那颗神石,原来那颗神石是一个雕像,正是盘古大帝的雕像。

在他眼中,盘古右手拿着开天辟地的神斧,左手五指摊开,此时,正像一把伞,顶在轩辕战戟的头顶。

轩辕战戟沉默许久,望着石像中盘古的眼睛,说道:“如今玄门大势已去,各派人心惶惶,我离山剑宗又遭此大挫,玄门决不能断送在我手上,师祖仙灵在上,可否指引弟子?”

轩辕战戟看着由石头做成的眼珠,一刻都不曾转动。

轩辕战戟深深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却站在了原地,眼前,一个身穿赤衣的女子站在面前,她眉间那一魔印,是她入魔的印记,眼前这个女子,不是靡尊又是谁?

靡尊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容颜未改,但看上去却总感觉苍老不少。

“你什么时候来的?”轩辕战戟问道。

“你刚才对着你祖师爷的石像说话的时候,我就来了。”

轩辕战戟低下头,说道:“念雪...你走吧!不要再来离山,我还是不会做离山的掌教,但我也绝不能坐视不理!”

靡尊上前一步,走到轩辕战戟的面前,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道:“轩辕,你跟我走吧!玄门如此顽固,没什么好留恋的!你既不愿做这离山的掌教,为何不与我一道离开呢?”

这一声“轩辕”是这一刻他心里唯一的温暖,但即使如此,门户之见,足矣割断情根!

轩辕战戟松开她的手,说道:“念雪,玄魔正邪,势不两立!从我决定入离山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后悔过,直到今日,我一样不会后悔,我此生,是不可能入魔宗的!”

“你若不愿与我入魔宗,我便弃了这魔道三尊的名号,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好不好?”

轩辕战戟望着她深邃的眼眸,眼前的这个女子,本不该是魔,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啊!

当年,屠圣坐下唯一的女弟子靡尊樱三娘与天界的褚灵上神互生情愫,生下了除屠圣以外的第二个天魔体,樱念雪。

所谓天魔体,是六界中最高贵的种族,屠圣是盘古心魔所化,承载了盘古身上神的命格,后入魔道,成了世间第一个天魔,而樱念雪是神与魔生下的孩子,可以做仙,也可以做魔,可一旦入魔,就会成为天魔,无法回头。

在生下樱念雪后,樱三娘因背叛师尊屠圣心怀有愧,纵使屠圣没有责罚与她,但她还是抑郁而终,褚灵的下场就要悲惨的多,天帝震怒,赐了他诛仙台之刑,终是灰飞烟灭,消散于天地之间!

所谓仙凡相恋,必遭天谴,仙魔亦是如此!

樱念雪起初并不想继承靡尊的衣钵,屠圣见她一出生便没了双亲,于是封印了她体内的魔灵,让她去做一个仙,等她明白了玄门的无知,自会回来继承靡尊的衣钵。

谁想到,她入了离山剑宗,与轩辕战戟互生情愫。

那一日,轩辕战戟初悟剑道,以剑为灵,成为六界中第一个以剑成仙的人,从此轩辕剑祖的名声传遍六界。

但他性格刚烈,疾恶如仇,始终看不破这人世间的因果轮回,一念成魔,即将堕入魔道之时,是樱念雪以仙灵为祭方才护住了他,可是没有想到,失去了仙灵的她,剩下的,就是魔灵,她本可以拼命压制住体内的魔灵,可是没有想到,却被灵环子看出了端倪,识破了她天魔的身份,一手紫气凌波掌朝樱念雪打去,危急时刻,与她一道修炼的司徒空起身挡在她面前,紫气凌波掌打在司徒空的天灵盖上,外界都说他元神俱灭,魂飞魄散,而樱念雪也从那一刻起冲破了屠圣的封印,成了如今的靡尊。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一个原本温柔的男子变得冷若冰霜。

现在,轩辕战戟面对靡尊的问题,甚至可以说成是请求,他只说道:“玄门魔宗,生来是死敌,你我终是,殊途不同归!”

山风吹来,她赤衣飘飘,靡尊的心冷了,他终是放不下所谓的玄门大义。

“下次在见的时候,”她转过身,“我劝你最好杀了我!否则,你必死与我剑下!”

她走了,那是她来的方向,也是她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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