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不明就以,顺着他的话,“五年有余,哥哥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沈均垂眸,语气听不出悲喜,“你也在宫里斗了这么多年,御后宫嫔妃打过多少交道,到如今还没习惯么?”
她未曾料到沈均会出此言,愣了好一阵儿才迟疑道,“哥哥...”
随后又冷笑一声,抚着小腹起身,“若是没有这孩子我又怎会担惊受怕求助于哥哥?宫里那些女人我自然有法子对付,可是这孩子是哥哥想要的,我若不是为了哥哥为了沈家,又何必吃这苦头!”
营帐不隔音,她在里头情绪激动,林深在门口听的是一清二楚,不免得跟着握拳。
这孩子要是掉了沈均不得翻天?
她可不想出太大的事,怎么闹都行,但牵连到“保命符”她可就不乐意了。
得想办法阻止。
0820斜眼:你能有什么办法?你的任务不是亲手sa了你的“符”跟闲人私奔吗?
林深: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沈均半晌不语。等她吼完了,才把安药碗往前推了推,不紧不慢地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淑妃险些一口气呛死。
但缓了一会儿又重新坐下,这才正色道,“请哥哥前来确实有一事相告,陈贵妃如今大有动作,只怕他父兄在朝堂上也不会安宁。”
沈均的眸子微动。
她想了想,又道,“听闻前几日有御史上奏弹劾太子殿下德不配位罢。”
见沈均点头,她轻笑一声,“想来哥哥已查出是丞相所为,暑日里二皇子去山西治水有功,极得圣心。陛下后来又派给他好几个差事,哥哥知道是为何么?”
“为何?”
“自然是因为陈贵妃。”宋竹溪道,“太子成亲多年,行事作风深得民心,如今又怎会凭空多出来几桩风流韵事,都不过是陈贵妃母子的手段罢了。
“这皇储之位炙手可热,陈家安分了这么些年,这狼子野心如今终于是藏不住了。兄长不觉得有趣么?”
沈均抬了抬眼皮,似乎毫不在意此事,“那是皇后与陈贵妃的事,你只坐山观虎斗罢了,又何须你来操心。”
“若是往常我自然不敢插手,但若是她们把手伸到我宫里,我又怎能坐以待毙。”宋竹溪语意微冷,“想要动哥哥的孩子,我如何……”
“淑妃。”
沈均忽然打断她,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她这才缓过神儿,面色愧然,“是我说漏了嘴,哥哥勿怪。”
她仍旧使出往日惯用的撒娇伎俩,但沈均这次竟然难得不吃这一套,沉着脸说道,“你说话做事向来谨慎,今日为何屡屡犯错。方才所言若是传出去,你我的脑袋还能保得住?”
“哥哥……”她心里到底惧怕沈均,垂首一言不发,等他发完火才低声道,“总是我惹哥哥恼火,还请哥哥不要怪我。”
沈均眸色微凝。
心上之人入宫这五年,容貌自然半分未变,但这行为举止早已不是当年那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看的他心中没由来地多了些烦躁,忽然起身,
“天色已晚,若是被外人看到臣如今还留在此处必引起口舌是非,毁娘娘的清誉。娘娘若无其他要紧的事,臣先行告退。”
说罢要走,宋竹溪忙扶着桌案站起身,“哥哥这就走了么?”
“我自认入宫后与哥哥相见甚难,日日夜夜记挂着你与姑母,可为何哥哥如今连一句劝解的话也不肯给我?早知今日要与哥哥生分成这样,当年便不该入宫,哥哥又为何偏要送我进来?”
她一时急躁,不免得语音语调也高了几个分贝,听的林深恨不得直接钻地缝儿里。
这种事我不知道该回避还是持续吃瓜。
0820:我看你刚才听的流连忘返的。
沈均神色不动。
等她这股气撒完了,才缓声道,“当年选秀的牌子是你从母亲那求来的,入宫为妃时你很高兴。”
淑妃一噎。
林深忍不住支愣起耳朵。这是重点,得划出来,要考。
只听沈均又道,“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执意入宫那沈家就助你平步青云,但也不是白养你的。你若真还记得自己是从沈家出去的就该掂量好自己言行举止,今日之事我只当是你的玩笑,倘若有下次...”
他顿了顿,“竹溪,你折腾不起,沈家也不能走这步棋。”
淑妃默然。
他重新俯首,“万望娘娘保重凤体,臣先行告退。”
转身便走,淑妃忽然惊呼一声,“哥哥。”
他脚步微顿。
“哥哥有周氏在身侧相伴,只记新人笑,想来早已忘了昔日的旧情。哥哥心里到底还是看中她的罢。”淑妃笑笑,“她那张脸……”
她才挑头,然而沈均头也不回,直冲冲奔出营帐。
林深:...
其实吧,你完全可以多待一会儿的。
我不急,真的,主要还是想跟你俩见见世面。
沈均斜眸看她,“不走?”
林深连忙跟上,点头哈腰。
笑话,不走的话在这站着等着被淑妃飞小片刀吗?
她可惜命。
沈均并不刻意等她,大步流星的走的极快。她只能小跑跟着,见气氛尴尬,开始没话找话,“今日是奴婢闯的祸,不知道老爷准备怎么责罚奴婢?”
0820:?你们城里人现在都这么聊天吗?
沈均忽然停下脚步。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头撞上他的后背,“老...老爷...”
“听上瘾了?”他转身,眸色冷的像冬天墙壁上挂的冰,“我看你方才在淑妃营帐外似乎听的不够尽兴啊。”
林深连忙摇头。
那就不必了,虽然没有花生瓜子小板凳啥的,但人得知足,我不能挑。
他又道,“来时我如何吩咐你的?”
“老爷吩咐奴婢去给淑妃娘娘送屏风,奴婢就是按着这话照做的。”林深弱弱反驳,“但是有人说淑妃娘娘托付我给您拿回礼,非得拉着我我才没走,谁知道淑妃娘娘会突然回来非说我偷...”
沈均忽然沉下脸色,“住口。”
林深:...
完了。
她怕不是犯了个玩游戏的大忌,干啥也不能说大老板的心肝不好啊。
沈均对她的好感值怕不是得降成负数。
那我还能抢救的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