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逄玄江关心他大哥的终身大事,柳寒烟忍住八卦的心思,笑道:“你管的还挺宽。”
逄玄江耸耸肩,深刻的感觉自家大哥不争气,掰着手指头说:“整天就知道看兵书、练剑、教别人习武。我不管他,他可能会孤独终老。”
邱晋平恰逢其时的拆台:“阿玖说,你跟大将军也差不多。”
柳寒烟眼里载着笑意,“听见了吧,近墨者黑,你得有正确的自我认识。”
“那是以前,现在肯定不一样了。”逄玄江说着就看向柳寒烟,意有所指的说:“以前没喜欢的人。”
柳寒烟不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正常,我也没喜欢的人。”
逄玄江刚想再暗示些什么,刘二过来提醒他们,“逄将军,该请你朋友回去了。”
刘二知道他们有重要的事聊,今天故意多留了些时间给逄玄江。
逄玄江很尊重这份好意,嘱咐了邱晋平几句,两人就离开了。
刘二善意的提醒道:“将军,一位姑娘总是进出天牢,若是传出去,让有心人知道,对您不利。”
逄玄江的关注点显然跑偏,“啊,穿成那样,还能看出来是姑娘啊。”
”......“
“这不遇上点麻烦吗,需要她帮忙。”逄玄江很真诚,承诺道,“过两天就不让她来了。”
刘二:“她看起来也没武功,派她做事,您不怕她遇到危险吗。”
逄玄江笑着摆摆手,“刘大哥,你不知道,她没别的本事,最擅长保命。脑子灵,胆量也够,这点我了解,不然的话,总不能坑人家。”
逄玄江往旁边的牢房里瞅了瞅,“这药劲也太大了,裴大人什么时候能醒?”
为了说话方便,逄玄江拜托刘二在裴首辅的饭里加了佐料——蒙汗药。
刘二闻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保险起见,多加了半个人的量。”
没有人跟他斗嘴,逄玄江百无聊赖,用掌风震碎了一块砖头,捡起石子,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往裴庆年身上砸去,希望他快点醒,两人好聊聊朝堂上发生过的新鲜事。
裴庆年深谙厚黑学,逄玄江碰巧获得这个免费授课的机会,自然紧抓着不放。
同顺帝确实是因为西南金矿的事不如意,这点逄玄江没料错。但他不知道的是,同顺帝去诏狱前,朝堂上发生了些不太愉快的争执。
巍巍金銮殿,满朝朱紫贵,文武百官分列站在两侧,抬首注视龙椅上的同顺帝。
接到逄玄璧关于西南的战报,皇帝对逄玄璧屡次三番放过西南王,上奏请求准允和谈的举动很不满意。
纵使心里不舒服,同顺帝依旧气定神闲的问:“骠骑大将军多次奏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朕宽待西南王,朕拿不定主意,想听听诸位爱卿怎么看。”
同顺帝这话说完,底下大部分臣子都听出来,他并不乐意放西南王一马。
便有识时务的鸿胪寺少卿陈文泽站出来,对同顺帝报以绝对的支持,“西南王未能按律进贡,是挑衅皇权,藐视圣意,不打击他的嚣张气焰,无疑是给各地藩王开了先例,以后又该如何约束他们。”
陈家人世代在京中为官,而宣抚使孟祥执老家在西南,深知民情潦倒,“陈大人,此言差矣,西南土地贫瘠,资源匮乏,一向困窘,未能进贡实乃事出有因,再者,据奏疏中所言,西南王大有悔意,还请皇上明察。”
眼皮底下这么多臣子,意见有分歧不是新鲜事,同顺帝未作评价,他与纳善如流还保持着一定距离,但能耐心听取每个人的见解。
不然,怎么知道谁的想法与自己不同呢。
陈文泽:“听闻骠骑大将军独断专行惯了,莫非是收了西南王什么好处,瞒报实情也未可知。毕竟战场凶险,比不上关内。”
若逄玄江在这里,听到有人往大哥身上泼脏水,该发火了。
陈文泽与内阁走得近的,在同顺帝面前挑逄玄璧的理儿,是经人授意。
宣抚使孟大人刚想用‘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反驳陈文泽的优越感,一位鹤发长须的老将军站出来,声如洪钟道:“骠骑大将军是不世出的将才,说他怕打仗,真是个笑话,老夫敢替他做保证,和而不战,必定是他认为更合适的考虑。”
争来争去,话题突然从西南王不按律纳贡,转移到骠骑大将军逄玄璧是否不作为上,又引发了文武相轻谁也不让谁的局面。
同顺帝看着底下人吵吵,在心中嘀咕,这群蠢货,争吵的方向偏了,没人关心西南,朕还怎么把手往金矿伸。
同顺帝耐着性子听了半天,终于清了清嗓子,“诸位爱卿嗓子不疼吗,下朝后每人去太医院领两包薄荷叶吧。”
此言一出,大殿上顿时安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得到,百官们知道这是同顺帝让他们话多,让他们闭嘴了。
待朝堂上安静了,同顺帝看向现在群臣之首,一直没发表言论的印敬棠,“印爱卿,你对此事有和看法?”
印敬棠出列,对着金銮宝座上满眼期待的人拱手行礼,站成一颗岿然不动的松柏。
“古人言: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德者,本也;财者,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夺。”对同顺帝有意占取西南金矿,印首辅早有耳闻,“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的道理,老臣不知西南王是否明白,但臣相信,陛下肯定不会因财废民。”
同顺帝被他说的心虚,沉默半晌,“西南一事,搁后再议。诸位爱卿,还有其他要事吗?”
“皇上,臣有事启奏。”户部尚书总算有了说话的机会。
户部尚书从年初说到年尾,意思是六部把经费烧的差不多了,提前打个招呼,大家都省点,免得最后多出来一堆烂账。
印首辅刚说了一通财散则民聚的道理,同顺帝总不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皇家也该做出表率,除夕年宴,一切从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