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差吗?”
柳寒烟窝在沙发里刷剧,抬头看见曲凌仙拎了个特大号皮箱进门。
曲凌仙换上拖鞋,“这是阿乔的,刚才去机场接人,他有事没回家,我就把东西先带回来了。”
柳寒烟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就是你前几天说的乔医生?”
据曲凌仙所说,他搬家之前,有一群光屁股长大的发小,几个人都住在龙潭街。
不同曲凌仙规矩听话,让大人省心,乔子初是最调皮捣蛋的一个,而且不学无术。
谁都没想到,这家伙勉强考上高中之后,发愤图强,然后竟走上当医生这条路。
乔子初受了几年异国文化的熏陶,曲凌仙刚才看到他,觉得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大大改观。
不过一开口,又被打回了嬉皮笑脸的原型。
“对,他出国前,留了一堆烂摊子没收拾,现在应该抽不开身,等过两天,让他帮你做检查。”
柳寒烟对医院有种莫名的抵触,“我不用检查,以前不是也做噩梦吗,过段时间就好了。”
帮柳寒烟做检查,是乔子初主动提出的,其中的原因,曲凌仙也猜了个大概,因为柳寒烟是头一个在古代失踪,又被找回来的人。
虽然她失踪的时间地点都能确定,但能在跨时空犯罪分子猖狂作案的关头,从古代活着回来,也是行大运了。
“还有些事,阿乔想找你聊聊。”
乔子初打得是留学深造,精进医术,回报祖国的旗号,只有曲凌仙在内的几个人知道,他是被父亲大人强制送出国。
因为两年前,乔父碰见乔子初跟稽查司的人走的很近,发现他调查温廉失踪的事。
曲凌仙想起柳寒烟在稽查司里跟自己说的话。
时隔两年,再次提到温廉这个名字的,竟然是与温廉从未谋面的柳寒烟。
温廉家也住在龙潭街,是他们几个孩子中最大,也是最稳重的一个,是曲凌仙为人处世的榜样。
两年前,温廉带领的稽查分队失踪,事后经过调查,被认定为空研所和稽查司高层渎职,用了一批存在质量问题的时空机,造成这起事故。
乔子初得到审理结果,不相信事发原因这么简单,也不相信彼时稽查司办案万无一失的分队长温廉就这么回不来了,开始追查这起事故。
其实很多人都心存怀疑,只不过提出再审此事的人,大多都收到了各种程度的处分,久而久之,对于这件事的隐秘性和敏感程度,大家都心照不宣,闭口不提了。
惦记真相的人,当时只剩下乔子初。
乔父担心乔子初惹祸上身,而从小挨打挨惯了的乔子初,吃几个拳头根本不在话下,乔父管不了他,只好送他到国外的医学院深造,避避风头。
乔子初上次跳曲凌仙的车窗,就是曲凌仙受乔父之托,把他骗去机场的时候。
最后的结果,乔子初是胳膊打着石膏,被送去大洋彼岸。
以曲凌仙对乔子初的了解,这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要是能轻易服软,当年也就不会出现因为跳窗,差点断送职业生涯这件事了。
乔子初回来之后,肯定会暗中调查当年的事。
不同的是,多了一个同样对真相很执着的人,柳寒烟。
乔子初知道柳寒烟因为在古代失踪才被带到稽查司审讯,立即向曲凌仙提出见她。
柳寒烟所了解的情况,说不定会对他有帮助。
……
自从柳寒烟凌晨两点半到早就室找曲凌仙聊天,曲凌仙才发现她整晚整晚的做噩梦,不值夜班的时候,就带柳寒烟回家住。
曲凌仙在空研所工作的前两年,也是所里和家里两头跑。
直到柳寒烟对时空学的研究,与袁教授所带研究生相差无异,也到空研所任职,兄妹两人就住在空研所的宿舍里了。
回到家中,熟悉和亲切感迎面而来,柳寒烟时常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情。
她刚来到现代的时候,怕车,连自行车都怕,不敢过马路,每次都是曲凌仙背她。
柳寒烟小时候比较瘦小,曲凌仙背她并不费劲。
好在曲凌仙经常自己在家,会做饭,柳寒烟的伙食有了很大改善,身高跟上了国民平均水准,也长得好看了不少。
有次曲凌仙没看住她,柳寒烟闭着眼就往车流里钻,及地的长发卷进车轮里,差点酿成一起严重交通事故。
柳寒烟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在没能融入现代生活前,她的生活里出现很多隐患,让曲凌仙形成了诸事小心的习惯,高三的时候还请假在家自己复习,方便照顾柳寒烟。
……
柳寒烟把番茄、生菜、水抄过的土豆和西兰花码到盘子里,拌上千岛酱。
之后就倚在门框上,看曲凌仙在厨房里忙活,做她最喜欢吃的油焖大虾。
“小仙哥,其实还有件事,我没想明白。”
曲凌仙抬头,用眼神问她是什么事。
“那个印久寒,有点奇怪。”
曲凌仙用牙签挑出虾线,“哪里奇怪了?”
“我那天提到温队长,他的眼神接着就变了。”柳寒烟回想起当时的状况,“很阴晦,我总感觉他想听我多说些情况,但又碍于某种原因,不能深究。”
曲凌仙打开油烟机,在轰轰的抽气声里,曲凌仙说话的声音不太清楚。
“印久寒刚进稽查司的时候,是温大哥带他执行任务,直到两年前……他是稽查司里,为数不多曾与温大哥有密切关系的人,小烟,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
稽查司里,与温廉关系密切的人,几乎都调离到别的地方,曲凌仙也说不准,印久寒是不是还在关注与温廉有关的那桩旧案。
温廉不在的这两年,稽查司新任司长能力平庸,经手的要案处理不利索,办事效率也有所降低,稽查司威信大不如前。
而印久寒这个后起之秀,当上分队长后,也算有几分温队长当年的风采,稽查司也在讨论,说不定印久寒能重整稽查司当年的雄风。
柳寒烟夹起一只刚出锅的虾,好吃的竖大拇指。
第一次吃这道菜,是在袁教授家里。
曲凌仙抬手擦了擦柳寒烟嘴角的酱汁,有些疲惫的笑了笑,有件事,他还瞒着柳寒烟。
那个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袁教授,在作为参会代表去参加会议的途中,下落不明,至今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