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诗雨挑起细长的眉毛,上下打量病床上苍白脆弱的小姑娘,即使在病中,依然有种楚楚可怜的美,特别招人。
“既然你有精神,那我就跟你算算账。”
“长本事了啊,连赵董都敢打。你还想不想在圈子里混了?”
鹿允兮隐约记起那晚脑满肠肥的猪头男,胃里一阵翻涌,脸色难看地紧抿着嘴,怕吐出来。
原主那个大傻子,留下的都是什么烂摊子!
黎诗雨目光复杂地逡巡着她水灵的脸蛋和出色的身段,红艳的唇吐出刻薄的字句。
“当真是会咬的狗不叫啊,表面上看起来蔫蔫的像个老实人,扭头就咬人。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
“你是新人,没本事没背景,不努力的话,等着天上掉馅饼呢?你到底知不知道,为了叫你能入赵董的眼,我为你说了多少好话!”
鹿允兮胸口窒闷,硬邦邦反驳。
“他给我下了药,想强迫我!”
黎诗雨挑眉轻呵一声,说不尽的嘲讽。“证据呢?”
鹿允兮咬着后槽牙。
那种药物,在体内时间一长,基本检测不出药效,还有可能会测出兴奋剂遗留的结果,得出她吸读的伪论。
她傻了才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尤其还有曝光偶像的危险。
她可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嗯,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原谅的圣母。
秋后算账睚眦必报,这也是路家祖训!
“没证据不要乱说话。”
黎诗雨勾着红唇,似笑非笑。
“再说那不是怕你紧张吗。”
鹿允兮不敢置信地看她。这么无耻的话,她怎么说出口的?!
黎诗雨仍旧噙着弧度完美的微笑,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女人嘛,都有这一遭的。赵董人体贴,最不喜欢的就是强迫人,能看中你,是你的福气。”
鹿允兮简直要出离愤怒了!
“你特么的到底是经纪人还是老,鸨?拉皮条害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小心我告你强迫罪共犯!”
黎诗雨眸光冷厉,啪地扇她一个大嘴巴。
“嘴巴放干净点,说话过过脑子!”
“要不是我拦着,赵董早把你告了!”
“赵董什么身份?你打伤他的命根子,他能弄死你!倾家荡产牢底坐穿!”
鹿允兮捂着火辣辣的左脸,目光鄙夷不屑。
“告啊!你们不告我去告!我清清白白一人,签约星皇是要堂堂正正做艺人!你们想卖,不要拖我下水,恶心!”
“呵。”黎诗雨冷笑一声,愤怒如同演出来似的,一秒卸去。
“我好心好意为你铺路,反倒两面不是人了。”
她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单手拿精致的银壳打火机点燃,优雅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自烟雾后高深莫测地打量妄图逃脱的蠢兔子。
“能不能有点素质?病房禁止吸烟。”
鹿允兮嫌恶地一挥手。
她对烟味能接受,只是不喜欢这种处于下风被人戏弄的感觉。
谈判,要的是气势,不能输!
黎诗雨轻嗤一声,以为她被吓到才反应激烈,打一巴掌之后,又琢磨着给颗甜枣。
毕竟,鹿允兮这张脸真的挺漂亮,能当个合格的花瓶圈钱,而且赵董还没上手,对她念念不忘的,暂且哄着她罢。
“小鹿啊,我知道你压力大,一个人养家不容易。是不是钱不够花?也是,帝都不是你们乡下那种小地方,你眼界高了开销大,也难免。”
“这样吧,我自己掏腰包给你补贴点生活费,再替你跟公司申请涨工资。怎么样,黎姐对你够意思吧?”
“不过你还是得去向赵董赔礼道歉。他在公司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他说不同意,我磨破嘴皮子也没用。”
“要是赵董开口说要捧你,那你就一步登天了!多少人抢破头也抢不到的美事……”
“够了!”鹿允兮厌恶地打断她的洗脑。
这一套一套的,也就能骗骗没见过世面的单纯小女生。
“我说过了,我不接受潜规则!大不了退圈!”
“你也不用拿我妈来威胁我。这个社会,只要人不懒,都能活得下去!”
黎诗雨再三被她顶撞,也失了耐心,抱臂环胸,不屑地睥睨着她叛逆而青春的脸庞。
“哦?想退圈?不怕赔钱坐牢?好有骨气!人也不想做了?”
“当初我花一百万买下你那些照片,你真当我随随便便就毁掉?呵,蠢。”
照片?什么照片值得一百万?
鹿允兮脑子里轰隆隆的,心里凉透!
尼玛这烂摊子比她想的还棘手!
难怪黎诗雨有恃无恐,各种无下限的事都做得出!
难怪上辈子鹿允兮被黎诗雨控制得死死的,连重生都不想要了!
原来中间还有这样的隐情!
果照啊!放在二十年后也能逼死一个女人了!
星皇果然脏透了,陪酒的事情都是真的!
假如真的屈服,那么有一就会有二,她才是彻底没救了!
必须解约!
冷静,想办法,冷静。
她脑中灵光一闪,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你不怕报应吗?一个得渐冻症的儿子还不够?”
“你胡说什么!”黎诗雨被击中逆鳞,猛地起身,气势汹汹地又回来扇她耳光。
鹿允兮高烧未退,反应慢了一拍,没完全避过去。
她舔下嘴角,咸咸的,流血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谁都不求,偏偏来求你?”
鹿允兮勾起嘴角,该她还击了!重生人士不是好惹的!
她同样高贵冷艳地轻呵一声,冷冷眯起眼,苍白憔悴的脸上,眼睛亮得瘆人。
“我见过你在病房外头,跪下求医生的模样,哭得像个最平凡不过的母亲。”
“我也有个母亲,所以想当然地信了你。”
黎诗雨脸色巨变,又扬起的手缓缓放下,恶狠狠望着那张可恶透顶的笑脸。
“闭嘴!你脑子烧糊涂了!”
鹿允兮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架势,心里一阵痛快。
“有病的是你吧?嫉妒别人光明正大的母爱,不惜拖着我跟我妈下地狱?就算你从我身上压榨再多的钱来治好你儿子,他会认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妈?”
“你住嘴!”黎诗雨身体剧烈颤抖,恨不能拿目光将眼前这人凌迟。
贱人懂什么?!
儿子是她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她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为了能治好儿子,别说拖着其他人下地狱,要她自己永不超生,她都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