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工作中,云栖依然很忙。经过了周末的户外运动,他感觉整个人精神更清爽,反应更敏捷。云栖感觉这样的运动量比较适合自己,既能消除工作中的疲劳又能不耽误工作,甚至是提高工作效率。
云栖的工作需要清晰敏锐的思维,神清气爽能够更好的应对高强度工作带来的疲劳。
尤其是众驴友对于质量体系的讨论,他感觉很有道理,他感到驴群中有高人。
云栖也感觉到同样是头驴,快乐山歌与一箭穿云霄也不同,快乐山歌更来劲了,更调动气氛,而一箭穿云霄则要稳定许多。
云栖本来以为丁凡周一就兴高采烈的找自己分享在阳朔的经历,毕竟那是丁凡梦寐以求追寻的美景。但是,一整天丁凡都没有出现。
云栖就专心自己的专业,在敏锐、高效而紧张的进展着。
到了周二,丁凡终于出现了,又是在中午工作餐的时候。
云栖笑了,作为好朋友,他在等着丁凡,期待着与丁凡分享他的喜悦。
丁凡不仅仅是喜悦,简直是神采飞扬,整个人兴致特别高。
他坐到云栖身边,竖着大拇指,说:“我说,绝对是第一流的风景,不仅是在国内,甚至可以说是地球上第一流的风景!”
丁凡说这话的时候,整个都在散发着陶醉的气息,似乎要把整个漓江、遇龙河的的气息带进这座现代化的钢筋水泥大楼中来。
云栖笑了:“实现了你梦寐以求的追寻了吧?”
“嗯,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尤其是遇龙河的水,真清呀!一眼就可以看到水底,看到水草,看到水底的石头,漂在遇龙河里,简直就像飘在空中一样,不是神仙也是神仙了。”丁凡的眼睛流露出继续的神往,云栖才注意他的眼睛里还满是疲惫。
”景色好是好,一路上应该很辛苦吧?”云栖关切的问。
“嗯,是有的。我们是上周五坐夜班长途车到阳朔,看到了期待中的漓江日出,在杨堤兴坪进行了徒步,看到了传说中的九马画山,也在风景如画的遇龙河进行了竹排漂流,又赶着周日晚上的夜班长途车回来。”丁凡伸了伸懒腰,继续说:”整个周一都在补觉,太兴奋还没有补过来。”
“他们老驴有经验,上车就睡觉。我们这些第一次去的,去的时候睡不着,早晨早早就醒了,看着车外模模糊糊、高高低低的山的影子就兴奋,”丁凡继续兴奋的说,“到了回来的路上,满脑子都在回想漓江的日出、杨堤的稻田小屋、兴坪的九马画山、遇龙河的水,根本睡不着。”
”估计你今天还得补觉。”云栖提醒他。
“是的,晚上回去再好好睡睡。下班了,到我这里来看阳朔的照片。”丁凡交待完,就离开了。
工作是紧张而忙碌的,投入进去之后就忘了时间的流逝。等云栖想起来丁凡的照片时,已经夜深了。
丁凡早早回去休息了,在网络邮件里给云栖推荐了阳朔的一篇游记《杨堤横渡漓江》。
云栖在网页上打开这篇游记:《杨堤横渡漓江》。作者西城吹雪首先提醒读者:漓江上下游的铁壳游船很多,需要注意——千万不要在铁壳游船密集期进行漓江的游泳!必须在铁壳游船的空档期才能下水,并且要有竹排保护和撑杆的渔民看守。
只见作者写道:
在阳堤,江水碧绿,两岸翠栏屏障。倒影中,上游的游船顺水而下,当地农人撑着的竹排漂流。有的竹排上是撑竿的孩子,黑黑瘦瘦的手臂,却有力量,逆水撑舟,划过一汪悠亮的水纹,去探访江水掩映的岩洞。
真想在江堤上摆上一张竹藤椅,扯过一本老书,认认真真的看。但是漓江轻柔的水波吸引着我们,尤其当我们坐在晃悠悠的竹排上的时候。
这里的竹排已经有些旧了。曾经碧绿的竹筒已经被江水泡得发白,变轻,甚至还有冲撞过后留下的窟窿。坐着这样的竹排在江中一晃一晃,江面的倒影也一晃一晃。遇到大的水波,竹排就很重的一颠,几乎要把我颠进水里。
躺在竹排上,看天空抹雾,两岸山尖移动。江水就在耳边,倒影就在耳边。一会儿,眼就模糊了:哪里是天,哪里是山,哪里是水,哪里是我?
把手伸进江中,任江水在指间划过,也可以感受那份温柔和恬静。
在江上漂很久,又信步村子里走走。村子有几间黄泥屋,墙上贴着发白的告示。村前的水沟上架着木制的水渠,碧绿的稻田十分整齐,稻穗茁壮。沿着黄土村道,我们来到江边,一副退役的竹排散在沙子上,朝天翘起的竹筒漏着黑黑的窟窿。四周都是卵石。
“去!横渡漓江”,有驴提议。
我们踏着小小圆圆的光滑卵石,踏进水里。卵石很滑,也很咯脚,于是几个人左一歪右一歪的跌进漓江。
水有点亮,清亮亮的流过肌肤,有一丝丝亮意,也有一丝丝快感。两侧青山的倒影就在肩头,身体晃动,倒影就一跳一跳。
江水很光滑,而且流得很快。向江中游了一会,身子已经被冲出好远。于是就象一只断线的风筝在水里流过。
漓江的水很好,但是水里有很深很深的水草。长长的扁担草从江底一直长到距离水面一两工分的地方。当站在水草中,有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感觉到很重的困绕,似乎有种力量在把自己包围、缠绕,最终发展成浓重的恐惧,于是扯开喉咙大叫:“快!救我!”
漓江依然是温柔的,流水静静。但是竹排很及时的划过来,于是双臂趴在竹排上,身体在竹排的带动下,划过水草的森林,划过光滑的江水,看着对岸的碧绿的凤尾竹随风摇曳!
云栖很仔细的把这篇游记看完,他不仅仅感受到漓江恬静入画般的优美,也感受到了字里行间的轻松和惬意,感觉读完之后,自己的疲劳也消减了许多。
云栖也很理解丁凡:丁凡所在的综合部,人少事杂,常常忙的脚不沾地,焦头烂额,然后大家的满意度还不高,投诉也少不了,确实需要短暂的宁静休憩来醒醒脑,提提神。
生活或许就是这样,一面是辛苦投入拼搏,一面也需要短暂的宁静和休憩。
到了周三,丁凡终于恢复了生龙活虎,可惜转瞬之间又被拖入了综合部的汪洋大海。
到了晚上,云栖和丁凡如约聚到一起看阳朔的照片。
照片真的很美:漓江日出的瑰丽、杨堤黄泥屋稻田的天然恬静、兴坪九马画山的斑斓、遇龙河水的宁静清澈都让云栖感到深深的神往,他也明白丁凡千辛万苦的急急忙忙的赶过去的原因了。
“忙,真忙!”丁凡一边看,一边感慨,“坊间传言我们这一行——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骡马使。我看是真的,我真是体会到了。”
“我倒不这么看,活力之城——要想实现梦想,就要多付出,多努力!”云栖有自己的看法,而且很坚定。
“毕竟我们还年轻,劳有所得,劳有所成,不辜负自己。”云栖继续坚定地说。
“事倒是!”丁凡停了一会,说,“我多想卸下这一身重担,全心投入到美景之中!”
“你!你这也叫重担?”云栖笑了,“那你想想咱们公司大大小小各级领导,那才叫重如千斤!要轻松,等你老了吧!”
“他们!他们可是比骡马还猛,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战马悍将!”丁凡一想到领导,就吐了一下舌头。
“生猛强悍!”丁凡压低了声音,悄悄吐了几个字,前后左右张望了一圈。
“这倒是!这年代,在公司里,没有生猛强悍的劲头还真干不出结果来!”云栖对丁凡的这个认识很认同。
丁凡停了一会,感慨道:“综合部,千头万绪,百事缠身呀!”
“哪个部门不一样?各有各的操心事。”云栖笑着打趣说。
“我们还是比不了老驴,”丁凡接着说:“这些老驴,出门就睡,到地就玩,回来就干,绝不拖泥带水!佩服佩服!”
“不像我,路上兴奋不睡,到了风景这么好的地方,时不时又想起工作哪个部分没有做完,心里总像牵了一根线一样心神不宁,唉!差距!”丁凡算是把自己的心声全部吐露,原来他还是被综合部的事务牵扯着。
云栖笑了,原来丁凡还是有心的。
“上次去爬野人谷的头驴约我周末去马峦山溯溪,距市区不远,轻松级的,一块去吧?”丁凡感慨完了,开始筹划新的活动。
“这也太频繁了吧?我们到活力之城来可不是来爬山玩户外的!”云栖有点诧异丁凡的过度热情了。
“听我说:去吧!说不定能遇到什么高人!”丁凡小声说,“我们这一路去阳朔,有记者,有银行的,有做广告的,有老师,还有我们这些做高科技的……我们一块在阳朔的西街泡吧,畅谈人生,一起交流了到活力之城的风风雨雨,挺有收获的。”
“或许梦想路上,有你真好!”丁凡悄悄地说。
“什么意思?”云栖不明白。
丁凡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云栖忽然想起倩谷幽兰的关于ISO质量管理体系的问题和商海浪子的回答,觉得自己也可能被一些固化的思维困住了,他陷入了沉思。
“那你想想吧!”作为朋友,丁凡没有催他,而是开始收拾,回去休息了。
行业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公司的节奏越来越快,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云栖的领导开会时也在强调:“我们要清醒,竞争对手不是越来越弱,而是越来越强!我们丝毫不能放松!”
云栖不禁想起了在三洲田瀑布的谷底,商海浪子的那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一浪更比一浪难,一浪更比一浪险?”
看来,这个不露声色的驴真是过来人,深知行业竞争之道。
或许,丁凡说的对:或许在这群人中隐藏着高手,自己也需要突破固化的思维。
云栖同意了丁凡的周末之行的邀约,丁凡很高兴。
到了周末,丁凡和云栖先后到达集合地点,登上了集合的大型旅行车,各自找座位坐下。在这个半真实半虚拟的世界里,云栖依然叫云栖,而丁凡则还叫蓝湾一帆。
丁凡说,他喜欢蓝湾一帆这个名字。
头驴依然是充满乐趣的快乐山歌,他们一些比较熟的老驴在车下聚成一堆聊着。
等人到齐了,快乐山歌回到车上,清点了人数,然后告诉司机开车。
当旅行车离开市区的路途中,快乐山歌又开始说上了:“今天很高兴有很多从新驴成长为老驴的驴子们一块,非常开心大家成长得这么快!快乐的时间很短暂,希望大家开开心心的过好自己的一天。”
“有好多是老驴了,我就不说罪人、恶人的事了,老驴们都跟身边的新驴交代一下。”快乐山歌大声说,“还有一件事要交代一下,我们今天去的马峦山离市区比较近,可以坐公交车到的。”
“那——为什么我们今天还要包旅游车去呢?”快乐山歌继续大声说,“是为了保持人齐,好一块行动,不需要等人。”
“大家集体在集合地点,到了出发时间没来的,都算放飞机,当鸽子了!如果是大家自己坐公交车自己过来,一会一个电话说我堵车了,还有半个小时到。你们说:等还是不等?”
“继续等,可能打电话的人时间没算准,半个小时到不了,白白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不等,大家会说头驴没有人情味!都已经在路上,快到了!”快乐山歌继续说,“所以说,路上的各种情况太多,头驴协调不过来,为了保证大家动作一致,不等人,不浪费时间,选择集体包车。希望大家理解!”快乐山歌作为头驴给大家抱了抱拳头。
一车的驴子们纷纷大声说:“不等人,理解!理解!支持头驴!”
“好!谢谢大家的理解!现在休息,一会溯溪,希望大家都安全、开心!”说完,快乐山歌也找座位坐下,闭目休息了。
大家一路到了小梅沙,然后下车,头驴照例是检查大家的装备。
大多数驴子的服装、鞋子都符合要求,只有一位例外。
这是一个高高壮壮的中年驴子,衣着考究,穿着蓝白相间的T恤,一条休闲裤,脚船一双白色的软牛皮鞋。
头驴快乐山歌皱着眉围着这位考究驴转了一圈,问道:“老兄,你是准备去打高尔夫球吧?”
那考究驴嗓门很大,大声回答:“头驴放心,肯定不给你拖后腿!”
“好!”快乐山歌答应着,又交代说,“上山会很滑,自己照顾自己,别摔着了!”
然后,快乐山歌一挥手,“走!驴子们,上山,溯溪!”
于是,队伍在头驴的带领下,沿着叠翠湖水库旁的路走进了马峦山溪谷。
溪谷里和溪谷外完全是两个世界,溪水清凉,优美的景色、清爽的空气消减了人们的热气,也消减了人们的燥气。
谷里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石头,驴子们有的弯着腰、弓着脚小心的石头上踩过;有的直接手脚并用、小心翼翼的在大石头上爬过;有的则轻快的在石头上跳跃。
大家都觉得很惬意。
走了二十多分钟,忽然后来快速过来的又一群驴友,大约也有三四十人。
很快两队驴友混在一起,一时间,七八十头驴布满了溪谷,黄的灰的混在一起。
头驴快乐山歌怕出事,拿出口哨大声吹了几声,然后扯着嗓子喊:“快乐山歌队的驴友们!快乐山歌队的驴友们!休息、休息!让他们先过!”
喊完快乐山歌站在高处,看着这一群驴子们。
看到头驴停下来,快乐山歌队的驴友都停下来,让到一边,有的在石头上坐着,有的在水边蹲着,让另一队驴友通过。
等另一队驴友全部通过了,有几个闲不住的驴子过来,对头驴快乐山歌说:“头驴,我们走吧。”
快乐山歌还是站在高处,说:“等会,让他们再走远一点,混在一起怕出事。”
那几头闲不住的驴说:“我们几个闲不住,要不我们先走?”
“不行,”快乐山歌严厉的说,“在野外处处有危险。你们活动的时候有的是,别急!”完了,又戏说:“实在力气用不完,就在石头上做俯卧撑吧!”
那几头驴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不服气的在一旁坐下。
“别急,”快乐山歌对他们悄悄的说,“一会给你们来个刺激的,看你们的体力够不够?”
“什么刺激的?”几个驴子来了精神。
“暂时保密。”快乐山歌卖了一个关子。
大约有休息了十来分钟,前面的驴子们已经走远了,快乐山歌又招呼大家重新出发。
驴子们跟着头驴重新出发。一路上,水随谷转,清凉青翠,大家依然十分愉快。
云栖忽然注意那衣着考究的驴子很奇怪,一会紧跟着头驴在前面走,一会又走在队伍中间,一会又落在队伍最后跟着收队的背包一块走。
别的驴子一边看石头走路,一边看风景,那考究驴并不看风景,只看路,然后不停的盯着驴子们的脸看,似乎在琢磨什么。
很快,那考究驴的鞋就沾上了星星点点的泥,十分扎眼,但是那考究驴完全不介意。
考究驴到底在做什么?实在令人纳闷。
前面到了一处七八米高的山崖,一道小瀑布流下来。
驴子们很高兴,有的在瀑布前合影,有的在休息、吃东西。
头驴快乐山歌来到刚才那几个闲不住的驴面前,说:“你们要是跟着刚才那队走,到了这里又得堵着。”
这几头闲不住的驴彼此面面相觑的看了看,又问:“那你的保留节目呢?”
“等着。”快乐山歌说完,沿着山崖边的小树林中缝钻了进去,然后沿着树缝中的崖边小路爬到崖上,然后从背包中取出一捆拇指粗的登山绳,牢牢的绑在一棵崖边碗口粗的树上,然后把登山绳甩下来。
“嗨——”快乐山歌在崖上喊道,“驴子们,谁有胆量爬上来?”
几头闲不住的驴子都乐了,摩拳擦掌准备爬绳。
“一个一个来。”收尾的背包走过来,站在绳子旁边,又叫了两个身强力壮的驴子做保护。
两个手脚麻利的驴子很快沿着绳子爬上去,也有几个试了几次也没有成功,不得不沿着刚才头驴走的林缝小路爬到崖顶。
轮到云栖爬绳了,他抓住绳子,一下子跳上去,踩住崖壁上的石缝,开始还走的比较顺。走了两步,云栖已经悬在半空,觉得绳子有点歪,就用脚蹬了一下石壁,结果整个人荡开来,身体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下面的驴友们跟着一阵惊呼。
云栖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等绳子停下,就小心翼翼踩着石缝,慢慢的爬上去。
“体能还可以,”快乐山歌等云栖上来后,对他说:“就是灵活性和协调性还不够。”说罢,快乐山歌对他笑了笑,让他到后面休息,又指挥后面的驴子继续爬绳。
有几头女驴也爬绳上来,大家都鼓掌祝贺她们,其他驴友则沿着林缝小路爬到崖顶。
快乐山歌收了绳子,重新放在背包里,满意的笑了笑。
又往溪谷里走了半个小时,天突然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把树叶打湿了,也开始打湿没有带雨衣的驴子的衣服。
头驴快乐山歌把队伍带到一块旱地,停了下来,和尾驴背包商量起来:“没想到下雨了,有点麻烦,我们要商量一下怎么回去。”
“你有什么想法?”背包问。
“一个办法是原路回去,一个问题是石头被雨淋湿了,肯定打滑;另一个问题是怕雨下大,溪谷涨水就危险了。”快乐山歌说。
背包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办法是我们从旱路,翻山到坪山那边回去,就是太远,怕天黑到不了。”快乐山歌又说。
背包也拿不定主意,最后两人商议由快乐山歌先沿着旱路去探探路,其他人原地休息、等待消息。
快乐山歌急匆匆沿着一条山路钻了进去,其他人原地休息,四十来号人在这块不大的旱地上有的站有的蹲,有的聊天,有的开始吃点零食。
小雨还在下,驴子们等得有点着急,不停的问背包:“头驴什么时候可以回来?”背包不停的劝大家别着急,安心休息就好。
其中,那个穿着蓝白相间的T恤、休闲裤的考究驴对头驴探路很感兴趣,他问:“背包,探路是什么意思?”
“探路就是去找找新的路,看有没有新的路可以更安全的出去。”背包回答。
“找新路?”考究驴来了兴趣,他沿着快乐山歌离开的路走了几步,前前后后看了起来。
快乐山歌还没有回来,驴子们都越来越急了,不停的催背包:“要不要去接应一下头驴?一个人会不会出事了?”
背包还在劝大家耐心一点,说:“头驴是老驴,一个人应付的了。”
这时候,忽然看见考究驴急匆匆的从快乐山歌刚才走的小路钻进去,一边跑一边喊:“我去接应头驴!我去接应头驴!”
一眨眼的功夫,考究驴消失在树林之中,背包急忙拿出手机跟头驴联系,可惜这里手机没有信号。
背包很愤怒,整个头的筋都在跳!他把住路口,黑着脸,让大家继续等待,咬着牙说:“继续休息,跑出去的人只能等头驴回来再去找。”
驴子们看着背包的脸色,只能耐心的等着,小声的议论着。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只见大汗淋漓的头驴快乐山歌押着刚才跑出去的考究驴快步地走回来,驴子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背包看到考究驴,劈头盖脸就开始吼起来:“荒山野岭!一个人乱跑,迷路了怎么办?一群人又要重新开始找你!你会把大家都带到危险当中!”
考究驴自己也觉得有过失,站着一声不吭。
等背包吼够了,快乐山歌才说:“刚才的路去看过了,太远了,出不去,只能走回去的路。还好,雨不是很大,大家小心点,应该可以安全下山。”
他和背包商量:“背包,要不你先带驴子们沿着溪谷往回走,蓝湾一帆帮你收尾。路上雨小,你们就慢点;雨大了,你们就稍微快点。”
背包问:“那你呢?”
“我,”快乐山歌笑了,“我带着这头调皮乱动的驴练练。”说完,眨了眨眼睛。
“明白!”背包叫过蓝湾一帆,两个人商量分工和注意事项,并带着驴友们沿着来时的溪谷小心翼翼的往回走。
快乐山歌留下考究驴,又叫过云栖,“来,弟兄,帮我们一下。”
等背包带着驴子们走远了,快乐山歌笑嘻嘻的对考究驴说:“兄弟,听说你对探路很感兴趣!”一边说,一边围着考究驴转了一圈。
考究驴急忙推辞:“主要是想接应一下头驴,有点冒失,有点冒失。”
“没关系,我们今天就来探探路。”快乐山歌依然笑着说。他摘下自己脖子上的口哨,递给考究驴,然后指着那条山路,说“你!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一直走到你不想走了,就吹口哨,我们过来接你!”
那考究驴并没有排斥,也没有拒绝,反而高兴起来,大声说:“好!探路!”他一把接过快乐山歌的口哨,挂在脖子上,开始沿着山路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快点!像你这么探路,探到什么时候!”快乐山歌在后面大吼。
考究驴加快了脚步,很快消失在树林中。
过了一会,考究驴就跑回来了,他问快乐山歌:“探路,就我一个人?”
头驴回答,“当然是一个人,你以为探路还要几个人?”
考究驴有点迟疑了,他还是咬咬牙,又回过头往山路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待会记得来救我!”还没喊完,就消失在树林中。
云栖也担心的问头驴:“你不怕人又丢了,怎么办?”
“没事,跑不了多远,”快乐山歌胸有成竹的说,“一个人在林子里会害怕,走不了多远。”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只见考究驴又跑了回来。
“你怎么不吹口哨?”快乐山歌看见他回来,笑呵呵的打趣,接着又表扬考究驴:“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多呆了至少五分钟。”
考究驴一边喘气,一边说:“太安静了!太可怕了!一个人都没有,越走越害怕!”
快乐山歌笑了起来,云栖还一头雾水。
“走,我们一块进去看看。”快乐山歌带着云栖走进来山林中的山路,考究驴一边喘气一边跟着。
三个人静静的沿着山路走,山林中真的很安静,可以清晰的听见雨水的嘀嗒声、枯枝断裂的啪啪声、还有不知底细的嗖嗖声。
走了一会,云栖就感觉到背后发凉,浑身警觉起来。
“太安静了。”考究驴停住了,似乎不想再走了。
快乐山歌也停了下来,盯住考究驴的眼睛,严厉的问:“在这样的无人环境里,你能坚持多久?”
考究驴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喃喃地说:“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云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感觉在这无人的树林中,自己浑身的力气似乎要被整个茂密的树林吸去,很快就会浑身无力,失去勇气。
快乐山歌继续在追问考究驴:“我问你!在这样没有人的环境里,你能够坚持多久?”
考究驴很无奈的摆摆手,喃喃的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快乐山歌使出全身的力气的对他喊:“我不管你自己能够撑多久,你必须坚持到所有人安全出去!这是你作为头驴的责任!”
“是!是的!”考究驴浑身开始冒汗,不停的抹脑袋。
快乐山歌安静一点了,带着他俩继续往前走,到了一处岔路停下来。
快乐山歌又开始问:“两条路,你选择哪一条?”
“我要去哪?”考究驴问。
“你想去哪就去哪!”快乐山歌毫不客气的回答。
考究驴看了看两条路,选了一条,硬着头皮走了下去。
树林里依然很静,雨水在嘀嗒,云栖感觉到四周似乎都有看不见的东西在动。
云栖忍不住想看手表,被快乐山歌制止了,“不要看表,找感觉!”
过了不久,就听前面传来口哨声,快乐山歌迅速带着运气赶过去,只见考究驴站在一个新的岔路口,一筹莫展。
“怎么不走了?”快乐山歌问。
“新……新的岔路……”考究驴语无伦次的回答。
“新的岔路?你的判断呢!”快乐山歌毫不客气的质问。
“我没有判断,刚才那条路我就是蒙的。”考究驴无奈的说。
“不行,继续选一条。”快乐山歌毫不让步。
“好!”考究驴硬着头皮又选了一条路,走了下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又传来了口哨声。
当快乐山歌和云栖赶到的时候,考究驴又站在一个岔路口。
“不要废话,再选一条!”快乐山歌抢先开口了。
考究驴突然开始打哆嗦,喃喃地说:“不!不行!他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他们?你们?”云栖不知道考究驴在说什么,疑惑地看着他。
突然,考究驴蹲了下来,捂着脸哭了,一边哭一边抽泣着说:“我已经拼尽全力了,你们还要逼我!你们还要逼我……”
看到这里,快乐山歌退了一步,示意云栖也往后退,两个人静静的看着考究驴一个人蹲在地上哭泣。
过了好一阵子,考究驴平静了。他站起来,抹了抹眼泪,说:“两位,见丑了!我们继续吧!”
“是条汉子!”快乐山歌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带着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前面的路是全土的路,被雨水打湿变成黏黏的泥,越走鞋越重,而且一踩一滑,十分难走。
云栖一边处理鞋底的泥,一边看其他两个人,希望他们停下来,但是他们俩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一会,他们挣扎的到了一处陡坡,两边没有树,只有一条满是泥的土路斜斜的上去。
“上去!”快乐山歌斜了考究驴一眼。
“好叻!”考究驴没有丝毫的犹豫,大踏步就往上冲,可惜他脚下厚厚的泥拖了他后退,他连脚步都迈不大。
考究驴好容易才走到小坡前,上一步就滑下来,再上一步又滑下来。
考究驴抓住路旁的草想要借点力,结果连草根都拔了下来。
考究驴发了狠,把身体躬起来,重心靠前,两脚撑开八字步,手脚并用,一路撑一路滑,慢慢爬到了坡顶。
只见他爬到坡顶,转过身来,举着满是厚泥的双手,得意得朝着快乐山歌挥舞。
快乐山歌朝他又竖了大拇指,轻飘飘的说:“下来!”
云栖着急了,他怕快乐山歌折腾考究驴,考究驴会发怒。
结果,考究驴并没有像云栖想的那样排斥,甚至是发飙,而是镇定地看着眼前的泥坡,选了几处落脚的,弓着腰,弯着腿,小心翼翼的慢慢下。
考究驴的小心翼翼还是扛不住斜坡的泥滑,终于身子向后一仰,一下子坐在泥坡上,直接滑了下来。
考究驴滑了下来,身后留了一个长长的泥印,裤子上、背上都是泥。
快乐山歌朝着考究驴不停的竖着大拇指,考究驴自己则哈哈大笑起来。
当快乐山歌他们追上背包他们的大队时,他们正在叠翠湖上面的溪谷里休息。在山下,没有下雨,溪谷里的石头还是干的,驴子们都在石头上坐着呢。
当他们看到考究驴裤子上、背上都是黄泥时,都鼓掌起哄起来,而考究驴自己举起双臂,调皮的在驴子们面前转了几个圈。
晚上聚餐的时候,大家才知道考究驴是一家公司的老总,白手起家干出来的,特别能吃苦,因为这段时间员工们老是催他加工资、发奖金,心里烦闷才出来爬山。
“你们知道吗?我们是传统行业,利润很薄的!”在餐桌上,考究驴一边吃着椒盐花生一边说:“我们这个行业,辛苦是辛苦,加班多,但是想多收入、高利润,难!”
“我们行业走的路,都是人家熟的不能再熟的路!”考究驴说,“加再多班,也是人家都知道的套路。要想高工资、高利润,就要自己探出一条没人走过的新路,而且要走通了才算数,否则就只能拿着微薄的加工费,挣点辛苦钱!”
“要想走新路,就要进入无人区,经历无数的岔路。在无人区探路,会不会因为过多的紧张而丧失勇气?会不会因为过分警觉而失去精力?在经历了无数的岔路后,还能不能保持清醒?能不能保持判断和定力?在你想做一件新事的时候,人们依然会把很多的负担加到你身上,还有的人会卸你的力,准备看你跌跤,看你的笑话,准备数落你!”
“走新路,可不容易!这么多困难,怎么办?坚持!”考究驴深有感触的说,“高工资、高利润只能从没有人走过的新路来,多付出,多吃苦头!走别人反复走过的老路,再辛苦也只是炒剩饭!”
“在那么多人当中,只要有一个人在鼓励你,支持你,就是莫大的力量!就像太阳一样温暖!”说完,考究驴自己狠狠喝了一口热茶。
驴子们听说了考究驴的经历,很是敬重他的甘于吃苦和坚持!听了他这样的话,都不禁鼓起掌来!
“一群太阳!”快乐山歌笑着大声说,大家的巴掌拍的更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