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女孩理直气壮地瞪回去,“我既没主修偷又没选修抢,当然买来的啊!”
眼里一冷,他反手抓紧她的腕:“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买这些?”
她是有在学校附近的道馆当兼职教练,然那份薪水,他有数。就算干十年,也未必买得起!
“郁少扬,原来你也有被骗到的时候呀!很像真的对不对,这可都是高仿哦,我跑了很多地方才买到呢!”她突然笑开,神情很是得意,炫耀宝贝似的拿起三环相扣的一枚,“我觉得这枚仿得最好!喏,戴上以后就不许随便把它摘下来。”
“你……”他欲抽回手。
“不许动!”她皱了皱眉,小心翼翼中带着份虔诚,直到将戒指牢牢套入少年的无名指,遂一弯眉眼,“大小正好,就知道我眼光是最好的!”
倒不知道她说得是戒指,还是戴着戒指的人。
明明是法国著名设计师Louis Cartier,精心设计的婚戒,却被她面不改色地说成是高仿。
她说那是,他便信。她帮他戴上的,他便再没有取下。
这个求婚,勉强算是完成了。
女孩捧着他的大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个人专属。”
“黎,听说你的毕业设计是‘工笔人物画的空间表现’?似乎还有两周就要交初稿。”低头,他凝着左手无名指上的事物,眸底漾着一丝柔软,偏问出最让某人头疼的问题。
“你不是毕业了吗?怎么学校的事还一清二楚?”她小嘴微撇,低声咕哝。
“你完成到哪步了?”
“啊呀,你明天不是要给《七度》交画稿吗?”她心虚地转移话题,起身拉过他的胳膊,“大画家,我送你回去赶稿!”
《七度》国内著名美术杂志,他是唯一一位未出校门就被约稿的。
“昨晚已经画好。”他从来不拖稿。
“啊?”水眸睁圆,她不服气地望着他,“你那是什么速度?”
少年一笑,不置可否:“不是要送我吗?”
“对哦。”温软的小手缠上他的,“走啦!”
唇边缓缓绽了抹笑,他主动回握,大掌裹上她的。两人手牵着手,走到公车站。
“那个,你还有没有硬币?”她轻戳他的手背。
“做什么?”
“明天没课,今晚我也要去你那儿,你教我搞毕业设计,好不好?”
“不好。”他直截了当地拒绝,开出条件,“下周末,你将初稿完成,一起带去。”
“就这周,好不好?”扯了扯他的衣袖。
“继续不好。”
“郁少扬!”她跺脚,负气地转过身,不睬他。
不是不想帮,只是不能纵然她,总这样任性,若他也不约束,恐怕她这四年的学费要白交。
他微叹,伸臂把她揽进怀中:“听话。”
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她抬头张嘴朝他脖子就是一口。
湿润的触感夹着略带报复的刺痛,惹得他心神微荡。
“薛悠黎,咬人这个坏毛病哪学来的?”
“就咬你!”粉唇嘟起,水眸清澈写着对他的不满。
忍不住,在她唇上轻咬一口作为回礼:“乖。”
短短一个字,温柔偏又带点邪魅。
美男计?!明知是计,她依然中招。
心跳加快,女孩低头掩饰脸上的红霞:“晚上,我找阿渱去逛街。”
“随你。”他失笑,宠溺地揉揉身边女孩的头发,“只是,别逛太晚。”
“知道。”
修长的指夹上她的鼻头:“你什么都知道,我便省心了。”
“我哪有叫你不省心的地方?”她揉揉鼻尖,不服气地回嘴,“我可是无所不知的薛悠黎。”
望着那对晶亮有神的水眸,他再次失神。
那个曾经笑说自己无所不知的女孩永远不会知道,当晚,为了与她多呆一会儿他故意错过两班公车。
那个女孩更不会知道,为了她,他推掉了巴黎美术学院以及英国皇家美术学院同时寄来的录取涵。
放弃了那样的大好前程,毅然决然地留在一家网游公司做小小的动漫设计师,亦不过是等她。那时的他便知,世上,机会永远有很多,可薛悠黎只有眼前一个……
床头,某小孩习惯性地踢掉身上的被子。
男人闭了闭眼,思绪从臆想中折回。俯身替小家伙掖好被角,唇角无意滑过他光洁的额头。
郁少扬微怔,望着枕边距离他短短几公分的小鬼头,心头竟没来由地一紧,见小家伙依旧睡得香甜,他松了口气,悄然退出房间。
卧室重归宁静。
床上的小人儿却突然睁开大眼睛,提溜溜地盯着天花板。
坏大叔,趁着夜黑风高,居然偷偷跑来占他便宜。
可是,心里为什么暖暖的呢?
……一定是身上的被子太厚了。
翌日,徐宅。
听到门铃声,一身家居打扮的徐伟杰打开门,吃惊地望着门口的女孩:“悠黎,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小楠。”薛悠黎礼貌地朝他点点头。
“小楠不在这儿,他昨天没回家吗?”
“不、在?”怎么可能,阿臣明明打电话跟她说……除非,这两个人合伙骗自己。不对,就算是跟阿臣回去,也没理由对她说谎。难道,小楠在学校闯祸了?所以想找阿臣帮忙。小混球,看她回去怎么收拾他!
徐伟杰见她神情凝重,担心地问道:“悠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她摇摇头,随即道,“对了,阿渱呢?”
“她带薇薇去超市买菜,应该快回了。你有什么事先进来坐坐。”
“不用了,也没什么事。”薛悠黎从包中拿出三张票,递给他,“这是极地海洋公园的门票,薇薇老早就想去玩儿,你陪她们,她一定更开心。”
男子微愣,随即接过票,淡淡道:“谢谢。”
“徐伟杰,”想了想,她还是低声开口,“虽然阿渱没有跟我说,但是我知道,她最近过得并不开心。”
“那件事,是我对不起她。”温和的嗓音中带着淡淡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