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侧目,在看清林安哲身后站着的小家伙后,同时愣住。
时间,仿佛突然静止。
利芒掠过那张俊秀的小脸,男人凤眸骤沉,挺拔的身躯瞬间僵硬。
这个孩子,便是他的儿子,他们的儿子!薛悠黎,那个任性自私可恶又可恨的小女人!她居然瞒了他整整六年,这笔帐,他会慢慢跟她算……
另一头,傅逸臣震惊地发现,他一直刻意忽略的孩子的父亲,深藏在阿黎心底的那个男人,居然是他?!她六年来心心念念,不愿提起却又不曾忘记的男人哪!原来是他!
垂在身侧的手指关节开始泛白,痛吗?却偏偏恨不起来!
“阿臣叔叔!”
恍神之际,他忽然觉得裤腿一紧,低头,小家伙正紧攥着他的西装裤,唇角轻翘,笑中却隐着苦涩:“小楠,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呵,大叔?阿臣叔叔?简简单单的称呼,亲谁远谁,显而易见。这个孩子真是贴心得叫人心疼。
“哦,我跟帅哥叔叔过来玩的。”眨眨水灵的大眼,薛亚楠指指身后的某特助。
“嗨!”被点到名的人朝男子挥挥手,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傅逸臣点点头,算是招呼。
“咦,傅少还没走吗?”郁少扬视线一扫,仿佛很惊讶地样子,挑眉看向门边的男子,“我有点家事要处理,请便。”
“阿臣叔叔,你要早点回去哦,不然妈咪可会担心呢。”小男孩朝他眨眨眼,“我偷跑出来玩的事请叔叔帮我保密,就说我去渱姑姑家了。”
一句话,不仅向对面的男人宣告了自己的立场,甚至连自己的妈咪都拉下水。
“你个小鬼!”修长的指轻轻弹上他秀挺的小鼻头,傅逸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郁总,各位,再会。”
“傅少,下次有空再来哈,see you 拉拉~”林安哲俨然一副此屋男主模样,热情与他挥手告别。
凤目深凝,郁少扬牢牢锁定面前一米来高的小不点儿。
“小鬼,”扬扬下额,他走近巴台,倒了两杯纯净水,“坐。”
“大叔,我喜欢喝橙汁。”薛亚楠鼓着腮帮子,望着他一本正经道,“还有,我姓薛,请不要叫我小鬼,谢谢!”
林安哲叫他小鬼,他乐意。傅逸臣叫他小鬼,他高兴。有人同样也是叫他小鬼,他就是不爽。
“好。”勾起唇角,郁少扬笑得意味深长,“薛先生,我们谈谈。”
“大叔,我跟你不熟。”歪着小脑袋,薛亚楠拽拽地道,“好像没什么好谈的哦。”
“你难道没听过有句话叫一回生,二回熟么?”闻言,男人顿时笑了,这个小鬼比他预想的还要有趣,“你可以听着,我把我要说的话说完。”
“我知道,大叔你是想跟我解释当年抛妻弃子的事吧?不用了!”曜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人生之路漫漫长,谁没有走错过几步?大叔,虽然我能理解你走错的那几步,但是我并不打算原谅你。”
抛妻弃子?郑渱这厮就是这么教育小孩子的么?
“哦,是吗?”俊美的男人不可抑制地微微笑起来,“我也没有要你原谅的打算。”
“很好。”酷酷地耸着小肩头,薛亚楠优雅地喝了一口纯净水,“这样吧,你只要答应不找我妈咪麻烦,我也不会找你麻烦,以小欺大这种事,我也不大喜欢做。”
“以小欺大?”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男人欺身贴近对面的小鬼头,语气倒是真诚无比,“如果你有这个能耐,我很乐意奉陪。”
“大叔,拥有你这种出色身材和身高只是时间的问题。”小家伙抬高脑袋,仰视的感觉真叫他不爽,“超过你是迟早的事。”
“超过我?未免言之过早。”男人深深望进他的眸底,慢慢笑起来,少有的玩笑语气,“我倒想听你解释解释,你长得像我,难道不是暗恋我?”
小男孩毫不客气地站起来,踩在沙发上勉勉强强与某人平视:“大叔,我都没怪你侵犯我版权,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DNA是个很神奇的东东,所以大叔,你我雷同,十属巧合!”
听听,这是父子间应该有的对话么?不过这小鬼真是活学活用,上次才跟他讲过DNA,今天他就化为己用。
林安哲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拉开喝了几口:“哇,你们爷俩真是太像啦!吵架的表情都这……”
沙发上的两个人同时转头,毫不客气地分明赏他一记白眼。
“么、像。那个……你们继续,我是空气,我是空气。”林安哲识趣地闭上嘴巴。
可是有人偏偏连空气都不让他当,薛亚楠眯起大眼提醒道:“我跟他才不像咧!帅哥叔叔,你有没有觉得我脑细胞比他发达很多?”
“哈、哈!”林安哲干笑两声,抓抓帅气的头发,“小鬼,你这个问题问得真真正是太深奥了,等我明儿个百度下再告诉你!”
“帅哥叔叔,美女可不喜欢胆小鬼哦!”他歪着小脑袋,狡黠的笑容在脸上漾开,“我才不相信这位大叔会因为你说句诚实话就扣你工资。”
“嘘!”林安哲紧张地对他挤眉弄眼。
要是让老板知道他在背后发了那么丁点儿牢骚,还不玩死他!
男人侧首,眸光若有似无地掠过。
他打了个寒颤,顿时感觉如芒在背。
“叮咚!”及时而至的门铃,拯救了我们处在水深火热中的林特助。
“啊哈,我叫了外卖!”林安哲飞快逃出客厅,朝大门走去。
晚饭很丰盛。
连口味挑剔的郁少扬都一副吃得很满足的模样。嘿嘿,恐怕是坐在他旁边的下饭菜更合他心意吧。
林安哲奸笑得有点过分不正常的眼神,终于激怒了某人。
“碗,你去洗!”桌下,男人朝对面踢了一脚。
“凭啥?”咱特助不乐意了,“外卖是我叫得耶,明明你吃得最……”‘多’字卡在喉中。
中指修长,轻轻敲着光滑的大理石桌面,郁少扬徐徐眯起凤目:“你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