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男人唇边勾出一抹邪佞的嘲讽。
真是好笑!他们的孩子已有六岁,她却答应别人的求婚,戴着别人的戒指?!
心里狠狠一疼,恨极她的隐瞒。
“嘭!”拳头猛然砸在桌角。
原本的轻松气氛,顿时凝滞,压抑。
“老大,这桌子拍坏了可是要十倍赔偿滴!”林安哲忙将掉落的学生证捡起来,重新塞回男人手中,“那啥,虽然咱钱多,也不带这么玩呀!突然冒出个既活泼可爱又聪明伶俐的儿子,难道你木有被惊喜到么?”暂且用那小鬼天真无邪的外表,欺骗一下眼前莫名其妙就怒火中烧的男人吧。
“惊、喜?”他轻笑,凤目暗沉间冷酷入骨。
“老大,表吓人家嘛?”看着某人极不正常的神态,林安哲恶趣味地凑近,食指挑过男人的下巴,“来,给爷笑一个试试?”
郁少眼风轻扫,冷冷睨他一眼:“后天洛杉矶的会议,你代我去。”
林特助一下子懵了,咽了咽唾沫,他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别啊,爷给你笑两个,你收回刚刚的话,好不好?”
“不好。”
林特助泪奔,帅气的脸上委屈无限:“那会议明明是你滴,是你滴啊!”
“看来下周新产品广告合作会议,你也想代劳?”男人淡淡道。
林安哲怒,心里将某人从头发丝到脚趾甲咒了个遍,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长期同资本主义作战的经验告诉他,反抗的后果往往会迎来更悲惨的待遇。
“噢——!”二楼突然传来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
刚才还惆怅无比的林特助,现下忍不住伸长脖颈,朝声源处张望:“神马情况,神马情况?”
‘Mystère’二楼是个暗夜赌城,对任何爱玩会玩的人无疑有着最致命的诱惑。
郁少扬看向二楼,锐芒闪过,旋即恢复平静:“与其坐在这儿,不如上楼瞧瞧?”
本来嘛,咱林特助就百爪挠心,听他这么一说,当即从座位上跳起来:“好,我们去看看!”
二楼大厅,金碧辉煌,琉璃锃亮,林安哲踏上抛光的大理黑玉石,只觉整个人仿若陷入繁华奢迷。
“啧啧,不一样果然就是不一样!”他双目腾亮,跟视察业绩的领导似的,满意得直点头。
大厅正中央硕大的长圆型主桌,精雕细琢,镶璃嵌玉,其上正进行着紧张的一局。赌场经理亲自坐镇,对面男子黑色耳钻在纯白恤衫的映衬下璀璨炫惑。灯光闪烁,泛着淡蓝光泽的桃花眼慵懒地半眯起,笑意阑珊。
围观的人群忍不住窃窃私语。
“哇,这小子什么来头,连胜五局啊!”
“真看不出来,他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有两下子!”
“什么乳臭未干,人家可是傅家少主!”
“原来他就是傅家少主啊,难怪那么大手笔!几百亿身家,就算是气势也压倒一个小小坐堂经理!”
傅逸臣抬眼,正看到迎面走过来的两人,嘴角一翘:“郁总,有没有兴趣玩两局?”
男人挑眉望过去,眼神玩味:“好啊。”
林安哲忍不住提醒他:“老大,你说过只看不玩滴!”
男人跨入赌场,一秒都没有犹豫:“只此一次。”
郁少扬这个人,别看他平常一副深沉得不得了的模样,其实冲动滴狠。喏,才看到情敌,他立马不淡定了。
咱林特助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跟过去。
赌场经理早被杀得冷汗涔涔,见到郁大少如看到救星,忙不迭站起来让位。郁少扬毫不客气地入座,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将面前剩下的所有筹码全部推上去:“这一局,不如我们玩大点儿。”
闻言,全场顿时哗然。郁氏总裁对傅氏少主,这局想必精彩!
“没问题。”傅逸臣的兴趣显然被挑起,推出全部注金,“我跟。”
“发牌。”
全场无声,安静观战。
侍者取出一副崭新的扑克,去掉大小王,洗牌,发牌。
傅少扬姿态闲适,修长的指尖轻翘起牌面一角,看了眼底牌。
那头,郁少扬不紧不慢地玩着手里的另一张牌,却没有翻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在牌面上,眼里看不出一丝波动。
“郁总,怎么不看牌?你要是认输,这一局就算了。”男子大方地耸耸肩,“赌这种东西玩玩而已,不必太较真。”
“傅少真是大方。”灯光打在他俊朗分明的轮廓上,一丝危险的气息张扬开来,“不过赌这种东西,向来是三分技术七分运气,你这么有把握?”
傅逸臣不觉漾起笑容:“郁总也说了,七分靠运气,而我,运气向来不差。”
“凡事都有例外,话说得太满,若是输了就不好看了。”
“是输是赢,总要揭开底牌才知道。”
这两个男人在搞什么鬼?玩打哑谜么?!
站在他身后的林安哲早就暴动了,敲着椅背嚷嚷:“时间就是金钱,金钱就是生命,快翻牌啦!”
“玩玩而已,何必当真。”男人拍下手中的牌,推开椅子,双手随意地插在西裤口袋,毫无留恋地转身。
“喂,牌还没翻,你怎么就走啦?”林安哲撇撇嘴,临走前不死心地将反扣在桌面的牌摊开,顿时,他的眼睛就直了!
周围眼尖的人立刻叫起来:“天哪,一对A啊!”
长桌彼端,傅逸臣桃花眼徐徐眯起,看着男人的背影,不由翘起嘴角。
他爱玩,所以吃喝混赌,样样拿得出手,却原来这个男人如此深不可测,只一局就杀得他落花流水。
他双手撑住下巴,薄细的唇闲闲启合:“郁总,只不过运气使然,侥幸赢过一局,就要走了么?”
“怎么,傅少还想再输了轮?”男人回首,嘴角噙着笑意,一笑间,尽是蛊魅。
“我说过玩玩而已,钱财不过身外之物,下一盘,不如玩点儿别的?”傅逸臣一身白恤衫配牛仔裤,明明极普通的打扮,却独独在一帮人里显出翩翩之姿。见男人未置一词,他无所谓地摊摊手,“也以,运气迟早会用光,郁总若是不愿赌,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