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的地上,韩瑞希环臂紧紧抱住自己,整个人痛苦地紧倦成团,恍惚之中,她感觉自己的体温正在一点一点流失,全身越来越冷,冷得她直打寒颤。
当傅逸臣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依靠在墙角,背紧贴着墙,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痛苦的声音泄漏出来。
“丫头,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他焦急地俯身,欲将她抱起来。
韩瑞希扯动嘴角,艰难地从喉中蹦出几个字:“我,不要去医、院。”
额间冷汗涔涔,唇被咬破流出了血,她却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
“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双手死死拽住他的胳膊,韩瑞希小脸煞白如纸:“我被注射了****,现在毒瘾好像犯了,拜托你千万不要让韩老头知道……”她目前狼狈的现状。
男子握住她的手猛地僵住,片刻后,他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抱起来:“韩瑞希,你撑住,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要!我哪儿也不去!”仿佛有无数条小虫子钻进了她的血肉骨髓,撕咬着她,理智一点点被时间吞噬,韩瑞希只感觉自己的灵魂正从体内丝丝抽离。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挣开男子温暖的怀抱,双手死命地拉扯着自己的短发,痛呼出声,“难受,我不要去啊啊啊——”
“韩瑞希!”傅逸臣惊呼着冲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他的心跟着她痛苦的低吟而阵阵抽痛,双臂越环越紧,恨不能代她承受所有痛楚,“我们不去,哪也不去。你挺住,我陪你一起撑过去就没事了。”
“难受,叔、叔,你出去,我不、要你在!”她拼命地挣扎着,苍白的唇瓣被自己咬破的鲜血染红,“你、走!”
“丫头,别伤自己。”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颚,阻止她牙齿对嘴唇的残害,下一秒,他将指塞入她的口中,“忍不住就咬我的手。”
“我、不、要!”韩瑞希难受地摇着头,想推开他,可是终究敌不过身体的痛苦,嘴一张,她猛地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闷哼一声,傅逸臣俊眉微折,手臂更用力地收紧,仿佛要生生将她揉入身体。
如果不能减轻她的痛楚,那么就让他陪她一起痛,尽管他所受不及她的万分之一,至少他陪在她身边。
直到嘴里充斥着甜腻的血腥味,韩瑞希终于有一瞬的清醒,慌乱地松口。退出他的怀抱,她盯着男子受伤的手指,晶莹的眼泪终于夺出眼眶。
“我不是故、意的。”韩瑞希惊恐地瞪圆了双眼,一步步退到墙边,“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眼前,男子的脸幻化成无数人影,狰狞着面目一个接一个朝她逼近。韩瑞希尖叫着突然用头对身后的墙壁猛撞过去。明明知道是幻觉,她却无法控制自己。她撞着头,以疼痛感换取短暂的清醒:“你走,你走开啊!”
这一刻,眼睁睁看着她身处绝境,而他的聪明才智竟没有半分用处。
傅逸臣的脸色亦越发难看,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她处于疼痛与危险,而他却束手无策一点办法也没有。
面对女生,他的声音很哑很涩:“丫头,别再伤害自己,……让我来帮你。”
“你滚!滚出去!”她低吼着,眼泪越发不可收拾,泪珠打湿她的脸颊,冷汗浸湿她的短发,她的指甲狠狠抠着墙壁。
她哭了。
第一次,她在他的面前哭了。明明形容狼狈,偏偏美得别致的惊心动魄。
“如果我没记错,”眼色渐渐加深,他却翘起唇角,淡笑着提醒,以借此吸引她的注意,“这里似乎是我家。”
“好,我、走!”理智并未完全迷失,身体的痛楚也不似之前那样激烈,韩瑞希咬牙撑起身体,蹒跚着脚步朝门口走。
就在她与男子错身而过的瞬间,男子倏然出招,反手为刀劈中她的颈处,脖子一痛,她再次陷入昏迷。
望着怀中安静下来的女生,傅逸臣拦腰将她抱起来,踏出洗手间。
客厅的液晶电视里正在播出晚间新闻。
女主播用标准的普通话报道着今天最轰动的新闻:“今日下午五点二十分左右于本市西郊发生一起爆炸案,届时警方已获得准确情报,该废弃工厂正是一年前逃脱法网的那几名毒贩窝聚隐身之处,他们因交易发生口角争执,引爆了仓库中的炸药,据警方透露,在场嫌犯无一人生还……”
有那么一刹那,他的心里充斥着阴暗而嗜血的念头,炸毁工厂不留活口,实在太便宜他们了。
掏出行动电话,他拨通私人医生的号码:“是我,有急诊!去你的诊所……对,立刻,马上!”
C市豪华的地下赌场中,建有一座隐秘的地牢。
此刻,地牢中到处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求饶喊痛声。
“韩明,求求你一枪杀了我!咳,咳咳!!”被绑在十字木架上被打得面目全非的男人,再次咳出血沫,“给老子个痛快!”
“你痛快了,我就不痛快!”韩明阴沉地勾起嘴角,“那我何以辛苦地把你从工厂搞到这儿来?”
“韩明,你******不是人!”赵昆愤怒地嘶吼着,“当年老子为你拼死拼活,你却要致我于死地!”
“为我拼死拼活?我警告你多少次,不要沾毒,你居然背着我去搞毒品,我把你当兄弟,你对我的家人做过什么?”韩明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赵昆,一年前你害我妻儿,现在我要你生不如死!”
“开枪打死他们的人是你,韩明,真正的凶手是你!”赵昆望着眼前因愤怒而青筋暴起的男人,突然大笑起来,“忘记告诉你,你也许会再次体会到当时的感觉,亲手解决自己心爱的女人,儿子,现在再解决掉唯一的女儿,嗯,那种感觉肯定很美妙,哈哈,哈哈哈!”
闻言,韩明顿时变了脸色,杀气沉沉地反问:“你说什么?!”
“拉上你女儿做垫背,老子值,值了!哈哈!”
“你敢动她?”韩明从来都宠着惯着顺着他的女儿,自己时时捧在手里就算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珍宝,岂容别人动她分毫。
手中尖刀一挥,只听得赵昆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你最好祈祷她没少一根头发,否则我回来废你另一条手筋!”说完,韩明甩下刀子,大步走出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