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某高级公寓。
“薇薇,所有东西都不用带,新家都有。”徐伟杰看着在客厅与卧室翻箱倒柜的女孩,耐心地提醒道,“找不到就别再找,我们早点过去,还缺什么到超级市场采购便好。”
“可是新家再新也没有妈咪啊!”女孩抬起脸颊,秀气的小眉头轻轻蹙起,“我一定会找到它才行!”说完她埋头继续在抽屉里翻找起来。
徐伟杰凝着女儿忙碌着找东找西的背影,没有说话,只是咬紧下唇,直到泛起血痕,才慢慢道:“照片在我房间西边床头柜的抽屉里。”
“真的吗?”徐薇薇望着男子,见他点头,她连忙站起来跑进主卧,“找到了!……咦,这是什么?”
徐薇薇捡起从抽屉里飘落在地的医院报告单,将它和相框一起带出去。
“爹地,你明明知道照片在哪儿,为什么昨晚都不告诉我?”女孩举起手中的相框,大眼中写满控诉,不满地望着男子,“难道你不想把妈咪和我们的照片带去吗?”
徐伟杰微微侧头,瞥过照片上笑得灿烂的一家三口,平静无波的眸底隐隐透出的锋芒犹如利剑。那是薇薇五周岁生日,他们一起去游乐园拍的照片,他还清楚地记得他们将所有的游乐项目都玩了个遍。薇薇开心得抱住他们俩,软着嗓子撒娇道:“爹地,妈咪,以后薇薇想天天过生日,每天都要这么快乐!”
快乐?是啊,快乐!可就算再快乐,也不过只是曾经。
郑渱,郑渱,每每念起这个名字,眉尖心头,蹙起的全是伤痕。那时他深信,他们这种朴素的感情,平淡的幸福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一辈子走到尽头。现在她有她的生活,他何必再记挂?
“薇薇如果想,就把照片带着吧。”徐伟杰平静回答,嗓音中没有一丝留恋。
“爹地,这个纸上为什么会有妈咪的名字?”徐薇薇将另一只手上的医院化验报告单举到男子眼前,不解地问道,“白血病是什么病?比感冒还严重吗?”
徐伟杰不理解地接过她手中的报告单,病史栏填着‘家族遗传性白血病’,当他的视线毫无准备地落在患者姓名栏时,男子刹那间刷白了脸。
“爹地,你怎么啦?”看着他反常的神情,女孩怯怯地扯扯他的衣袖。
“薇薇,你在家等我,我有事出去下。”说完男子快步朝门口走去。
“爹地,你要去哪里?我都收拾好啦,我们不用搬家了吗?”身后传来女孩的追问。
“搬家的事晚点再说,我现在……”他边回话边打开门,当看到站在门的女子时,不禁愣了下,“你,怎么来了?”
郑渱收回正要敲门的手,礼貌地朝她笑笑:“徐先生,我想跟你谈谈。”
徐先生?她这样叫他,平淡得好像他们只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徐伟杰上前一步,忽然伸手牢牢抓住她的手,唇角轻扬对她温和笑道:“是吗?正好我也想跟你谈谈。”话音刚落,男子带上门,用力拽着女子朝楼下走去。
“喂,徐伟杰,你放手!”郑渱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神经,“姐手疼!”
“疼?这点疼也算疼吗?”男人加重了手上的力重,痛得她几乎忍不住想大喊出声。
“我今天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有什么话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谈。”想拿回女儿的抚养权,眼前的男人自然不能得罪,更何况一条胳膊都在人家手上捏着,郑渱不得不放低姿态。
“谈?好!你先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徐伟杰气愤地将差点揉碎的报告单丢到她的身上。
郑渱疑惑地瞪他一眼,慢慢打开,当看清纸上的内容,她不禁变了脸色:“你、怎么会有这个,我明明放在……”
“放在你床头最底下的抽届里。”男子替她回答,眼里除了悲哀还是悲哀,“你知道我从来不会翻你的东西,所以你自信能骗我一辈子?!”
“反正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今天要跟你谈的是薇薇抚养权的问题。”
闻言,徐伟杰握紧了拳头,眼里寒意四溢:“薇薇是我的女儿,她的抚养权凭什么给你?”
“薇薇也是我女儿,凭什么我就没权利抚养?”郑渱也提高了音量。
“四年,你有尽过做母亲的责任吗?你有把我们当成你的家人吗?”徐伟杰僵硬着嗓音,“有什么事,你首先不是想到要跟我们商量,而是一走了之,这样不负责任的妈咪,你觉得你可以给薇薇什么?”
“那你呢?你跟庄妍要是结婚生子,薇薇以什么身份和你们相处?!”她大声质问。
沉默三秒钟,徐伟杰忽然伸手捏住她精致的下颌,冷笑道:“郑渱,原来四年前的事你还介意啊!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吧?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把我从别的女人手中抢回来?拱手相让,实在不符合你的风格。”
眼前男子全然没有平日里淡静温润的气质,眼底一片浓郁的深色,然而他的强势没有吓到她,郑渱从来就是个遇强则强的人。她扬起下巴,不屑道:“抱歉,对于做第三者的第三者,我从来没有兴趣。如果你非要跟我争薇薇的抚养权,那么我们法庭上见。”
“看来,今天我们有必须把该解决的都解决!”徐伟杰捏住她下巴的手收紧,另一只手托上她的后脑,薄唇不容拒绝地落下,带着怒火咬上她的唇,他以唇舌打开齿关掠夺她口腔中的氧气。他的吻那样疯狂,简直像要把她咬碎。郑渱被他牢牢压制在怀中,被迫承受他给的一切。
他和她之间,隔着许多的猜测与误会,隔着四前年便不复存在的婚姻,如今剩下的还有什么?
郑渱抬眼,看着他俊朗眉睫间浮动的情意,听着他沙哑的低喘,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圈住他脖颈。
她爱上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明明是宁静淡雅的男子,什么时候起也有这样强势的一面?
两个人的缘分,真的很奇妙,它常常自作主张,决定爱情的去向和结局。这一次,不管谈判结果如何,她现在并不准备打断他们这种方式的开场。
低顺眉睫,郑渱柔软了神色,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