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荷兰。
某高级私人别墅的厨房,郑渱正在忙碌着。
薛悠黎倚靠在厨房门口,听着厨房里锅铲勺盆呯嘭作响的声音,轻轻开口:“阿渱,谢谢你。”
“薛悠黎,姐说过的话你又忘记了是不是?”郑渱转身掳起衣袖,衬衣上套着的卡通围裙让她看起来年轻又活力。
她们之间不再需要道谢,更不需要道歉,因为她们是朋友,超越朋友的朋友。
“是我说错话啦,”薛悠黎连忙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等会儿自罚三杯,另外,晚上再帮您老人家按摩捶背,这样你要不要考虑下原谅我?”
郑渱听完一下子乐了:“哈,这还差不多!”
“阿渱,蛋糕糊啦!”
听到她突然叫起来,郑渱紧张地转身直盯着烤箱:“哪有啊,明明还没有……薛、悠、黎!你丫胆子肥了,居然敢耍姐玩儿!”
“才烤几分钟啊,这样你也信,”薛悠黎偷着乐,“我真是服了你啦!”
郑渱走到她面前,轻拍了一下她的脑门:“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等会儿吃蛋糕没你的份。”
“姐,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薛悠黎嘟起粉唇,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玩笑而已嘛。”
“你这个样子以后把我们家小千小百教坏了怎么办?”
薛悠黎揉揉鼻头,笑盈盈道:“还有你在啊。”
“万一我把她们教得更糟糕呢?”郑渱笑着摇摇头,“你啊,难道就不怕我把你两个宝贝女儿给带坏?”
“我才不怕呢,薇薇和小楠你都教得那么……”本能永远快过意识,薛悠黎突然住了口,咬着下唇怔怔不语。
“又不是一辈子不回去,等你的眼睛医好了,我们一起回国。”郑渱轻轻抚上她的肩膀。
“眼睛、如果我一辈子都看不见了呢?”话还未说完,手便被握住。
郑渱望着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字一顿道:“不会的!悠,医生也说过,再过两三年你脑中的血块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自动消散,更何况伯父和芸姨,还有逸臣大家都在帮你联系最好的眼科专家,所以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会的。”薛悠黎点点头,停了片刻后,她忽然低声问道,“阿渱,我在这里有护理医生照顾,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伟杰和薇薇?”
“有些事情还需要整理,就当我自私吧。”郑渱看了眼前的小女人一眼,深深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薛悠黎皱了皱眉头,轻叹道,“是不是当年我们就错了,女生不该那样主动?”
伟杰婚后让小三有机插足,而他也是那样。为什么女人可以守着她们心中的爱,而男人偏偏喜欢三心二意呢?
“今天是小楠的生日,我们能不能别这么伤感?”郑渱故作轻松地呼了口气。
“好。”薛悠黎点头,然后嗅嗅鼻子,“阿渱,这回蛋糕是真的好了,我闻到香味啦!”
“跟你聊得都快忘记了。”郑渱忙关掉电源,带着大手套从烤箱中拿出蛋糕盘,放在鼻前闻了闻,“还好,虽然好久没做,但是没失水准。”
“是啊。”薛悠黎跟着她走出厨房,“可惜小千小百还没有长牙,不然就让她们尝尝你的绝世好手艺。”
“你又想叫姐干嘛,”郑渱可不吃她这套,轻嗤道,“拍马屁,肯定没好事。”
“我听说国际著名画师费尔斯来荷兰办画展,而且还要选两名徒弟,是不是?”
“是啊,已经是上周的事了。”郑渱耸耸肩,随口问道,“你想报名?”
“上周的事?”薛悠黎泄气地垮下脸,“也就是报名时间已经过了?”
“嗯哼。”郑渱很洋派地轻哼一声,非常诚实地告诉她一个残酷的现实,“上周报名现场人挤到爆,听说这周会出结果。”
“这样啊。”轻喃一句,薛悠黎失望地低下头,“也对,是我想多了。”
“叮咚!”别墅外面响起清脆的门铃声。
“这么早,伯父他们就从公司回来了?”郑渱疑惑地转脸,旋即果断地摇摇头,“不对,是他们的话应该不会按铃,我去看看。”
走出客厅,穿过门前的花园,打开院外的白木栅大门,郑渱惊讶地望着门外的男子,虽然有过几面之缘,不过她并不记得他和悠黎有多大的交情,今天他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尽管心中有疑惑,但她还是微笑着对他道:“你好,你是程小姐的哥哥吧?”
“原来郑小姐还记得在下。”程若风礼貌地朝她点点头,然后说明来意:“费尔斯是我的朋友,他看过薛小姐的画,很想收她为徒,只是今天画廊有事不能亲自前来,知道我与你们认识便请我过来问问,不知道薛小姐有没有这个意思?”
“你是说,悠的画被选上了?”郑渱欣喜地望着他,“是真的吗?”
“没错。”程若风俊眉一掀,轻笑道,“想知道详情,郑小姐是不是应该请我进去坐坐?”
“真是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郑渱退后一步,朝内作了个邀请的姿势,“程先生请进。”
刚走入客厅迎面飘来一阵奶香。
“程先生请坐。”郑渱走到餐桌前,对坐在椅子上的人道,“小沫的哥哥来了。”
“程先生,你好。”薛悠黎抬脸,唇边扬起浅笑,“小沫没有一起过来吗?”
“她在公司,我今天是特意过来告诉你们费尔斯看过你寄去的画,他很欣赏薛小姐的创意,打算收你为徒,不知道薛小姐怎么说?”
“我寄去的画?”薛悠黎惊诧,沉默数秒后果断地摇摇头,“程先生应该是搞错了,我没有寄过任何画。”
“画,是我寄的。”郑渱看向他们,解释道,“上周我看到有画展消息还说费尔斯要招收两名弟子,就帮你寄了画去,当时太匆忙忘记告诉你,刚才你提起我正要说程先生就来啦。”
“不知道薛小姐对这事有什么想法?”程若风抬眼看了对面的人一眼,问道,“既然不是你本人寄的画,我想还是替他问清楚得好。”
“替他?你认识费尔斯?”薛悠黎连忙问道。
“是的。”程若风答得诚恳,“十年前,我跟他曾经在剑桥大学一起演讲辩论过,后来倒成了很好的朋友。”
“别光顾着说话,边吃蛋糕边谈吧。”郑渱说着去厨房拿餐盘。
“这个蛋糕是阿渱做的,程先生也一起尝尝。”
“哦,是她亲手做的?”程若风微微一笑,道,“那必须要尝一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