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鹤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后颈处还酸痛得很。
该死的,下这么狠的手。
她坐起身来,刚打算看看这个干净敞亮的房间,富有磁性又充满调侃意味的嗓音倏然响起:“终于醒了?”
江浔鹤一惊,偏过头看着容貌俊美的年轻青年走近。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下身搭着破洞牛仔,白皙的脖颈上系着一条黑色领带,墨色瞳眸中有着的是深海般的黯然。
一样形状的眼睛,跟沈妄山的干净清澈却是不同的感觉。
江浔鹤也说不清楚。
“你……你好。”
女孩的声音软绵绵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是干净。
“你叫江浔鹤?”
“……”
见江浔鹤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沈妄之不自然地别过目光。
“是延维桢说的。”
“刚才的那个男生?”
他点点头,转而又看向江浔鹤。对方长长的睫毛柔顺地垂落,明明没有触到他,却教他觉得心尖儿痒。
“噢……那谢谢你了。”
“冒犯你了,我替他道歉。”
“你们很熟?”
“不。”沈妄之走到茶几前,拿出抽屉里的茶叶,“总归是我认识的人。”
“……这里是你家吗?”
“我的工作室。”
“你是做什么的?”
一问出口江浔鹤就后悔了。并不是她多管闲事,只是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沈妄之倒没在意,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开公司。”
原来是大总裁哦。
桌上放着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江浔鹤觉得奇怪,这样的书居然会出现在大总裁的工作室里。不过里面很多话她已经不自觉地就能背下来了,刻在心上,烙下印痕,潮起潮落都抹不掉,粗糙的沙子研磨着脆弱的表皮。
——“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被幸福所伤。”
这些早已过世的文豪,大抵把人间冷暖看得最透。
她不去把每个字每句话去细品慢咽了,人的勇气是随着青春一块流失的。
“喝茶吧。”
沈妄之淡淡出声,毫不留情地把江浔鹤扯远的思绪拉回来,将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在她面前。
“不用了,谢谢。”
江浔鹤反应过来,赶紧下了床,朝沈妄之鞠了一躬。
“打扰了……那我就先走了。”
“这样就想走了?”
江浔鹤的脚步一顿,回转身看着坐上沙发的沈妄之。
“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那群人把你怎么样了都不知道吧。”
这话也在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定延维桢,但他今晚做的一切,不是一句谢谢就可以表达完的。
“那……你想要什么报答吗。”
“还没想好。”沈妄之凝神思考了一会儿,继续道:“手机号码给我。我打电话给你,随叫随到就好。”
“我要上课的。”
“我会看时间。”
“……”
是个狠人。
江浔鹤咽下一口气,怎么着也不敢惹这位冷面总裁,只好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纸上,虔诚地用双手贴着桌子推到大恩人面前。
“再见。”
说完匆匆转身,换了鞋子出去。
沈妄之盯着手里的一串号码发愣几秒,突然听到一阵手机铃声。
他疑惑地环顾室内一圈,顺着声音掀开床上的被子,就看到一部手机躺在那里,屏幕上显示着“沈妄山”。
他眸子一沉,手指滑向屏幕右侧,挂断。
漫长的寂静后,他看向桌上的那串号码,嘴角不经意勾起。
她太干净了。
真想弄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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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星河又有哪一颗容得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