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侠指的清净的地方是一个小巧的茶馆。
整个茶馆都是用青翠的竹子搭起来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翠竹的清香和茶叶的清香，沁人心脾。
二人随便挑了一处坐下来，很快就有人端来了两杯茶。
“怎么样？”夏侠笑了笑问道。
“挺好。”秦元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了，动了动嘴唇却又见夏侠伸出了手制止了自己。
“既然说起来有点复杂，那么我们也不着急说，你觉得这茶怎么样？”
“挺好。”秦元一头雾水，这个问题刚刚不是问过了吗？
“没有其他感觉了？”
秦元回味了一下，又端起茶杯细细品尝了一口。
“没其他感觉了。”
“这茶叫做回春茶，这种茶不是一种适合武者喝茶的，因为除了好喝，它对于武者几乎没有任何用处，加上以前流行一阵的时候大肆种植回春茶树，弄得大家都喝腻了，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喝了。”夏侠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茶却没有喝又放了下来。
“您的意思是这茶就和大魏一样，曾经辉煌过，但是现在都落寞了？”
“大抵如此。”夏侠点点头，“那你觉得我们该如何中兴大魏呢？”
秦元摇摇头：“如果只是帮回春茶打开一定的销路，我有好多种办法，但是要它回到曾经的辉煌，我做不到。”
“诚实啊。”夏侠叹了口气，“其实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很多人，他们回答我问题的时候都侃侃而谈，但是落实到细节的时候却又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当时看到你的那份试卷的时候就想抽你一顿你知道吗？”
秦元讪讪一笑没有答话。
“那你说说，怎么帮大魏打开销路？”
“发展为王，戒骄戒躁。”
“那如果我一定要你在短时间之内打开销路呢？”夏侠问道。
“我的那篇试卷和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回答。”
大魏的国力实在是不够强大，想要中兴可能不是一代人就能够完成的事情。
至少在秦元看来，这一代的大魏不行。
魏慈虽然是一代雄主，能力也很不错，但是受限于时代，局限于眼光，还没有对抗大秦和大晋的实力。
在秦元看来这个世界最后最有可能称霸天下的就是大秦。
这个世界的秦和自己世界中的那个战国七雄大秦一样，同样经历了多次变法，在很多制度上都领先了别国，文明发展上也要高出一筹。
“你觉得秦国变法的思路怎么样？”夏侠话锋一转问道，他觉得大秦变法真的是很棒，只是可惜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学习，他也提出过很多次意见，但是收到的回答都是“再说”。
“很好，但是不建议模仿。”秦元先是点点头，又是摇摇头。
“为什么？”夏侠本来听到“很好”二字，以为是遇到了知音，但是听到秦元又说不建议模仿，整个人都急了起来。
“变法的阻力太大了，夏首辅这些年也没少打变法的主意吧，结果呢？”
夏侠沉默，他是想变法的，魏慈则是不支持不反对，他也曾经试过，可是没有魏慈支持的他在变法途中遭受了很大的阻力，变法还没开始就被挡下来了。
“除此之外，如何变是一个大问题，秦国现在虽然很强大，但是有过几次失败的变法，要不是那几次恰好有志士能人帮助，恐怕秦国早就已经衰落甚至四分五裂沦为二流势力了。”
“夏首辅，您告诉我，如何突破阻力又如何成功变法呢？”
变法，或者说是改革，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很容易牵扯到既得利益者的利益，而每当这个时刻，既得利益者能够带来的阻力往往大于那些变法者的冲击力。
变法一途，艰难无比。
“那么秦总兵有变法的想法吗？”夏侠又问道。
“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好，我们两个一起变法如何？”夏侠凝视着秦元的眼睛问道。
“兹事体大，恕难从命。”秦元摇摇头，拒绝了这么一位大佬抛来的橄榄枝。
不是他想交恶这样的大佬，实在像变法这种关乎国运国体的大事情他不敢参与进去。
至少现在的他不敢，这种事情的危险系数大起来可要比参与储君之争的危险系数大得多。
虽然在当今的年轻一代秦元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但是说起来还只是一个先天之境而已，再怎么不错在炼神境或是神武境眼里都只不过是一只手就能够对付得过来的小人物罢了。
“你在害怕？”夏侠上下打量着秦元，“在我眼里你可不是一个会害怕的人啊，陌家的人说杀就杀，顶头上司说杀就杀，孔氏说对付就对付，啧啧，我想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不敢这样子。”
“人嘛，总是会害怕的。”秦元笑了笑，“这种大事件里，要是出了些事情可没有人能够保得住我。”
夏侠叹了一口气：“那要是有一天你有能力自保了你愿不愿意参与进来。”
“再说。”秦元给了一个极其敷衍的回答。
事实上，他是不愿意的。
神武境在任何地方都算得上是一方高手，炼神境在哪里都算得上是位高权重。
到了炼神……不……哪怕是神武境，在很多事情上都会有自保能力。
但是变法这种事情……
是会死很多人的。
在大秦变法的时候，死过炼神境还死过宰相。
生死境也陨落过一尊，连皇帝也曾崩殂。
有自保能力了？
什么时候算是有自保能力？
生死境？
生死境也是死在过变法中的。
通天境？
这个世界只有三个通天境。
剑帝宫当代宫主苏雄、儒家当代掌教荀平、道家当代掌教安阳霍。
可是就算是荀平，大秦国教掌教，在大秦变法时也不曾参与进去过。
变法，没有多少人敢碰的。
当时大秦敢变法那是因为内部秩序已经被人家从外部打破，到了一个不得不变法，不变法就会灭亡的生死边缘了。
这才敢冒死变法，换来了一线生机。
但是其中付出的代价，个中滋味，也只有大秦自己人知道了。
夏侠看出来秦元并没有参与的意图：“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对吗？”
“夏大人好眼力。”秦元也没有否认，他没有必要伪装什么，大魏的掌权者魏慈也不在乎他到底忠的是利益还是大魏。
不重要。
“如果有一天你到了炼神境，我又给你足够的利益，你愿不愿意支持我变法？”
“多大的利益？”秦元反问。
“大到我怕我现在告诉你后的下一秒，我就会做掉你来保守这个秘密。”
秦元点点头：“既然如此，等我到了炼神境那一天再谈，怎么样？”
“好，不过你若是现在给我一个承诺我也会提前给你点好处。”
“那我答应你，到了炼神境，我支持你变法，不过我不保证全力支持。”
为了那个好处，秦元屈服了。
毕竟他是一个利己主义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