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两天的时间,刘已成就已厌倦了工地上的生活。
此时,刘已成正百无聊奈地在工地上瞎逛着…
“哑巴!你疯啦?!你打我干嘛?!”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怒斥,紧接着就是一阵难以入耳的谩骂。
枯燥乏味的工地生活,吵闹无疑是最能吸引人前往围观的。
况且这动静还不小。
刘已成精神一震,疑惑着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找去…
在远处隔离围墙边上,只见有三人在恼羞成怒地推嚷着。
其中一个四十好几、普通工人装扮的大叔,在一个杀马特青年,唇枪舌剑的攻势之下败下阵来。
他气得嗷嗷乱叫,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个杀马特青年被这工人大叔的模样给逗乐了。
“算了!懒得和你这哑巴一般见识!”
他取下安全帽,理了理头上的红毛,转身就欲离去…
哑巴大叔见状,立马上前抓住了红毛的牛仔外套,他咿呀咿呀地胡乱叫嚷着。
任凭红毛如何挣扎与怒骂,他就是不松手半分…
在拉扯着的两人旁边,一个30出头的大叔见状,连忙上前对这哑巴和红毛的拉扯行为进行喝斥。
“行了!你少说两句!
哑巴!你也是,你干嘛就一根筋呢?!”
听声音,之前喊哑巴打人的就是他了。
红毛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丢掉安全帽,气鼓鼓地扯了扯衣服。
“哥,是他不让我走啊!”
劝架大叔对红毛白了一眼,随后上前摇晃着哑巴的胳膊。
“哑巴,你先放手。听我说句公道话…
这东西也不值几个钱,你何必抓住小凯不放…”
哑巴瞪了一眼劝架大叔,抬起脚向其扬了扬。
仿佛在用他的肢体语言表示,“你再摇我胳膊,我就踹你!”
劝架大叔吓得连忙撒开了手。
他揉着其胸脯气急败坏道,“好你个哑巴,之前打我那下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居然还想拿脚踹我?!”
哑巴冲劝架大叔哼哼了两声,撇过了头。
劝架大叔见状,“嘿”了一声,直接上前扳着哑巴的手,想帮那红毛脱身。
“哑巴,你松手,我之前都说让小凯把扣子还回去了…”
红毛这时却打断劝架大叔的话,他叫嚷道,“我凭什么还!
哥,这铁扣是工地的,又不是哑巴的,真不知他在这多管什么闲事!”
“小凯!”
见劝架大叔恼怒了,红毛赶紧解释道,“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算哑巴知道了,他又能怎么样!
他一不会说,二不会写,谁会搭理他啊?!”
听到此处,刘已成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见刘已成在不远处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劝架大叔一时惊恐得合不拢嘴…
刘已成见状,对劝架大叔露出了八颗牙齿…
劝架大叔猛地打了个哆嗦,转身就向哑巴哀求道,“放手吧…有人来了…”
与此同时,红毛看见刘已成后咽了口唾沫,倏地发作起来…
可惜,红毛的体格明显比哑巴大叔瘦弱了不少…
无论他如何拼命挣扎,他始终都没能逃脱哑巴大叔对他的钳制。
红毛顿时面露凶光,对哑巴进行拳脚相加。
哑巴也燃起了怒火,将红毛推逼到了围墙。
一时之间,工地的围墙板被扭打的两人撞得“哗哗”作响…
劝架大叔见状,被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他在一旁急得拍腿跺脚道,“哑巴!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
见其劝架之语,没起到任何作用。
劝架大叔低头寻找了一番,就近捡了根钢管递在哑巴面前。
他声嘶力竭道,“你要么打死我!你要么就让我和小凯走!”
拉扯中的两人皆被劝架大叔破罐子破摔的气势给吓得愣住了。
他们喘着粗气,互相拉扯住对方的衣服,对彼此露出了恶狠狠的眼神…
“这什么情况…”
刘已成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嘀咕着快步向他们走去。
刚刚还只是动口呢,怎么看见我就动起手来了?
“你们干嘛呢?!多远就听见你们的动静了!”
听到刘已成的问话,哑巴吚吚呜呜地吼了起来…
红毛则再次挣扎道,“没你什么事!哪凉快哪呆着去!”
二人再次扭打了在一起,可任凭红毛怎么挣扎,哑巴他就是不松手…
刘已成摸了摸鼻子,离得远远地瞟了几眼那提着钢管的劝架大叔。
劝架大叔上下打量着刘已成,听闻后方有来人的动静后,他将钢管往远处墙边一丢。
“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刘已成讪笑着撇了撇嘴,欲上前向拉扯中的二人说上几句劝解的话…
还未待刘已成开口,那工人大叔咿呀咿呀地冲刘已成吼了起来…
刘已成被其狰狞的面孔和狂叫,吓得顿住了。
“你有话好好说嘛…叫什么叫…”
不料,那哑巴脸上的狰狞之色更甚…
刘已成突然脸色一红,摸着脑袋向其欠了欠身。
“对不起…不知道你是…咳咳…”
干咳两声后,刘已成连忙向红毛看去。
“你怎么他了,有误会大家说清楚就行了嘛…”
“滚!”
不悦之色立即浮现于刘已成的脸上。
他指着红毛吼道,“你好好说话!”
红毛见刘已成不退反进,顿时,其一张脸充满了急躁与愤怒。
“关你屁事!”
话音刚落,红毛再次使劲挣脱起来…
可惜,他那瘦骨嶙峋的体格实在是不占什么优势。
就算其牛仔衣扣子全部被拉扯掉后,他也没能挣脱出哑巴大叔的束缚…
红毛摸了摸被扯破的牛仔衣,气得一拳挥向了哑巴大叔的脸。
一声痛苦的惨叫后,哑巴大叔被打倒在地呻吟着…
其头上破旧不堪的安全帽滚到了刘已成的脚边…
“我靠!”
刘已成被吓得跳起了脚。
随后他捡起安全帽怒吼道,“你有话好好说嘛!打人能解决事情吗?!”
红毛摆脱了哑巴的拉扯,捡起他的安全帽后瞪了一眼刘已成。
“你谁啊?!”
不待刘已成回答,他自顾自弯下腰,将散落一地的脚手架铁扣装进了一个蛇皮口袋中…
刘已成将哑巴拉起,“你管我是谁呢?!”
哑巴躺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缓过劲儿后,他擦了擦其脸上的污垢与鼻血…
瞧见红毛正在装铁扣后,他将刘已成推向一边,咿呀咿呀地再次冲向了红毛…
刹那之间,地上灰尘四起…
刘已成和劝架大叔扇着风,齐齐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待尘埃落地之时,只见红毛被哑巴压在地上,束缚住了手脚。
“松手!”
此时,红毛那一头飘逸的红发,已失去之前那艳丽的颜色。
其整个人如同在阳光下暴晒的蚯蚓…
良久,红毛终于意识到: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
他吐了口带着沙土的口水,喘着粗气哀求道,“快松手,我手都要被你弄断了!”
红毛脸上痛苦的神色不像有假,哑巴试探着减小了力度。
见红毛没反抗后,哑巴彻底松开了对红毛手脚的束缚。
起身骑坐在红毛的肚子上,指着红毛的鼻子咿呀咿呀地叫嚷着…
红毛躺在地上吸着凉气,活动着他的胳膊。
对着其脑袋边的脚手架铁扣,露出了阴鸷地眼神…
趁哑巴擦脸上的血迹之时,红毛伸手悄悄摸向了铁扣…
刘已成见状,眼皮一跳。
扔掉哑巴的安全帽,上前一脚就踢向了红毛的手腕…
与此同时,红毛抓住铁扣后,作势就向哑巴的头部砸去…
“去死吧!”
幸好刘已成没有迟疑,他这一脚踢得又准又狠。
铁扣从红毛的手中飞出,砸在了围墙边的钢管上,碰撞出了火星。
刘已成和劝架大叔齐齐拍了拍胸脯,暗道,“好险!”
“关你什么事啊?!”
红毛甩了下手腕后,再次挣扎了起来…
可很快就再次被哑巴大叔给束缚住了。
看到远处有不少人赶来,他绝望地将脑袋砸向了地面,放弃了挣扎…
而后,他半张着嘴,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刘已成。
“滚!别让老子看到你!”
“你让谁滚呢?!李凯!”
不知什么时候,之前带人给黄总抬车的那个工头来到了这里。
他当着众人面往红毛和哑巴方向吐了口唾沫。
“还不住手!”
此时哑巴像是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又或许是害怕松开红毛后,又遭红毛的暗算。
他在听到工头怒吼的情况下,仍在用力束缚着红毛,将其整个身子都压在红毛身上…
工头见状,气得上前一脚将哑巴踢翻在地,而后在踢了踢李凯。
“都起来!”
红毛起身揉着手腕,怨恨地盯了刘已成一眼。
刘已成见状,剑眉紧锁。
自认问心无愧后,索性负手而立,大大方方地站在一旁。
“怎么回事?”
工头向在场的人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
哑巴见工头对其露出了愠色,他吚吚呜呜地再次拉扯住红毛的外套,欲将其往工头面前拉…
看着灰头土脸的二人,工头顿时乐出了声。
“刘德,行了…放手!
你跟一个毛孩子较真什么?”
“啊吚吚呜呜啊…”
哑巴大叔一会儿指着红毛,一会儿又指着地上的铁扣,吚吚呜呜地比划着…
工头看得一头雾水,思考片刻后,他向不断比划的哑巴挥了挥手。
“哎…行了…刘德你别指了,把脸擦一下吧!”
哑巴大叔听到工头的话,顿时急了。
他丢开红毛后,蹲在地上捡了个铁扣,冲着工头扬了扬…
“你干嘛?!”工头色厉内茬道,“想造反了不成?”
哑巴大叔鄙夷地看了眼工头,转身大力将铁扣砸向了围墙。
工头这才注意到散落了一地的铁扣。
他看着这些铁扣若有所思,其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青。
“叫你们三个收铁扣,怎么就收了这几个?
还收到这里来了?!”
众人默不出声,工头气得厉声质问,“李波呢?”
工头向四周环顾,正看到劝架大叔李波在远离他。
“过来!”
工头上前拉了一把劝架大叔李波,指着地上的铁扣吼道,“你来说!”
“这…这我也才来没多久啊…”
见工头一脸怒容地盯着他,劝架大叔讪笑着支吾道,“我一来…
一来就看见哑巴拉着凯子,没一会儿他们便打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的…”
“你他么的才是哑巴!
当我是傻子是吧!
说个话连哑巴都不如!”
工头将哑巴刘德拉到劝架大叔面前,继续向后者喷撒着口水。
“他叫刘德!
你老子那辈儿的!
李凯不懂事,你这当大哥的也不懂事?!
你真是白活这三十多年了!”
劝架大叔缩了缩脑袋,不敢直视工头的眼睛…
“都那样叫的啊…”
“行了!”
工头气得无语了,撇开劝架大叔,扭头看向正打理着发型的红毛。
“李凯,你可真是下得去狠手啊!”
“是哑巴先打我的!”
红毛指了指刘已成和劝架大叔,向工头吼道,“他们也看到的!”
刘已成冷哼了一下。
“我只看到他拉着你,不让你走…只知道你打他好几下,他都没还手…”
“打架的事,不归我管!我也懒得管!”
工头打断了刘已成的话,将蛇皮袋踢倒在地,而后将里面的七八个脚手架铁扣全部倒了出来…
“这个你怎么解释?敢做不敢当?”
工头拉了下红毛的胳膊,制止其继续拨弄头发…
在其耳边怒吼道,“你说啊?!”
“不就拿了几块铁吗?”
红毛挣脱掉工头的手,掏着耳朵道,“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不够我一天网费的…
从我工资里面扣便是!”
工头伸手指了指红毛,气得说不出话来…
红毛拍打着他身上的灰尘继续道,“况且那些东西也不是你的…”
“你什么意思?”
工头气得将手一甩,上前提起了红毛的衣服。
他在红毛耳边恶狠狠地说道,“你以为我想管你这些破事啊!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你说的,我是真不想管!
你懂吗?!”
此时,已有不少工人来到了附近,他们全都乐呵呵地看着场中事态的发展…
工头见状,当着众人面将红毛推了个踉跄。
他冷笑着在红毛和劝架大叔之间走来走去…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工头等了半天,红毛李凯没有答话。
“得了,我也懒得和你说废话…”
工头掏出手机,不顾劝架大叔的劝说,到围栏边拨通了报警电话…
警察的效率非常之高,不到十分钟他们便到达了现场。
“曹队长,这次又麻烦你们了…”
隔得老远,工头就伸出手向两警察迎去。
曹队长同其握了握手,“应该的…”
见工头掏出香烟来,他连忙摆了摆手,“先说说这次的情况吧…”
“说来惭愧…”
工头将抽出的烟放回烟盒,指着红毛继续道,“我手底下干活的一个小工,就那个红头发那人,他偷了些工地的脚手架铁扣,被他旁边那几人抓了个现行…嗯…”
工头话道一半,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此时,围观群众将整个打斗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现场一片嘈杂…
“半个月前工地就丢了价值好几十万元的电缆。
警察早就立案调查过,说是手法专业。
可能是里应外合,但没想到是他啊…”
“是啊,真没想到,听说是为了什么网。”
“什么网啊?那么值钱!”
“就是!有那钱,买点吃的它不香吗?”
红毛李凯面对众人的说三道四显得毫不在乎。
他自顾自整理他的衣着发型道,“切!一群土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