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一行人早就到达了目的地,却在绿洲边缘的一处丛林里躲藏着,执意等到天黑了之后再走动。
我估计这继续走,可能是会遇到人,他们也不害怕人,只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就算把我与宝鹰抓走,应该也只是怕我们泄露秘密。
等到天黑之后,我与宝鹰靠着已经打了个盹儿之后,啪嗒一下,车经过了一处并不平整的路面,我很快惊醒过来,车终于缓缓前进了。
不一会儿,车在一处酒家停住了,我定睛一看,不由得心里一惊!不错,是吃惊!
如果不是我处于木笼之内,我绝对会怀疑,是不是又回到了昨日的酒家,我们今天的行程都像是兜了一圈而已。
这里的装潢,外表,可以说与昨日的酒家如出一辙。
就连门口的红灯笼都是一模一样。
为首的首领提前在我与宝鹰嘴上绑了布条,不让我们出声。
所以此刻就只能静静地看着,他先是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酒家的掌柜,较之前的更为高挑,偏瘦,黄皮丹凤眼,发丝规整地梳在脑后,有些花白。
“没有供给,”那掌柜的越过刺青脸看向笼子,“看来这次的供给已经齐了,我这就去张罗房间,给各位大人歇息。”
供给?看来我们就是供给了,干嘛?我偏头看了一眼那恶犬。
该不会,是给这些个恶犬去吃的吧。
“你尽快安排。”
我与宝鹰被安排在马厩里,由他们的人看守着。
客栈里面一片死寂,但透过星星点点烛火还是能看出,这客栈里面是有人的。
我与宝鹰就是那个撞上门的倒霉蛋了。
叹口气,过了一会儿刺青脸给我们拿了一些吃食过来。
那些人叫他安柳,虽说对我们不算好,但只要我们不折腾,也还算和善。
“安柳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好像是没意料到我会跟他打招呼似的,一时间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毕竟之前的人,在他眼里,应该只是供给而已,不过是喂狗的死肉。
“自然是去该去的地方。”
他没有说多余的话。宝鹰看着他,心直口快道:“是去喂狗吗?”
安柳没有直面他的问题,眼里似有痛苦之色,“不…那是神兽,献祭给神兽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荣耀?那为什么你们不自己要这荣耀。”我没打算能把他说动,此刻也没怎么给他面子。
他眸子里星星闪闪,有一丝动容,把吃的东西放下,转身走出几步,想想,又折身回来,冲我低吼着:“你们这些中原人懂什么?我们的神兽岂是你们可以亵渎的?没有献祭?我的妻儿都献祭给了神兽,至于我,我有其他的任务。什么都不懂的混蛋,给我老实闭嘴!”
妻儿都喂狗了?
这……着实疯狂。太疯狂了!我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的不是凄惨荒凉,不是投身有误而不得已为之。
他的眼里是疯狂,是对那种东西的崇敬。自内而外的一种信仰。
我并不赞成他的选择,更对他的信仰嗤之以鼻,觉得荒谬,但我却着实被他的眼神震撼了。
对于这样疯狂的人,他不觉得把我们献祭给狗有什么不对。他甚至是觉得这是为我们好,如果是这样,又要如何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我们,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第二日,我与宝鹰苏醒过来的时候又是天亮了,我着实怀疑他们在吃的东西里面加入了安神助眠的东西。不然,何以我们就睡得这样死呢。
我向来不嗜睡,从家中出来之后处于危险境况之中更是浅眠。
这样好的睡眠,不禁让我有些担忧,我怕下一次我睡过去就直接被喂了狗。
“安柳,去献祭的时间,还有多久?”
他转过身,沉默片刻,“五天。”
“为什么不直接喂……”我看了看旁边的恶犬,有些嫌弃。还是改口依照他们的叫法,“为什么不直接献祭给旁边这位神兽呢?”
提起神兽,与献祭,安柳的目光略微柔和了一点。
“我们教里有许多神兽,每年至少要献祭一次。他已经献祭过一次了,次数过多,对神兽反而不好。”
我无语了,虽说听说了吃过人的狗会比平日的狗凶狠一些,但如若只是为了这个缘故,直接去战场或是乱葬岗不是更加简单吗?
“为什么不去战场或者乱葬岗找供给。”
或许是一路上太过无聊,安柳没觉得我烦,反而一反常态跟我聊了起来。
“战场上的灵魂,杀气太大,乱葬岗的人,不配给神兽献祭。更何况,找到自愿献祭的灵魂自然是最好的。”
自愿?除了他们这些个被洗脑的笨蛋,有谁会自愿呢。
不可理喻!
“那我与宝鹰都不算是自愿献祭,会不会对神兽不太好?”
他走了一会儿,沉默许久,“第一,我们的神兽已经超过一年没有献祭了。”也就是说现在已经饿了,好不好的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第二,你虽然油嘴滑舌的,这小鬼更是顽皮,年岁尚幼,心性纯粹,献祭的话,自愿与否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第三,知道太多了,我们的秘密,不能外传。”
说白了,就是不论如何也要被献祭了。
我躺下,闭目养神,这样下去不行,我得想出一个法子来,让他相信我,给我机会逃出去。
但是现在这个地方,荒无人烟,我又带着这个拖油瓶,就算能逃离他们,又能够回到大唐吗。
答案很明显是不能。
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跟着这一群人,让他们心甘情愿送我们离开,或者是,心甘情愿不让我们献祭。
但这些人不知道被什么洗脑成这样,迂腐至极,又如何能说得通呢。
我们一路继续走着,到了晚上,继续如法炮制来到了一处酒家,开门的依然是掌柜,这个掌柜与昨日的那个,几乎是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只是他的头发,近乎全白。
是双生子吗?
当我以为今日也会如之前一般渡过,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