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晔早就拿了车，在门口等候着。
一路上，沉默就像是这车上的第三个人，不言不语。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去接受。公司频临倒闭，云霆出事，就像是两座大山一直压在两个人的身上。连平时最爱开玩笑的凌少晔，也在默默地开着车。
严肃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警察局。凌少晔缓缓地停好车，正准备解开安全带的时候，他顿住了。
“意，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凌少晔垂头丧气地说。
“别瞎说，云霆不会有事的。”南宫意装傻地说，他多希望这句话是真的。
“我很害怕。”凌少晔想到了电话里面林警官的语气如此平静，根本不像是假的。
“少晔，其实我有点。但是我们要相信云霆，他那么严谨细心的一个人，不会出意外的。”南宫意深呼吸了一口，故作淡定地说。
“好吧。”凌少晔也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忐忑的心情平复下来。
“走吧。没事的。”南宫意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的感情。其实他早就在心里把情感藏了起来，不管结果是怎么样，都要冷静地来面对。
“嗯。”凌少晔拔下钥匙，走下车来。
南宫意也下了车，看了看远方的天空，有些阴暗，云彩也都静止了一般。有一些光亮已经完全被遮住了，有点不见天日的毛骨悚然。
他沉下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停顿了许久，终究还是不忍接受。
“意，走吧。别站着了。”凌少晔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泛起了涟漪，他现在很着急地去查证。
“马上来。”南宫意放弃了想法，跟上了凌少晔。
警察局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正义的地方，在这里邪恶和正义不断地斗争，所有的丑恶被抓紧牢笼，但是这并不是一个充满光明的地方。
“你好，我是凌少晔，是林警官让我来找他的。”凌少晔的手攥得紧紧地，问道。
“我知道的，林警官刚刚已经打过招呼了。你们直接上楼去找他们吧。”前台接待的女警察笑着回答道，也许这是这里唯一一道光芒。
“好的，谢谢你了。”凌少晔的紧张被微笑有所缓解了。他朝着南宫意看了看，没有说话。
南宫意自是知道他内心的挣扎，跟了上去。
这里的楼梯并不宽敞，说来还有点狭窄。白色的墙壁上铭刻下了不少的伤痕，脱落了很多，有些年头了。
灰败的石墙从裂缝中显露出来，有些落魄，就像是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也都被牵引了出来，无法脱离。
南宫意和凌少晔也算是见过了风风雨雨的人，没有在意这些负能量，一级级阶梯越来越踏进了事实的真相。
上楼便是很多的办公桌，警察并不少，不同的口音都在这里发生。有行色匆匆的警察，也有坐着笔录的犯罪嫌疑人。
凌少晔只是听过林警官的声音，当然是不知道林警官的样子。正打算找个人问问的时候，一个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么熟悉。
“你是凌少晔吧。”一个中等身材的人走了过来，问道。
这个声音就是凌少晔在电话里面听到的差不多，他心想这个人应该就是林警官了。
“没错，我就是凌少晔。你打电话让我来看看云霆。”凌少晔回答道。
“嗯，跟我到这边来吧。”林警官的面容并没有那么的凶神恶煞，反而有点慈祥的感觉。语气也并不是恶狠狠的，极其平和。
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有说服力。凌少晔不敢多想，沉下心，跟着林警官走了进去。
“请坐。”林警官将手伸向两张椅子上。
“谢谢。”凌少晔和南宫意点点头谢道。
简单的拉帘将这个从刚刚那个喧闹的大环境里面隔出来，别有一番小天地的滋味。
排设并不复杂，四张椅子，一张桌子，没有花哨的装饰。
这里，不过是所谓的会议室罢了。现在对南宫意和凌少晔来说，也算是一个聆听坏消息的空间。
“要不要喝点什么？”林警官亲切地问道。
“不用了。”凌少晔摆了摆手，他没什么心情去说这些，只想尽快地知道一切。
“你呢？”林警官看向南宫意，问道。
南宫意淡淡地摇了摇头。
“既然你们的情绪都不高，我就直接说出这件事了。希望你们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林警官的声音就像是涓流，细细地流淌着。虽然很平静，却还是撩拨了两个人脆弱的神经。
“说吧。”南宫意见凌少晔没有什么反应，哽咽了一下说道。
“嗯，那我就开始了。我看你就是南宫意吧，你们和云霆都是很好的朋友。请你辨认一下这张照片。”林警官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了一张照片和一些证物。透明的塑料袋里面放着钱包，钥匙等等一系列东西。
照片上是云霆死去的样子，因为是跳楼，有些辨认不清了。但是多年的相处，他们两个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个人就是云霆本人。
“这个人，你们能看的出来是谁吗？”林警官虽然还是这么问，但是完全可以从两个人的瞳孔里面看出来答案了。
“是，云霆。”凌少晔支支吾吾起来，平时英俊的云霆，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他不敢看，却不能不看。这些物品分明就是云霆的，他低下头，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你认为呢？”林警官又问道南宫意。
南宫意沉稳地点点头，不过是故作冷静罢了。内心的黑河不断地汹涌起来，在推翻着最后一点理智。他在强力支撑着，衣角上的皱褶显露了一切。
“好，经过我们的调查。这个人的确就是你们的好友云霆，我想你们心里应该有数了。今天上午十点二十五分，在市中心医院上，云霆从天台掉落。现在关于是自杀和他杀的原因，我们还在调查当中。这次就是想请你们来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林警官的声音如微风轻轻拂过心房，竭力像是南宫意和凌少晔的情绪安定下来，可是效果甚微。
“你想问什么？”凌少晔的心此时却异常的平复，掉进了黑洞的心，还能有什么感觉呢。
南宫意的脸色一点慌张都没有，就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了一般。可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双眼睛，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失去了云霆，就像是失去了一双手一般。曾经失去双腿的他，现如今失去了臂膀般的兄弟，双目无光，四肢无力。
“我想知道你们对云霆的认识。”林警官收起来了所有的证物和照片，问道。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做事很细心，总能想到很多我们想不到的事情。他是我们的好兄弟，在危难时就是帮忙施以援手。”凌少晔沉思了一会儿，说了这些。
“嗯，还有吗？”林警官仔细地倾听着。
“云霆是我们最好的合作伙伴，说男人善良也许会不好，但是在我们心中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南宫意的一字一句都是在回忆里面浸泡过，在心中滴着泪水漫成了海洋。
“你们认为他有没有自杀的动机？”林警官想了想，问道。
“不可能。”这三个字同时从两个人的口中说了出来，不约而同，相当默契。
“为什么不可能？据我们所知，南宫集团最近的危机很严重，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原因？”林警官盯着两个人的神情问道。
“虽然公司的确处境困难，但是我不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凌少晔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不觉得就因为这么一点原因，云霆就会受不了去做那么傻的事情。
“别激动，我不过是问问而已。”林警官见凌少晔的情绪波动很大，安慰道。
“对不起。”凌少晔也意识到了刚刚的事态，道歉道。
“没关系，我能够理解。”林警官无意地说。
“云霆一直都是我们三个人当中最乐观的，也是最肯干的。我相信他不会这样做，因为他曾经是我们的斗志的来源，因为他无数次地将我们从失望的深渊里面拯救出来。这样的云霆，不会选择纵身跳楼的。”南宫意低沉的嗓音有力地在这里不断地响起来，这是对朋友的充分信任才能说出来的。
听到南宫意的这番话来，林警官笑了笑，心里有底了。果然跟他猜想地不错，他看向两人说道：“麻烦你们特地来跑一趟了。”
“这就结束了？”凌少晔吃惊地问道。
“没错。你们对朋友的坚信让我动容。云霆尸体以及各种证据都让我猜想到这可能是一起他杀。可是这是程序。”林警官无奈地说。
“请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去看看云霆。”南宫意问道。
“今天不行，尸体我们还需要去研究一下。至少要半个月。”林警官思索了下，说道。
“半个月，怎么这么久。”凌少晔抱怨道，看着不能为好友收尸，不禁有点黯然起来。
“这是规定。更何况我们要好好分析云霆的尸首，才能便于我们去抓到凶手。希望你们能够理解一下。”林警官为难地皱着眉说。
“没关系。我们过些天能来看看吗？就只是看看而已。”南宫意追问道。
“我会跟上级说说情，你们的心情我十分理解。我会尽力争取的，问题应该不大。”林警官安抚道。
“那就多谢你了。”南宫意感谢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