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鳕在窗边闭目低首,深呼吸着这清新,凉凉的空气。
她抬首望向穹苍,月光晕染了一片天空,却无法照亮整个夜色。
黑暗依旧存在。
“怎么,着急了?”媚艳在她身后轻笑。
“我在想,这天下该有一位明君,”幽鳕勾起唇角笑道,“只有明君才能……”
“别跟我来这一套,”媚艳柔声道,言语间便是温情,“不管这王位上的人是不是明君,他可是万不敢得罪醉尘楼的。”
“不是不敢得罪,”幽鳕佯装无所谓道,“只是不敢轻易得罪罢了。”幽鳕故意把“轻易”二字说的很重,表情却是云淡风轻。
“我们的关系,不过是存在一个交易罢了,”媚艳眸中闪过杀气道,“我没比你少活两年,经历的事也比你多了去了,你这些招式,也就适用于昏了头脑的人身上。”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一直理性判断选择。”幽鳕道,“为什么不在正途上去努力?你身边的人都畏惧着你,你说一不二,可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再活一百年,一千年?有意思吗,就只能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活着。”幽鳕叹了口气,道,“这样,跟活了一天有什么区别?”
“我喜欢这样活着。”媚艳歪头看向幽鳕,眸中露出杀意,“你管的还真宽啊!”
“我以为,永生者都不怕事。”幽鳕无所谓一笑,“罢了,当我没说。”
“如果你是平常人,你可知这几天够你死几百次的?”媚艳突然妖艳一笑,“我劝你少管我,这样我或许不会派人来转移走你的异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哦?还有这种异能啊。佩服佩服。”幽鳕眯眼笑道,“醉尘楼果然卧虎藏龙。”
媚艳握了握拳,转身出了房间。她需要她。
虽忘了自己已经活了多少年了,但却清楚记得,自己活着要干什么。
天下是谁主宰她不管,只要不在她眼皮底下发生不愉快的事,她就甘心做个瞎子,聋子。
只要这天下不管自己,她也不管这天下如今如何。
“我来带走你抓走的人。”尚然只瞄了一眼还在出神的媚艳,便抬首看向了远处的幽鳕,眸中带光,笑的温柔。
媚艳抬首一愣,看着眼前显然坠入爱河的尚然,轻笑道:“尚大少爷,心可够急的呀。”
幽鳕也扭头一愣,看到是尚然后,又扭头看向了一侧的媚艳。
媚艳叹了口气:“走吧,难不成你还想多住几日。”
幽鳕低眸,手握成拳。
她还没准备好。
尚然不做声,只是淡淡笑着,来到了幽鳕身边,给她披上披风:“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幽鳕连眨几下眼睛,这么温柔的语气,她竟觉得完全不适应。
唉,真没享福的命!
幽鳕轻叹道,竟然在面对别人的温柔的时候,觉得掉鸡皮疙瘩……
“可以了,走吧。”
幽鳕轻轻应声,随他离去。
两人一路无话,却也不觉尴尬。
真奇怪,幽鳕低眸思考着。
这心怦怦的跳个不停,这难不成是心动的感觉?
“你没什么地方去的话,可以先住在我的府上。”尚然先开口。
“那就多打扰了,”幽鳕低首道,“我明日联系到我想联系的人便走。”
“不着急。”尚然勉强一笑。一想到她有一天会走,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公子怎么称呼?”幽鳕看向尚然道。
尚然抬首,四目相对之下,二者皆觉得此刻的夜色似乎多了些光亮。
“我叫尚然。”那人勾起唇角一笑,仿若梨花当空落下,干净而又美好。
“你笑容真好看。”幽鳕有些失神道。
“谢谢啦。”那少年笑的更是不羁。
恍若隔世间,幽鳕瞬间恍惚了。好像。那个人在笑的那一瞬间,真的好像她的哥哥……
不!幽鳕回神,她进尚府,只不过是为了抢过来苍辰剑,尚然……
幽鳕突然不知该怎么说了……
尚然,只是她利用的人吗?
……
夜色深深,突然阴了的天气,凉凉的风。
“天气怎么还没变暖?”女子银铃般的声音,“我什么时候才能穿上这件衣服去见我的尚哥哥。吼!”女子捧脸坐下,“真讨厌这天气。”
幽鳕在门口听此动静,忍不住一笑。这妹妹喜欢哥哥,岂不是乱伦?
“小姐,开春冻一冻好……”
“好什么好,那不活受罪吗……”那小姐小声嘀咕着,“我以前流浪的时候经常挨饿受冻,也没见我怎么好……”
“怎么不好?你若不是快要饿死了,冻死了,少爷又怎么注意得到你?”
“哎,你这越来越没大没小了!”那银铃般的声音的人开口。
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幽鳕心底一抹悲凉……
不沉溺于此,幽鳕开始专心找祠堂的路。
转了个弯,远远的,那把剑便映入眼帘。
幽鳕跑过去,可直觉却告诉她危险。她侧身,躲过一击。
“昱义!”是尚然的声音,语气间满满的,是担心,是焦急。
“你没事吧?”尚然转眼已经到了眼前,见幽鳕身上无碍,尚然才开口问道,“你可是听了媚艳的话,信了得苍辰剑可得天下?”
“我从不信此谬论!”幽鳕不屑道,“那只不过是世人的故弄玄虚罢了。只是这苍辰剑乃是我故人之物,如今知晓在你这里,理应取回。”
“故人?”尚然一愣,停下了动作,“可是岚轲。”
幽鳕逐停下动作:“你知道他?”
“他正是我的恩人。”
“恩人?”幽鳕不解。
“他救了我,当时我受了重伤,本该是沉睡,直至修复。”尚然来到苍辰剑前,“可我并未沉睡。”
“他救了你?那他呢?”幽鳕道。言语间甚是焦急。
尚然一阵失落,但还是如实道:“死了,他救了我之后便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永生者……”
“……”幽鳕沉默,她明白了。因为将异能转给了她,所以兄长无法在战乱中存活。
她无权夺回苍辰剑。
“你留着吧。”尚然握住剑,伸手递给幽鳕。
“还是你留着吧,”幽鳕看向近在咫尺的剑,低眸失落道,“我哥的剑,你保护的很好。”
尚然微微抬首,说不出什么滋味:“也罢,你什么时候想要了,什么时候来取。”
幽鳕不语。转身离去。
看她离去的背影已经消失,尚然才低首看向剑身,眉宇间说不出的伤痛,让他久久不肯失神。
“你还回来吗?”尚然朝那个黑影吼道。
然而,只有风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