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就结束了吗。樊蓁紧闭双眼,准备接受死亡。
“咣!”一声巨响。
樊蓁没有感受到她以为会受到的疼痛。她缓缓睁开双眼,发现眼前站一位高大的红衣男子。不!不是红衣!可以从衣摆看出那是一件就寝时穿得素袍。把素衣染成鲜红的,是鲜血。
浴血凤凰吗?樊蓁突然想到。待她看清来者何人,她竟然很是动容,她虚弱的充满依赖和希望的叫了一声:“孔二……”
那男子没有回话,只是把樊蓁护在身后。又是一段刀光剑影,血染红了地面,刺客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没有一具全尸。
孔悦榕杀光了刺客,才转过身来,轻轻扶起樊蓁,搂在怀里。
“怎样?”孔二的声音很是温柔,柔得像一缕细风,樊蓁还没来得及抓住,就走了。
“死不了。”樊蓁笑了笑。
孔二听了笑了,轻轻拭去樊蓁嘴角的血,“这时候还开玩笑?”
“那刺客剑法太差,没伤到脾肾,估计就是肠子穿了,回去缝缝就行。”樊蓁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先别管我。伯母……咳咳”樊蓁说着又吐了口血。
孔二的心疼再也藏不住了,他方才一进来就看到樊蓁被捅的那一剑,他的心都停住了。他不知道樊蓁在自己心里已经有了这么重要的地位,他方才真的是杀红了眼,一心只想杀了伤害樊蓁的人,且要让他们死的惨烈。
孔二把头抵在樊蓁的额头上,他从未与人做过如此亲密的动作,但他此刻没有丝毫的别扭,反而这样让他安心平静。
“伯母和斯年没事,我……我护住了她们,让她们从水渠游到河里去了。”樊蓁说到:“伯父怎样?”
孔二没有回答她,只是搂着她,用手擦着她脸上的血。
“你怎么不关心关心你自己?你为了护我母亲和斯年也不能搭上自己的命啊。”孔二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情感,满眼都是担忧和心痛。
樊蓁被盯的脸开始泛红。还好是身上有血,不然就要被看出来了。樊蓁竟然为自己受伤而庆幸起来。孔二这是怎么了?她注意到了孔二的反常。但是她不排斥,反而十分喜欢这样的孔二。
“我功夫好着呢!”樊蓁笑着说。
“那你怎么就中剑了?”孔二责怪道。
“哎呀,失误失误。”樊蓁说到。
孔二被她气笑了,无奈的不再与她争执。孔二调息运气,樊蓁感觉到温热的能量从孔二的掌心传入她的身体。留了这么多血,她好冷,不过现在好多了。
确认樊蓁没有被伤及要害,孔二才放了心。他抱起樊蓁,说:“父亲无大碍,受了伤,但是伤不了性命。三弟带着父亲去百闻楼了,应该也无大碍。”
“去找你母亲和斯年,我担心她们。”樊蓁说。
“好。但我要先安顿好你。”孔二相信樊蓁,也相信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孔二把樊蓁带到了百闻楼,一踏进门他就大喊:“阿良!”
只见一个人影从二楼翻下,满脸焦急之色:“怎样,我一看到着火了我就派人过去了,可有大碍?”田钦良说。
他看到孔二怀里的樊蓁,大惊失色。“去三楼!”回头冲着掌柜大喊:“张贵全!药箱送去甲客!”
孔二抱着樊蓁进了客房,把她放在卧榻上。
“你们俩是聊天去了吗!失了这么多血才送来,一会儿伤不重没事儿,血流干了。”田钦良豪不给面子的责怪道。
孔二听了田钦良的话刚缓和的神色又紧张起来。
掌柜的跑着把药箱送来,通报到:“孔大人和孔三公子到了,孔大人也受伤了,但不是很严重,只是上了年纪,我怕他要是气息不稳……”
“拿一颗金珠给孔大人吞了,扶去乙客让他坐好不许躺卧,我把蓁姑娘这处理好就去。”田钦良回应。
“我去看看我父亲。”孔二说:“不会有事吧?”孔二问。
“吃了金珠就不会有什么大碍,总之不过是上了……”田钦良随口答到孔父的伤势,突然顿住了,他充满疑惑的回头看孔二,看着孔二正满眼担忧之色的望着樊蓁。他心里大惊。
乖乖!他说的不是他爹啊!不是看上人家了吧?不会吧!他可是孔悦榕啊!他他他他他他……田钦良面脸都是受到惊吓的模样,他看着孔二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会有事的……你你你你你你……你去看伯父吧。我搭上我这条命也不能让蓁姑娘……咳咳,不对,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性。对了!想救人!赶紧把他二哥喊回来啊!有他二哥在,这就是个风寒。”田钦良心里这个苦,如果他要是救不了樊蓁,估计这位爷要让他去陪葬了。啧啧啧,好不容易动次心,就摊上生死离别的事儿,这人也太惨了。田钦良心里想。
“我去看看我父亲,然后去找我母亲,回来再给你报消息,别怕。”孔二上前轻轻抚去樊蓁前额的刘海儿,语气轻柔的都要滴出水了。
田钦良吓得嘴都合不上了!不是,不是。这谁啊?田钦良从未见过这样的孔二,甚至从前都不敢想象孔二有这样的一面。
“好。我让斯年带着伯母去找嫣雯和婷雯了,嫣雯和婷雯应该也在河边,沿着河岸找会快些。”樊蓁虚弱的一笑,她只觉得头嗡嗡响。
孔二听了走了。樊蓁闭上眼睛,正欲睡一会儿。
“千万别睡蓁姑娘,能不能撑过就看这一遭走不走的过去了。这伤本无大碍,但是你失了太多血,我也不敢保证。”田钦良的语气十分严肃。
樊蓁听了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耳边又响起了田钦良的声音。
“好了,没事了。睡吧,睡吧,累了吧。”
樊蓁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梦里的世界没有刀光剑影,没有漫天火光。梦里的樊蓁……她看到了爹爹牵着她的手上街逛灯市,她扎这两个小羊角辫,头顶还不及他爹爹的腰间。她另一只手拿着刚捏好的小糖人,笑得很是开心。大哥哥这时从远处跑来,手里拎着一只糊成小山羊头的花灯。
“蓁儿,你看像不像你。”樊华笑着说。这时的樊华是一个少年,长得很是挺拔英俊,但脸上还有未脱的稚气。
“才不像!我才没有长角。”樊蓁听见樊华把她比作小山羊很是生气。
“这不是你的角吗!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樊实从樊蓁的背后蹿出来,一手一个握住樊蓁头上的小羊角辫,大笑着。樊实还带着父亲刚给他买的新帽子,两只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啊!二哥哥扯我的头发!爹爹!二哥哥扯我的头发!”樊蓁喊着像她爹爹告状。
“好了好了,你没别逗妹妹。去买冰糖葫芦去。”樊父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钱放进两兄弟手里。
樊实拿到钱开开心心蹦蹦跳跳的走了,樊华也拿了钱,但是很是疑惑,明明这灯就很像小妹嘛,多可爱。
樊蓁在梦里笑了,她感觉到有人在唤她,慢慢离开了梦境,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