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一路将我送至雨临居,他眼里的黯然与纠结,我不敢看,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云天,不要再对我有任何眷恋了,我们缘已至此啊。’
“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嗯,那……你进去吧。”我刚转身举步向门里走去,却又听到他柔声唤住了我,“诗儿。”
我转过身,正好撞上他炙热且沮丧的眼眸,满眼的萧条把我的心狠狠地刺了一下,努力地将笑容推到脸上,问道:“还有事吗?”
他的唇动了两下,又紧紧地抿了起来,眼波流转,淡淡一笑道:“没事,进去吧。”
漫不经心地走过回廊,踏过石板小道,一只水鸟略过湖面,平静地湖水荡起无数层涟漪。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还能关心谁?’白云天的话犹然在耳,尽管我已经放下了对他的感情,可偏偏他放不下,他的这般痴情叫我如何不忧心呢。在我心里,他就像是一个亲人,他的终身大事没解决,我岂能安心。
正想得入神,紫鸳忽然来到跟前说段漓已等候我多时。
“他又来做什么?”想起上次的事,不禁觉得心烦。
“紫鸳不知。”
我匆匆回房换下男装,步入花厅。
“段公子。”
“哦,林姑娘,你回来了?”
“诗雨刚才回府探望家母,让段公子久等了,望公子多多包含。”
“是段某不知礼数,冒昧前来,还望姑娘不要责怪才是。”他指着桌上的几包东西说,“也没别的事情,不久前出了趟远门,路过大理,带了些特产回来,今日带点儿给林姑娘尝尝鲜,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望林姑娘笑纳。”
“段公子客气了,段公子如此有心,诗雨谢过公子。”
段漓没有急着要走,却坐在那里侃侃而谈,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述了很多他曾到过的异乡奇特的风俗,那些本没有生命的事物在嘴里却被描述得是活灵活现,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我暗暗佩服起段漓的口才,真是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啊。
正听得津津有味,他却说突然记起有点事情要办,所以要告辞,难免觉得有点扫兴。我想起身送他,结果大概是起身太猛,头一阵晕旋,脚下一个踉跄,眼前金星直冒,赶紧伸手扶住一旁的桌角。
段漓也迅速出手将我扶住:“小心!林姑娘怎么了?”
“不碍事,大概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四面相交,我看到了他眼里放出异样的光彩,那抹灿烂的笑容已经转化为了柔情蜜意,目光在我脸上流连,如此近的距离,我不由心下一惊。他的手臂还有力地扶在我的腰间,于是向一侧挪了一步,摆脱了他的手臂。
段漓皱眉怜惜道:“看到如此清瘦的脸庞,教谁见了不心疼啊!”说着,他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伸向我的脸庞,我立刻委婉地躲开了:“既然段公子还有要事在身,那诗雨就不挽留了,紫鸳,送客。”
段漓尴尬地一笑,立刻拱手道:“那段某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姑娘,姑娘保重!”
我微微含首:“段公子走好!”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再次揣测他的心思,他的热情实在有些令人费解。
不过,管他是何居心,反正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嘛,以后也不知会不会见面了呢,想到此,我便舒了口气。
万事具备,行囊都已收拾妥当,因为考虑到自己身单力薄,所以只准备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足够的盘缠,还有那把防身的短剑。
天又不测风雨啊,正当我为明日的行程紧张地魂不守舍的时候,母亲的到来,将我这段时间以来精心策划的离家计划彻底打乱。
“诗儿啊,突然接到你舅舅的书信,说你表妹几日前已经出发来京城,算一下,这两日内必然要到了,这次啊要来京城住一阵子,你们两姐妹算算也有十年没见了,娘是想呢,你反正也是一个人住着,不如让你表妹跟你住一起,也好跟你做个伴。”
“啊?!住这里啊?”我闻言,不由得惊叫起来,看到了母亲满面疑惑地望着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是乎夸张了些。
“怎么?你不愿意吗?”母亲蹙起眉头。
“不是,嗯……我是觉得……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肯定会很生疏的。”我实在找不出像样的理由,对于这个表妹,说实话,我还是很想见到她的。记得小时候我们可以常常见面,而且关系也甚好。舅舅在朝廷为官,曾也住在京城,后来被分配到外地,加上我回了老家这么些年,从那以后至今还未见过面呢。十年了,想必此时的她也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其实我还是会时常惦记起她的,换作平时,知道她要来,我会高兴的欢呼雀跃,可此时,我的内心却极其矛盾。
娘一听,松了口气,笑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不会的,你们两姐妹打小关系就很好,这么多年没见反而会增加了感情,又怎会生疏呢,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娘……”无奈,我只能先答应下来,离家的事只能往后拖一下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