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儿!我要走了。”他说。
我紧紧地抱住他:“不,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要!”
“诗儿,别这样。”他失声道,既而掰开我的手,对智善老人说:“师傅,咱们走吧,我不能让任何人看到真是的面目,否则,传出去会坏了诗儿的名声。”
此刻,他依然为我着想着。
“遮山!”我上前拉住他。
他握了握我的指尖,说了声,“多保重!”转身就朝门外而去。
我亦穷追不舍,从后面紧紧环住他,将脸紧紧地贴着他修长的背上,哭着哀求道,“不要离开我,我不怕坏了什么名声,我只要你留下来陪着我,无论你是人是豹,我都喜欢你,我不要跟你分离。”
遮山痛苦地仰起头,我能感受到他心底无声的口申吟。
“诗儿,不要这样,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得下你。”
“所以,请你留下来好不好?”
“诗儿,我已经犯下这不可饶恕的罪孽,同样的错误怎可再犯。诗儿,我也舍不得你,可是我不能再害你呀,事到如今我唯有选择离开。”手背感觉到他的手轻轻覆了上来,毫无半点温度,如蜡月里的寒冰,仿佛连空气都一同被冻结。
但是,他的声音却依然暖如春风:“诗儿,在我心里,你是勇敢坚强的女子,所以,能不能请你用坚强的方式送我。”乘我出神的一刹那,他挣开我的手臂,夺门为出。
“遮山!”
门外守着的哥哥、昌隆还有紫鸳见到一个活生生地我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只顾着欣喜,却没有察觉到我的神情。
哥哥和昌隆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倒是紫鸳先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又哭又笑地抱住我:“小姐,太好了,太好了,小姐活了。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夫人去。”说完,边喊边跑着去报喜了。
哥哥如梦初醒般,喜极而泣,不停地说着:“太好了!太好了!”
“姐姐,太不可思议了,你真的活过来了。”昌隆也高兴坏了,兴奋地说,“原来花大哥没有骗我们,他真的可以把你救活。”他方才注意到我哭红的双眼,又疑惑地看看遮山,不解地问道,“花大哥,这是怎么了?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遮山微微一笑,对昌隆说道:“昌隆,谢谢你,还能再喊我一声花大哥,以后也恐怕再也没机会听你这样喊我了。”
“此话怎讲?难道你要离开这里?”
“是的,花大哥要走了,以后,好好照顾姐姐。”
“你要走?”哥哥也不可思议道。
“是的,林兄,这段日子以来,承蒙林兄照顾,感激的话小弟就不多说了,请受小弟一拜。”说着,跪拜行礼。
哥哥忙扶起他来,说:“你这是何意?你既然把诗儿救活了,我说过,这笔帐可以一笔勾销,你明知道诗儿喜欢你,难道你要弃诗儿于不顾吗?”
“我,不是弃诗儿于不顾,只是我有我的苦衷,敬请大家谅解,至于诗儿,往后请林兄多加照顾,替她找份好人家,遮山无能,给不了她幸福。”
“花遮山,我们都已经对你既往不咎了,你怎么还……”哥哥不明原委,欲对遮山动怒。
我立即上前阻止:“哥,你别怪遮山,他离开我,完全是为了我着想。”
“诗儿,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
“哥,我说的是真的,要不是为我好,他怎么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将我救活呢,他为了救我,已经元气大伤,哥哥就不要再责备他了。”
听我这么说,他们才注意到遮山身体的异样,这么长日子一起走来,总归是有感情的,不由得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我元气大伤,所以需要立刻回去让师傅替我疗伤,遮山就此别过,请大家多多保重!”他的脸色已变得铁青,嘴唇发白,眼神却柔和地望住我。
事已至此,我已然不能阻止他的离去。
断定他已经体力不支,估计耗不了多少时辰,纵使心中有万般不舍,也不得不坚强地面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手心,那疼痛的感觉拉回我一丝清醒的理智。
无比眷恋地望着他,却强自镇定道:“遮山,快跟师傅回去疗伤吧,不必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但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那千言万语,都汇聚成最后的深情一望。
天空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我跑进屋里取了伞追出去,撑到他的头顶。
他握住我的手,紧紧地,万般不舍的握着。
又是难舍难分,毕竟,今朝一别天地永相隔。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在这一刻……
一个惊天巨雷劈头而来,仿佛被雷击到了心里,我与他眼中均闪过一丝仓皇,纵然再难舍难分,此时此刻亦要痛苦分离。
遮山望望阴霾的天空,心疼地说:“诗儿,以后,打雷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以后,我会让自己学着坚强一点,打雷的时候,就想象你就在我的身边……”话还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又是一个雷声震耳欲聋。
“不好,遮山,快走,这雷对你不好。”智善老人不由分说,一把拉起遮山就冲入雨中。
“遮山!”我追了出去,脚下践踏出一朵朵清冷的水莲,却只见到他离我越来越远,突然一滑,跌倒在水中。
“诗儿!”再抬头,哪里还有遮山的影子,只有他的回音在湿冷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