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的时候,卓德尔停止了下来,赞法德凝重的望着他。
他不清楚卓德尔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是他知道,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岛屿,或许可能真的不在了。
他又泡了一杯热红茶,往里面倒了一些蜂蜜递给了卓德尔。
卓德尔明显还有些惊惧。
他咳嗽了两声,拿出了一个鼻烟壶。
在自己鼻子下面猛力吸了吸。
“谢谢。”
他接过来茶托,对着赞法德称了一声感谢。
……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晚上了。
卓德尔已经完全被恐惧包围。
这次消失的有岛屿,有人,有建筑,有船只。
损失最为惨重的是岛上的船只,铁船家之所以被叫做铁船家,是因为他们以前是给赞法德的欧格登家族制造甲板。
当然,如果偶尔有神庭的那些船只在大海之上遇见险情。
铁船家也会以市价的三倍维修一下的。
可是现在,就连铁船家的人都认为,在这么大的岛屿之上,只有小帆船,没有大海船是正常的现象!
卓德尔大着胆子去问了一下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在这里只有小帆船,父母露出了一个诡异的,扭曲的笑容。
“这里为什么要有大帆船啊?这座岛屿是我们的家,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家?”
毛骨悚然!
卓德尔已经要绝望了。
以前,岛屿之上还有上万人。哪怕人很多,可是出海捕鱼和商务往来,还是可以完美运行秩序,再加上欧格登家族有海神的庇护,每一次都可以从神庭手中拿来不少的物资。
只不过欧格登家族自己会扣下来其中绝大部分。
剩下来的东西大家都是凭借着本事来拿。
也正是因为如此,艾翁家族十分不服气,铁船家也利欲熏心,和他们同流合污。可是没有料到的是,欧格登家的城堡之中,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物资,这些物资仿佛是蒸发于世界上一样。
不再出现!
现在不出海,可是所有人也可以活下来!
卓德尔发现,整个岛屿之上,已经只有几千个人了。其中铁船家许多熟悉的面孔,在一觉睡醒之后,就不再出现。
“我带我的父母来见你吗?”
卓德尔在一次和怪物的见面之中,终于提出了一个要求。
怪物的表情在月光之下很诡异。
他低头对着卓德尔说道:“没有用的,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毁灭。只有你,还有一丝可能新生。”
“记住了,这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欧格登家族的城堡,不管遇见了什么,去欧格登家族的城堡就对了。”
“当然,要是你可以拉着你的父母去,也行。”
怪物这次拉着卓德尔去了欧格登家族的城堡,在城堡的最高处,也就是塔尖的位置,怪物蹲在了上面,将欧格登放置在了一边。
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卓德尔鼓起勇气。
“为什么是我?”
他第一次问怪物原因,怪物则是看着他说道:“为什么是你?”
“因为不可能是别人啊。”
两个人的对话在这个时候结束。
卓德尔就看到原本在月光之下粼粼闪耀的海面变得如同墨水一样漆黑,它们疯狂的旋转,在近海岸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幽深巨口,将一切都吞了下去!
整个岛屿在这恐怖的吸力面前没有一丝丝的抵抗之力。
“好了,时间到了,记住孩子,这是注定的毁灭。”
怪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卓德尔,将他推了一把!
……
“事情就是这样,注定的毁灭,注定的岛屿消失。”
他苦笑着看着赞法德。
“我的确不是来追踪你的人。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赞法德眼神之中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反而是叶硝听到津津有味。
这个故事很有背叛者必须死的痛快感觉。
听的人酣畅淋漓。
虽然其中貌似有很多的漏洞。
可是叶硝觉得这才正常,从来没有没有一丝漏洞的东西,就如多变的人一样,有头有尾的才是故事。
一个讲述者,他口述的历史一定是最真实历史其中的一个碎片。
其中必然有各种各样因为主观因素导致的客观误差。
可即使这样。
这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很惊人了。
“赞法德,你小时候难道就不记得你们的那堆成小山的物品都去哪里了么?”
赞法德有些迷惘的摇了摇头。
他从小就跑了出来,害怕被艾翁家族的人追杀,哪怕他知道机会很小,可还是害怕。
但,到了现在,有人告诉他不用担心了。
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再有人来找他杀人灭口。
他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了。
他坐了下来,将加了蜂蜜的红茶在嘴里轻轻的啜饮着。
“我不知道,虽然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教给我记账的方式,教我击剑,教我航海的知识,可是每次神庭的人来的时候,他们会把所有人反锁在房间里面。”
“所有人包括我。”
他补充了一句。
“那天晚上他们会点起熏香,我每次在晚上都会睡得很沉。”
“外面被蒙上黑布,这样的情况直到第二天太阳出来才会结束。”
“我真的不知道那些财物会去哪里。”
赞法德诉说着。
叶硝若有所思。
“那马灯呢?你有没有见过马灯。”
“马灯?”赞法德不明白叶硝说马灯是做什么,他解释道:“不管什么时候,欧格登家族的堡垒之中都是会有灯光存在的,到处都是死气风灯,所有有马灯也不稀奇。”
“那你想一想。”
叶硝继续循循善诱的问道:“你好好想一想,在每次物资运过来的晚上,你的房间是不是会多一个马灯?”
叶硝倒不是真的知道这一切。
而是他想要试探试探。
毕竟在赞法德的记忆之中,马灯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他想要知道,这个马灯和亚帝亚斯家族,到底有没有联系。
赞法德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没有,不会有马灯的……等等。”
赞法德仿佛是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他将被子放进了茶托之中。
“马灯,我想起来了,家里是有一个很破旧的马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