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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番外

一年后,贾五一和吴扬名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贾五一带着豆豆离开,财产分割交由律师处理。

一年前,贾五一在罗湖桥畔生下的早产儿,后被送入医院抢救三天三夜,还是无力回天,一个羸弱的小生命就此陨落。

手术台上的贾五一大出血,摘除了子宫,她的孕事噩梦居然是以这种残酷的方式书写下了完结篇。

吴扬名痛心疾首,恨不得一跺脚就追随儿子去了,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蹉跎到这一步,依然没有醒悟过来他才是这场孕事灾难的侩子手。他责怪贾五一,不肯踏入她的病房,不肯给她送上一碗鸡汤或者一句关心。

出院一周后,贾五一把离婚协议书递给了吴扬名。

吴扬名突然被吓到了,他这段时间来虽然一直与贾五一对峙,把所有怨恨都发泄到她身上,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贾五一才是受到最大伤害的那一个。他只是把最亲最近的她当成一个宣泄、排遣的沙袋,等他扛过这一关,他会拥抱她向她忏悔的。然而,他万万没料到,她现在不屑于给他这个忏悔的机会,她要与他一分为二了。

吴扬名使出浑身解数,跪地哀求,痛哭流涕,耍无赖,蛮横地撕了离婚协议书,找豆豆、找老妈替他求情,甚至连夏顶顶和劳佳他都求了个遍。贾五一不为所动,离婚的态度坚如磐石。

从民政局出来,贾五一对吴扬名撂下一句话:“吴扬名,我知道你爱我,但你从没给过我尊重,你用血型出轨羞辱我,拿二胎求子伤害我。你知不知道,孕育不是婚姻的救命稻草。在婚姻里还有比爱比金钱更重的事,就是尊重!这一次,我只想把我应得的东西拿回来,包括我的尊严。”

离婚之后,贾五一带着豆豆搬进了桃园小区,这里已经分割划归到她名下。

贾五一没有把罗湖桥那凄惨的一幕告诉豆豆,她反而开导豆豆,要经常给奶奶打通电话。每逢周末,贾五一带她去吴扬名那儿住一天。

夏顶顶提出让表姐去她工作室当出纳,劳佳也帮贾五一联系了两家单位,贾五一一一谢绝,她重新坐到课桌前,与社会脱节这么久,她决心充电之后靠自己的实力再次出发。

每天早上,当和煦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布射进来,贾五一忙碌的一天就开始了。她想,只要从内心晴朗起来,生活里就不会缺少阳光了。

再说劳佳。

劳佳产子的脐带血救治了美美,在医院的那段日子,美美也对她产生了深深的依恋。

出院后,劳佳是想跟陈强要回美美,可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陈强的老婆重症在身,一旦美美离开,只会加重病情。他们是对不起劳佳,但可以牙还牙的事,劳佳还是做不出来。

劳佳和俞小伟给宝宝办白天宴时,陈强带着美美不请自到,美美头上带着一朵白色的小绢花。

劳佳的心一沉,望向陈强。

陈强点点头说:“妻子已经走了。”让他知足的是,妻子走得挺安然的,走前她一遍遍嘱咐:“没妈的孩子像棵草啊,老陈,把美美送到她亲妈那儿去吧,这是咱们偷来抢来的爱,是时候还回去了。”

陈强含泪点头答应了。

美美回来了,陈强却消失了,他把公司托管出去,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美美回到劳佳的怀抱,大家相处得小心翼翼。

美美在这个充满陌生感的家里感到拘束,慎言慎行。劳佳毫无与美美生活在一起的经验,宠着她疼着她,俞小伟更是拿美美当个小客人般捧着让着,这个初始的磨合期很是艰难。

有一天,幼儿园的老师向劳佳告状,美美在幼儿园抢小朋友的玩具,还把小朋友推倒。

劳佳和俞小伟第一次训斥了美美,打了她手心两下。

美美哭了,哭完又笑了,她承认自己是故意欺负小朋友的。此时此刻的劳佳和俞小伟,才是她认知中的父母模样,管教她训诫她,而不是只敢小心翼翼地哄她疼她。一语惊醒梦中人,劳佳跟俞小伟承认在为人父母这方面还是新手上路,他们边实践边摸索,即便以后还会碰到这样那样的难题,可美美教会他们,这个家里没外人,疼爱有时训诫有时,只要是合情,彼此就一定能感受得到。

一年后,劳佳带美美去美术馆的路上,遇到一支义工队伍在路边搞义卖活动。

美美双手拍着车窗玻璃大声唤“爸爸”,出租司机停下车,美美迫不及待地奔过去,扑进了一个义工的怀抱。

劳佳定睛一看,正是陈强。

陈强放下爱欲贪念,放下名利,做了一名行者,做了一名义工。

美美的一声“爸爸”,让陈强涕泪纵横。

劳佳希望陈强经常来看看美美,她让美美记住,陈强永远是她父亲,她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他们都爱她,都希望她健康、快乐地长大。

最后是夏顶顶。

一对双胞胎,把老向家闹了个人仰马翻,向杨爸负责外出采购,吃的喝的用的,全靠他一趟趟买回来;向杨妈主抓一对宝贝孙子的日常起居兼育儿顾问,比如睡觉,比如拉撒,比如洗澡晒暖儿;向杨自知干不了技术活,就主动承包了洗尿布和刷奶瓶;夏顶顶乐颠颠地沦为一头奶牛,把两个宝宝喂养地白白胖胖;夏顶顶的爸妈也赶来帮忙,荣任后勤,哪儿需要就去哪儿,大家忙得不亦乐乎。

在宝宝的户口问题上,向杨妈主动提出让一个孙子姓夏。

夏妈妈愧不受领,她早已觉醒了,宝宝姓夏姓向不重要了,她看着向杨和顶顶好成一个人;她看着向杨父母对夏顶顶比对向杨还亲,她就心满意足了;她看着这一对外孙健健康康的,睡起觉来就是放郭德纲相声都不抬一下眼皮的,她就心花怒放了。

奶奶诚心让姓,姥姥实意拒绝接受,爷爷与姥爷只管把酒言欢,一对新科父母悄悄躲进卧室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婴儿床里的一对宝宝睡得香甜,懒理这桩“公案”。

宝宝们满月时,夏顶顶收到了江一航的信和贺礼。

江一航在信中写道,他邂逅了一名云南女孩,不可思议地有了如同第一次见到夏顶顶时的怦然心动,他会好好努力,积极把握这段新感情。他考察了当地资源与市场,一个宏伟的创业蓝图已经了然于胸,他不再介意依靠家人的财富与人脉,日臻成熟的他懂得,成功之后回馈社会才是更强更伟大的目标。

当然,夏顶顶和向杨并没有因此就得到了一蹴而就的幸福,他们还是有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时候,他们各自的个人主义时不时蹿出来张牙舞爪,他们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遇到坎儿会对婚姻产生怀疑和焦虑,阴天来的时候他们犯懒,压力过大时他们审视情感……

夏顶顶和向杨明白了,婚姻就是这么一个遇到问题解决问题、面临新问题、寻找下一个解决之道的轮回,会碰撞出新的火花,每跨过一道坎,他们会依偎得更近、更紧,积蓄更多能量,继续往前走,永不言败,永不永不说分手。

有人说,孕育是女人的一道坎儿,迈不过去这一生不够完整,迈过去就如同历经沧海桑田;也有人说,孕育是女人的一颗雷,不幸的炸了自己,幸运的躲过这一劫;夏顶顶、贾五一、劳佳如是说,孕育是女人织就的一个茧,顽固的作茧自缚,聪明的破茧成蝶!

一百个人寻找幸福,会有一百个答案,幸福的标准答案是什么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吵架比誓言更动听,柴米油盐比风花雪月更受用!孕育会让你相信温暖、信任、尊严、坚强这些老掉牙的字眼儿;孕育会让你拥有强大的内心,任凭时光流逝,依然不屈不挠;孕育会让你清晰有力地对心爱的人说出“我爱你”,这不是象牙塔、温室里的娇弱低吟,而是体验过黑、丑陋、凶险之后,还能满怀信心说出这样的话。

在这个泛孕育时代,这就是爱,这就是婚姻,这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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