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罗来自遥远的黄沙之地,诗人们描述那里的天空永远在燃烧,地上尽是漫漫黄沙,连河流也是沙子组成的,终日翻腾沙子浪花,人们只有依托绿洲的庇护才能侥幸生存。
就如沙民的俗语:一里绿洲,一里赤血。黄沙之地时刻发生着部落灭族,绿洲易主的事情。导致在黄沙之地,沙民们不侍奉三神,他们崇拜冥神,认为黄沙之地是人世和渊狱的交界处,相信通往渊狱的入口就存在于横贯整个沙漠的黄泉河里,人死后灵魂就会顺着河流,最终进入到渊狱里。如果有沙民背弃了冥神的信仰,就会被所有部落驱逐,灵魂永世不能进入黄泉河,回归冥神的怀抱,这样的人就被称为“流放者”。
罗罗眼神凶戾地盯着前行的人影,沙哑喉咙说道:“注意你的言辞,和尚,如果你不想丢掉小命的话。”。
火光照耀出来人样子,光可鉴人的头顶,少见的赤红眉毛,身上是形似僧袍的脏旧暗红网格麻布外衫,腿上是兽皮制成的厚实长裤,他的眼晦暗无光,站在人群里像是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红袍僧,赞比拉·伯德
杰兰特和罗罗都认识他,听酒馆里的其他客人说这家伙曾经是红神的战僧,后面却不知为何被南阿拉贝拉的红神寺庙驱逐出来。
“我们都是被神明遗弃的可怜人,罗罗,何必这么急着赶人。”
“冥神从来没有遗弃任何人,”罗罗面色阴沉,“离开这里,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随着罗罗的警告,杰兰特等人纷纷将刀剑和箭矢对准了红袍僧一行。
两边的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红神此时不愿啜饮鲜血,我们自会离开,但是影子山猫的尸体我们要带走。”红袍僧指着地上还没死透,仍在不时抽动的山猫尸体,“我们先行发现,并将其重创,只是最后不小心让这畜生逃了出去,你们应该能看到它出现时带着很多伤痕。”
“我还没听说过上了一次妓女,她就是你的人了这种事情。假和尚,被红神遗弃后,你是把脑子也丢了吗?”罗罗冷笑讥讽。
“你!”赞比拉拔出背后的钉头锤,他带来的人也都哗啦啦拔剑出鞘。
要动手了吗?杰兰特看着明显怒气上涌的卡洛斯,咽了口唾沫,缓缓拉开弓弦。
“想清楚了,赞比拉,真的要在这里动手?你们的人数确实比我们多,但是我保证你们当中的大部分以及你自己都会永远留在这儿。”罗罗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对方,“如果现在去追另一只影子山猫,说不定还追得上”。
一阵沉默,林风吹的篝火忽闪忽灭,两边的人影跟着忽长忽短。
“哼,我们走。”卡洛斯突然收起武器,不甘地看了眼地上的山猫尸体,“红神会让我们再遇的!”说完带着其余人像来时一样缓缓退入林地,隐去身形。
真的走了?杰兰特他们没有立刻放松警惕,一同往外查探了一段距离,直到确认赞比拉等人已经彻底离开后才纷纷收起武器。
神神叨叨,虎头蛇尾的家伙,男孩想道,同时将心理的疑惑说了出来:“不是说这红袍僧向来不讲理么,怎么这次这么容易就被吓退了?”
“他只是不讲理,又不是傻子,虽然我们人数少,但动起手来,谁生谁死还说不好。”阿内多给杰兰特解释,一边走到影子山猫旁感叹道:“啧啧,这一趟够本了。”
其他人包括杰兰特也都面露喜色,一头影子山猫啊,单它的眼珠就值两个金龙,此外它的毛皮,四爪也都价值不菲。
能杀死这头影子山猫也是运气好,它的脖颈处原本就有一节手指深的伤口,应该是红袍僧他们砍出来的,杰兰特和阿内斯恰好又砍在上面,才破开它毛皮的防御,一击毙命。
罗罗找来两根麻绳将影子山猫的四爪绑在一根木棍上,吩咐道:“影子山猫等会再说,我们先搬营地,这里已经被赞比拉知道了,这疯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摸过来给我们一人一刀。”
杰兰特等人纷纷点头,赞比拉信仰的是红神,而红神,在德兰维尔又被称为“血之神”,是刺客和杀手的庇护神。
……
“看清楚了?有几个人?”
“哨塔上四个,木桩城垛上固定八个,巡逻的八个,加上门口的四个,一共二十四个。”环甲上涂了一层泥巴的卡斯兰背靠一块巨大光滑的灰色山岩,对身旁同样脏兮兮的桑德勒说道。
“确定吗?”
卡斯兰又探身快速瞄了一眼,“确定!”
此时,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位化成脓水的乌鸦所交代的地点——无底湖西北八十里处的营寨,位于人迹罕至的银光林地深处。
说来也巧,和寒冬之狼战斗的对象正好就是他们要找的这伙人。起初他们还未发现这一点,后来是队伍里一个擅长追踪的佣兵发现从搏斗现场开始延续的断续痕迹正好和他们前进的方向重合,当时桑德勒感叹这些总是添麻烦的家伙终于发挥了点作用。
寻找中间曾有几次断了线索,似乎是这些人在下意识隐藏自己的行踪。幸好他们没有立刻放弃,扩大范围搜寻,最后找到延续的痕迹,摸到了这处营寨所在的隐蔽山谷。
两个人伏在岩石后,小心翼翼继续观察了一阵。
营寨基本是用木头搭建,和周围的山坡,树林巧妙融合在一起,粗略望去只会以为是一片较茂盛的林子。营寨两边是陡峭山坡,植物稀少,难以潜入。山谷的入口处被一片密林遮挡,最狭窄处仅容许七人并行。这群人尤其狡猾的是在营寨和密林间砍伐出了大约七百码的空地,一旦他们从山谷口的密林突入,就会暴露在这片空地中,冲过这片空地的时间足够对方关上寨门,组织人手了。
“有点麻烦!”卡斯兰说道。
只是寨门口把守的就有二十四人之多,寨子里面指不定有多少人,看营寨的范围,恐怕不比他们带来的士兵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