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辰蔚然招了一下手,从他后方飘来了一个类似试管一样的器皿。“你们的机器人也被我们抓到了,估计你们亲自过来的目的。这个小东西会直接让我们的飞船漏油吧。非常偶然的是,它被我们祝融号上的生物免疫系统吞掉了。说实话,这东西的确超越了我们的知识范围,但是好在没有什么理论上的结界。”
塔贡人沉默了一小会,开始向后退,“那就是没得谈喽。”说完,他转过身,挥了挥手,飞了那个碟子一样的飞船。
飞船关闭了舱门,一片亮光射向了周围的舰船和旁边的人,但是这些截击机以惊人的速度挡在了他们之间,偏转了这些光束。虽然一些被反弹的光束击伤了周围的一些舰船,但是并没有人员损伤。周围的驱逐舰和巡洋舰上开始崩裂出火花,燃烧的碎片在机库中飞舞。
被截击机覆盖住的辰蔚然,是这里唯一一名没有穿任何防护服装的人。虽然在刚才的袭击中有人冲上来给他披上了玄衣,但是大量的辐射让他感一阵晕眩。
塔贡人的飞船向舱门方向飞去,他把光束集中在了气闸,但是祝融号为了避免没有必要的损失,主动开启了气闸,将他们放了出去。
子午慎从一旁的驱逐舰里爬了出来,他刚才收到了警告,及时穿上了简易的防护服。他飞奔到辰蔚然身旁,查看伤势。
辰蔚然的面色苍白,他刚刚抹了一下眼角的血。“这下估计要泡很久才能恢复了。”
子午慎伸出手,召唤来一个漂浮的机械臂,将他抱起,飞向了医疗舱的方向。辰蔚然的脸上也出现了血点,眼睛也几乎睁不开了。子午慎扒着机械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将军,您刚才通知我们躲避,自己怎么不穿上防护服呢?”
辰蔚然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你最近是不是跟拜尔先生待的太久了,问的问题和他一样无厘头。难道我刚才要当着塔贡人的面,去更衣室换件衣服去,再出来接着聊吗?还有,叫我指令长就行,我们早就不在太阳系了。”
子午慎从机械臂上接出两个针头,对照着手臂上的提示,将它们插入了辰蔚然颈部的动脉。随着血泵开始运转,辰蔚然的血液也逐渐被替换。
辰蔚然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清楚,他给子午慎轻轻说道,“简报很快就会发送给你们。我们刚才还在投票,但是交通中心发现了阿瑞斯号的求救信号,他们当时的方位和我们很接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全部陨落,没有幸存者……”
祝融号已经进行了广播,要求大家将自己固定住,以对抗接下来的震动。
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就好像往常进入星际巡航之前一样,只不过周围多了一些闪光和火焰。塔贡人正在将他们所有的武器倾泻到祝融号上。祝融号就好像倾盆大雨中飞行的鸟儿一样。
一阵加速过后,和之前一样,又在塔贡人的干扰下停了下来,周围的空间又趋向平坦。
在这之前,祝融号从周围的信号中过滤出一段求救信号。本来沿途就接收到过很多类似的信号,无论是求救,还是广播文明。但是这段信号非常特殊,它是来自人类,和祝融号的编码机制一样。这是一段简洁的求救信号,未经任何翻译,就可以读懂。这个信号来自于阿瑞斯号。
阿瑞斯号也是人类的星际母舰之一,但是在祝融号启航的时候,它还在建造。按照计划,阿瑞斯号的启航日期比祝融号晚二十年。但是这个求救信号是大约两百年前发出的,说明阿瑞斯号的路途比祝融号更加平坦。他们也发现了黄金球携带的信息,飞向了星城的方向。但是旅途的平坦不一定是好事。也许他们没有遇到瓦尼人和小蓝,没有体会到这宇宙中的危险。
这短促的求救信号的突然结束,也寓意着阿瑞斯号遭遇了重创。按照信号周围放射性气体的痕迹来看,他们应该是在没有给外壳充能之前就被塔贡人的武器击中,几乎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
现在的塔贡人正在试图干扰祝融号,阻止其进弯曲周围的空间。这就好像主动降噪耳机的原理,通过发射相反的波,以消除掉它们。也类似于光的干涉使得光消失的原理。但是无论是哪种方式,能量总是守恒的,双方都需要输出很大的能量。而且尝试干扰的一方,也就是塔贡人,总要付出更多的能量,才能将祝融号停下来。在经过分析和模拟塔贡人的技术之后,祝融号认为塔贡人消耗自己的能量来干扰满载的祝融号,是没有意义的。虽然这样做很冒险,气急败坏的塔贡人很可能不惜亏本消灭祝融号。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这样还是有一定希望避免阿瑞斯那样的结局。
就在这样不断地加速和停顿之中,双方都消耗着巨大的能量。
乔拜尔自己刚才还走在通往机库的路途中,突然感到了加速之后的重力,但是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摔向了天花板。反复多次之后,他把自己固定在了舱壁的架子上。周围的装饰物以及各种设施早已乱成一团,走廊里漂浮甩动着一些零件甚至泥土。
甲板上仍然有一排排提示,这些提示就好像之前那样,还是指向逃生舱。手环不断震动,但是他没有办法静下来查看上面的内容,只是随着船体一起摇晃。
祝融号的周围越来越明亮,这些能量转化为了粒子飘散在太空中。随着加速减速交替,这些成片的气云在周围一层层聚集,夹杂着电光,沿着祝融号前进的轨迹不断扩大,好像水波一样展开。
如果这附近有颗行星的话,上面的人就能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朵诡媚的花,拖拽着飘落的瓣,划破寂静的夜。
塔贡人似乎开始放弃了,再阻止祝融号前进,消耗的能量就会超过祝融号本身的能量,这将毫无意义。他们终于停止了干扰,放任祝融号继续进入星际巡航。
祝融号上的人们,正在等待这下一次调转加速方向,他们或抱着头,或攀附着梁柱。但是许久过去,一切似乎重归平静。他们开始低头看手环上的信息,祝融号已经进入了巡航,刚才的塔贡人早已不见踪影,消失在了星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