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拜尔看了看下方的行星，似乎已经很近了，可以看清山脉河流，甚至能看出城市中高大的建筑。“我们这舱外服能抗住和大气摩擦的高温吗？”
“摩擦？哦，你说的那种老式返回舱，以高速接触大气时候会产生高温的现象吧。那不是摩擦，是返回舱利用面积较大的那一面去压缩前面的大气分子，这些分子来不及躲开，就好像发动机活塞里的空气被挤压升温，最终导致返回舱的温度升高。这样返回舱的动能就变成了内能，速度就降下来了。”
青云行继续说，“放心，我们没有这个情况，不会被烤熟。在周围有稀薄大气的时候，我们的舱外服就会捕捉这些空气分子，然后将他们电离，再通过这些喷口反向高速喷出。这样提供的冲量比你在太空中使用内循环反应控制系统更有效，减速更快一些。这些都得力于我们现在运用能源能力的提高，舱外服储存的能量堪比一颗小型氢弹。”
青云行一边说，一边移动到了乔拜尔旁边。“在减速之后，我们可以在大气中滑行。然后在地空，也就是大气密度足够的时候，再次利用反应控制系统减速。这时侧面的小孔会吸收空气，好像传统空气发动机那样把这些气体加速从下方排出，使我们平稳地降落在地面。”
乔拜尔点头，“那我们应该就没办法再次返回太空了吧，按照你说的流程，我们在大气层高空是没有足够冲量加速到近地轨道的。”
青云行点了点头说，“是的。”
乔拜尔感到自己开始在旋转，并且舱外服似乎有一些震动。接着他变得背朝移动方向，感受到背部好像在按摩一样，有些细微的抖动。
乔拜尔感觉视野里有紫色的光芒，他看向旁边的青云行。青云行的背后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似乎还有几道弧线在外部联通着那几个小孔。
通过头盔上的显示，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和青云行一样。右下角显示着切换到外循环模式，那个速度改变量剩余的数字也消失不见了。
他感到舱外服在背后抖动着推动他，透过舱外服，似乎听到了呼呼风声。但只是听上去像风声而已。
天边见见从黑色开始过度，地平线边缘的大气越来越明显，从以黑色主导的太空，变成了蓝白色的天空。
乔拜尔也感受到自己经历过一阵剧烈的震动，在这之后，变得平缓起来。青云行距离他已经比较远了，正在变换着姿态冲着他的方向滑翔过来。
乔拜尔也通过舱外服把自己的姿态调整了一下，变成前面朝下。虽然没有感觉多热，但是还能看到自己拖拽着一条明显的尾迹，穿过云层，渐渐变缓。
地面越来越近，已经看清了这是一片草原，远处皑皑雪山。一道道河流汇聚，像树叶上的脉络一样铺在大地上。
青云行的声音传来，“不用慌，都是自动的，舱外服一会会帮你减速。”
现在已经可以看见微风下好像波浪一样涌动的草原。乔拜尔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压力，好像自己掉落在水中一样，但是周围都是空气。
他前方的喷口又开始发光，乔拜尔没控制好姿态，旋转了起来。但压力还是持续出现在下方，好像在水中一样的阻力。
地面越来越近，感觉这会摔得很疼。舱外服带着他们不断减速，在接触杂草尖端的一瞬间，恰好静止了下来。
青云行直接站在了草地上，活动了一下肩膀。这时乔拜尔还在草地上躺着，眼前是久违的蓝天白云，一种熟悉的感觉。
乔拜尔眼前出现了一只手，青云行拉他站起来。
“怎么样，就是这个感觉。”
“这里好熟悉，突然好想念这里……哎……”
青云行说，“但是也只能存在于这里了，我们所熟知的太阳系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太阳现在可能只是一颗白矮星。”
“那我们还能回到这样的行星上生存吗？”
面对乔拜尔这个问题，青云行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挥了一下手，大气开始旋转消失，露出了黑色的太空。身旁的草也消失不见，变成了细沙。乔拜尔感觉自己突然晕了一下，飘飘然的感觉。
“我们现在来模拟一颗低重力的行星……或者卫星。在这里的表面重力加速度比较低，大概是地球的一半。”青云行示范，向前跨步跳跃了一下，乔拜尔也跟着跳跃前行。
“这里没有空气，重力较低。反应控制系统只能用闭循环，所以它在这里帮不了你太多，要迅速行动还是要靠你的四肢。”
乔拜尔跟着青云行在这里联系跑跳，摔跤是避免不了的。
场景再次变换，大地消失不见，周围变成了漆黑的太空。但是星星似乎更亮了。
青云行说，“乔，我们现在在哪里？”
“在太空吧。”
青云行接着问，“你看周围都有什么？”
乔拜尔回答道，“星星，好多星星，还有星云。”
“你再仔细看看，周围有什么？”
乔拜尔又来回转身，巡视了一下四周。“还有你？”
“不是，不是来考你智商了。你这样，用手从上往下抹一下头盔。”青云行说完之后，演示了一下。
乔拜尔也学着他的样子，从上往下抹了一下头盔。眼前出现了一些详细的信息，例如视觉焦点处星辰的名称和简介。
他再看了看周围，就在紧挨着他的旁边，有一个明显的框架。这个框架悬浮在他旁边，框架里倒是看不见星星。
“你这样”，青云行举起左手，在左耳位置向前推了一下。
乔拜尔也这样做，舱外服的灯打开了，他这时才看清楚，眼前这是一块黑色的板子。这个头盔上显示的框架就是它，没开灯之前完全看不见。
“你再往上抹头盔，关掉显示。”
乔拜尔照做，头盔上的信息消失，但是这块板子还在灯光下显得很明显。
青云行接着说，“你现看看周围，和刚才有什么不同？”
乔拜尔直接回答，“多了一块板子。”
“然后呢？”
乔拜尔想了想，虽然他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实在没察觉出来。“没什么别的了啊……”
青云行微微笑着说，“那好，你告诉我，刚才你看到的星云在哪个方向？”
乔拜尔扭头看向四周，这时他才发现，太空中的星辰都看不见了，除了眼前这块板子之外，漆黑一片。
“你再划一下，把灯关了。”
乔拜尔照着做，眼前的板子暗淡了下去，消失不见。但是周围的星辰却逐渐显现了出来，又布满了视野。
乔拜尔再次开关灯，他明白过来了。
青云行说，“咱们这些自然人的眼睛，是会通过瞳孔来调节进光量的。所以当你照亮眼前这块板子的时候，你的瞳孔会察觉到这里太亮了。它会帮你降低亮度，你就看不到那些星辰了。当你关掉灯，一片漆黑，你的瞳孔又会增加进光量，这时你就会再次看到那些星辰。”
“所以我们自然的眼睛对于这些亮度差别过大的目标，是没办法同时看见的。在太空要注意这点，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就好像你在月球的白天是看不到星辰，都是一个道理。”
“你再打开提示”，青云行抹了一下头盔，乔拜尔跟着做。
“你看，这是一片星云，我们现在看它是这个样子的，好像螃蟹一样。”青云行说着，操作了一下头盔，“这样我们打开了全波段的视觉，这些来自于你头上这个传感器。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在伽马射线波段，它看起来只是一个小点，在微波波段，是一个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