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带着孩子一起出门，小飞站中间，左手抓着捡子，右手抓着唐印，唐印想了想，“噗嗤”一笑:“你看我们多像一家三口。”
捡子也笑，不说话。
小飞仰起小脸，看看捡子，又望望唐印，张开了嘴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小脸涨得通红，有点愧疚，有点不好意思。
唐印揉揉他的发，温柔道:“不急，有话以后慢慢说。”
他俯下头，鼻子有点发酸，她好温柔啊，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幼儿园老师说的妈妈吗？
他又看了看捡子，轮廓温暖而又坚毅，一副坚不可摧的模样。那么，这就是爸爸了吧。
爸爸！妈妈！
小飞在心里不断练习着这两个词，笑容不觉溢出了嘴角。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唐印弯腰戳了戳他的小酒窝。
他腼腆低头。
唉，这孩子。
唐印对捡子无奈摇头。
捡子更用力抓紧了小飞的小手。不知道爷爷的离开对他造成的影响有多大，毕竟是一直陪伴着他的亲人。
到了餐厅，唐印一屁股坐上椅子，用力捶腿:“奇了怪了，这几天怎么走几步路就腰酸背痛的？”
捡子用手捏了捏他的肩，瘦削修长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又舒服又养眼，唐印眯眼笑。
只捏了几下，捡子就坐去了对面，接过了服务员手里的菜单，唐印回味着刚刚的舒适，不自觉鼓了鼓嘴，一双胖胖的小手忽而搭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捏了一下，就像是害怕弄疼了她，然而力气其实还是太小了。
唐印回头，看见小飞跪在旁边的椅子上，歪着身子，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捏着她的肩，小小的脸上满是专注，他叫唐印回头，拼命压抑着脸上的得意，小声问到:“痛吗？”
唐印憋笑，这个小飞，脸上分明就写着:“我棒不棒？快来夸我！”她转过身，把背留给小飞，让他能舒服一点，然后点评道:“你还小，手要在用点力……哎，对，就这样，舒服……！”
捡子:“……”
“别闹了啊，小飞来看看想吃什么？”捡子招呼道。
唐印把小飞的手从肩上拿了下来，说:“小飞，去看看。”
小飞从椅子上跳下来，小跑着道捡子身边坐下，还有些拘谨，看着菜单上各色牛排，意面，只觉得眼睛有点发花。
“想吃哪个？”捡子把菜单往他手里一塞，厚厚的一大本。
小飞把它放到桌子上，小心的翻页，翻到了牛排。
每一种看起来都好好吃啊！
他瞟了一眼价格，手有点抖，一小块肉就要上百，新的爸爸妈妈会不会不开心？
五岁的孩子，一夜长大，竟学会了察言观色。
他找了几页，终于发现了一种便宜的，只要五十几，他指着对捡子说:“这个。”
捡子有点奇怪:“这个不是牛排，是鸡排啊，怎么，不想吃牛排？”
“好贵呀……”他小声嘀咕，以前爷爷虽然宠他，但也没有吃过这么贵的东西。
唐印耳朵尖，听见了，立即说:“不要紧，你捡子……”她卡住，捡子叔叔？怎么不太对？捡子爸爸？人家还不一定认呢！
“捡子爸爸。”他小声接道。心里又期待又害怕，期待什么呢？期待这对璧人的应答。害怕什么呢？万一……万一他们不肯认，他们生气了怎么办？
五岁的孩子，连喊一声“爸爸”都如此小心。
捡子和唐印一起愣住，捡子大脑里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回响着那声“捡子爸爸”，他激动的抓住小飞的肩膀“你叫我什么？”
小飞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愣愣地看着他。
唐印笑着拍了捡子一下，“你看你，把人家小飞都吓着了！”说着又转向小飞:“小飞，现在是不是该叫妈妈了？”
小飞终于反应过来，惊喜的叫一声:“妈妈！”
“哎！”唐印眉开眼笑。
“爸爸！”
“哎！”捡子人没彻底崩坏，一脸傻笑。
“你淡定点。”唐印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然后拿过了菜单，翻到牛排，正想给小飞点最贵的，看着那些色泽诱人的配图，一股酸水突然涌上来，她强行压下，又灌了一口柠檬水。
是不是这几天太担心了？
她心中疑惑。
捡子还在傻笑，完全没注意到唐印的异样。
小飞眼睛紧紧盯着菜单，他没在意，唐印按铃叫来了服务生，服务生一身西装套裙，拿着小本子准备记录。
唐印开始报:“你们这儿最贵的牛排。”
“嗯？”服务生小姐惊异地看着她。
捡子也惊奇:“你点的什么？”
“这里最贵的牛排啊。”唐印无辜脸。
服务生小姐把菜单展开正准备给唐印介绍，唐印坚决不看菜单，指向捡子:“我不管，让他选。”
捡子有点懵，但还是乖乖接过菜单，选了一款牛排，又给小飞点了一份甜品，自己选了一款意面，又询问唐印:“你要吃什么？”
她没胃口:“蔬菜沙拉。”
“只要一份蔬菜沙拉？”据捡子对唐印的了解，她不可能只点一份沙拉，“身体不舒服？”
“没胃口，不要紧。”唐印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捡子只好把菜单交给服务生，“就这样吧！”
服务生小姐礼貌地说了一句:“请耐心等待。”就快步走了。
“怎么了？”捡子关心的问唐印，“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唐印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应该没事。可能是这段时间总待在宾馆里，睡多了，多运动运动就好了。”
“好吧。”捡子觉得有道理，“等去了镇江，就能自由点了。”
正说着，隔壁桌的牛排端上来了，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男孩单手托着餐盘，身姿？直，步伐优雅地走了过来，将牛排放在了隔壁桌上，附上一句“请慢用”，又动作优雅地离开。
隔壁桌的刀叉声响了起来，小飞伸长了脖子，一脸羡慕，座位对面却一阵风吹过。
“你妈妈呢？”捡子眨眼。
“不知道。”小飞也眨眼。
唐印用手拍打了脸颊，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她用手撑在水池边，感觉胃舒服点了才走了出去。
走了一半，一个服务生端着牛排路过，唐印胃一紧缩，酸水再次涌了上来，她捂着嘴又跑回了洗手间呕吐嘴里的泛苦。
这个症状……
她又吃坏东西了？
餐都上齐了，唐印还没回来，捡子放心不下，简单地教了小飞刀叉的使用方法就去了洗手间，一进去就看见唐印在洗手池埋头干呕。
“唐印。”捡子抚着她的背，“又吃坏东西了？”
唐印呕得眼泪直流，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用水漱了漱口，捡子赶紧拿面纸给她擦了擦脸:“我们马上去医院吧。”
“小飞第一次吃西餐，你去陪他慢慢吃，我在这等你们。”唐印呕得有点虚脱，“吃完再去医院，不急。”
她说的不无道理，捡子心疼她，也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他只好慢慢走了出去，走一步，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走一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唐印笑骂:“你干嘛这样？我又不是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