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唐印想起在南岛那次明珠突然把捡子叫走了,于是更用力地抓住他的手,就像是怕她又走了。
护士很欣慰地看见病人终于安静了,拿棉球给她的手消毒,她的手僵硬地伸着,就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捡子的怀里,捡子察觉到怀中女人的身体瑟瑟发抖。
“把头抬起来,看着我。”捡子说。
她听话地抬头看他,因为发烧,脸上红通通的,浮着一层虚汗,她就这样看着他,眼神朦胧。
护士拆针头包装发出“莎莎”响,唐印又颤了一下。护士抓起她的手寻找血管,她条件反射想要把手收回,唇下忽然落下一个轻轻的东西,她睁大眼,眼前是他放大的眉眼。他闭着眼,轻轻吮着她的唇。
她一楞,护士成功的把针戳了进去。
他松开她,她用没有针管的手锤他:“你居然……”,她脸皮还算薄,说不下去了。
他小心地扶住她:“别把针弄偏了,手肿起来就不好了。”他从护士手中接过输液瓶,用手举着:“多谢。”
小护士面红耳赤,根本不敢看他。
唐印被他闹得没了脾气,随着他在输液区坐下了,她坐着无聊,就用空着的手握住他的,拉到自己腿上,坐着各种奇怪的姿态,意识一点点模糊,最后完全沉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人多了起来,喧哗声将她从睡梦中吵醒了,她朦胧着眼,环顾一周,突然发现捡子不在,输液瓶已经被撤了。
“捡子呢?”她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突兀地问。
“啊?”护士没听懂,“您需要剪刀吗?”,
唐印反应过来,被自己蠢到,赶紧补救:“我是说刚刚坐我旁边的那个人呢?”
护士努力回忆,未果:“不知道。没看见。”
她要去给病人换输液瓶,说完就走了。唐印急的团团转。
“唐印。”
她猛的看向那个方向,他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走过来。
“中午没吃午餐,喝杯牛奶。”他把牛奶递过来。
她接过来,小声地说:“刚刚我一醒来发现你不在,还以为……你去找那群人了……”
“你啊,脑洞还是这么大。”他伸出手指点点她的鼻头,“而且你也不想想,就算我真的去找他们了,也只有他们挨打,这群人,真打起来,我还不放在眼里。”
“你这个小屁孩,少让姐担心!”她斜眼。
捡子笑起来,都有力气斗嘴了,看来精神不错。他晃了晃一旁的塑料袋,说:“回去吃的药给你领好了,喝完牛奶去酒店开间房。”
“咳咳咳……”她突然呛到,捡子马上拍背,“怎么了,喝个牛奶都呛到。”
唐印:“……”她刚刚想起了口袋的那个盒子。
走出医院,冷风一吹,唐印哆嗦了一下,捡子把她扳过来,认真的给她扣上自己外套的扣子。穿好了,他打量了她一下,嘴角浮现一抹笑容。
“你笑什么?”唐印没好气。
“像只熊。”他评价。
“滚!”她白眼,看见他只穿一件薄T恤,问:“你不冷吗。”
“不冷”他停顿了一下,带着一丝坏笑接着说:“年轻人血气旺。”
“年轻人?”她从牙缝中逼出几个字,伸手揪他耳朵,“小屁孩,你又欺负姐姐!”
他轻松躲开,笑着求饶:“姐姐,我错了。”
经过的路人见情侣在打闹,皆掩面而过,唐印的脸又开始发烫,催促捡子快走。
两人在外面吃了晚饭,在一家宾馆入住。
唐印洗完澡出来,灯突然被关掉了,她敢打赌在灯关掉前一秒她看见了捡子脸上的坏笑。
“捡子,你关灯干嘛?”唐印站在原地不敢动。
“唐印,你往前走。”捡子的声音很温柔,指引着唐印。
她按他的话往前走了两步。
“再往前两步。”
又往前走两步,她直接撞进一个怀抱。他抱着她,下巴顶在她的头顶。唐印任他抱着,听着从头顶传来的声音。
“在南岛上生活了22年,在认识你之前,我的生活只有执行任务。就连开个小酒馆,装作普通人也是命令。我过的,就好像是别人的生活。后来遇到了你,让我突然有了为自己而活的冲动。”他安静地叙说,然后打开了灯,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黑盒子,“唐印,你愿意嫁我吗?”
然后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他向着唐印单膝跪下,将盒子缓缓打开。
虽然提前有心里准备,但当这个过程完整地呈现在眼前时,她还是忍不住抹了眼泪,就像是两年的等待都有了结果。
唐印的眼泪越落越多,哭的越来越大声,哭的捡子都慌了。他站起来用纸巾为她擦脸:“好了好了,别哭了,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不愿意就说嘛,我又不会强迫你的……好了好了别哭了。”
她一把抢过捡子手里的盒子,一边打着哭嗝一边说:“呜呜呜……谁嗝……说我不嗝……愿意的嗝……你怎么现在嗝……才求婚,我都嗝……三十岁了,都被笑嗝……话了……”
“那就是同意了!”捡子欣喜若狂,在唐印手里打开盒子,取出戒指,她伸出手,让他为她戴上。
一根细细的戒指,在戴上的那一刹那套住了整个人生。
唐应依旧在抽泣,泪眼朦胧,他吻上了她的额头,一点点往下,吮过她的泪眼,含住了她的唇,她边哭边努力回应,直到感觉到了缺氧才松开彼此。
“你之前……为什么先把灯关了?然后说段话才把灯打开,”唐印笑,“尴尬吗?我差点儿笑场了。”
捡子坦然:“我是在百度上看到的,黑暗里告白更容易被接受,然后发现太黑了,你看不到戒指。”
唐印差点儿捧腹大笑,这孩子也太实诚了!
捡子苦笑:“其实我本来都订好了,今天晚上会有花送到你家,还定了一个大的玩偶,这么大!”他拼命比划给她看“没想到现在被堵在外面。”
“那么现在请你解释一下早上那些人。”她揉他的脸“你被人找又不告诉我!”
“……你不觉得现在聊这件事很霎风景吗?”
唐印看着他不说话。
“我说我说。”捡子投降“中国以前有个黑色集团,汉清。”
“我知道,金琳不就是汉清的吗?”她点头。
“汉清分裂成了六个小集团,现在大本营在上海的这个看中了脸谱的实力,想让脸谱为他效力。”他说的淡泊,仿佛是别人的事。
“又是因为脸谱。”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那个破面具怎么老惹事情!”
捡子伸手揉揉她的头:“别想那个了,现在想先以后做些什么吧。总不能啃银行卡一辈子吧。”
“嗯,我想想。”唐印开始思考。
捡子暗中舒了口气,终于把话题转移了。
当晚,唐印和捡子都失眠了。起因是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的唐印。
“捡子捡子,你睡着了吗?”她小声呼唤。
“唔?”捡子迷迷糊糊的。
“你把那个戒指盒子给我看看。”唐印异常兴奋,“之前没看仔细,那个盒子好像很好看。”
捡子闭着眼,手在床头柜上摸了半天,摸到一个盒子扔给她,便继续躺下去睡觉。几秒钟后,拳头随着一声“流氓”铺天盖地而来,即使不痛,也足以让他清醒。
“啊?”捡子懵圈脸。
唐印红着脸把盒子扔回来:“你给我的是什么?”
他眯着眼,透着小夜灯看了一眼,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愣得看着盒子上的文字。唐印看他没反应,反而在仔细研究盒子,急得踹他:“你还看的那么认真!”
捡子终于回过神,只看了一眼,耳朵通红。
“加大,加粗,时间持久。”
谁见过,一身灰尘求婚的准新郎?
谁见过,穿着浴衣接受求婚的准新娘?
而又有谁见过,当晚便把准新郎踹下床的准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