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岚战舰的桅帆是采用纵帆型布局,硬帆式结构。所以受风效率高,并且可以适应多面来风,船的速度自然也不慢。
并且两舷和艉部,设有长橹。这种长橹入水深,多人摇摆,橹在水下半旋转的动作类似今天的螺旋桨,推进效率较高。在无风的时候也可以保持相当航速,而且橹在船外的涉水面积小,也适应在狭窄港湾拥挤水域航行。
虽然船的速度不小,但依旧有鱼儿上钩。钩子甩下去不到一盏茶时间,就有一条二尺多长的银色带鱼上钩。
青鸾帮忙把鱼给拉了上来后笑道“听闻倪解元之前和大乾皇上垂钓,即兴赋诗一首博得龙颜大悦。数尺纶丝入水中,金钩抛去永无踪,凡鱼不敢朝天子,万岁君王只钓龙。这诗确是不凡。”
倪强笑了笑道“只是权宜之计而已,算不得是什么佳作。”但内心暗道,这诗压根就不是我作的。是大才子解缙拍朱元璋的马屁。我不过照搬而已。
“久闻倪解元不仅在诗词造诣颇深,对音律也有独到之处。不知现在可有兴致作曲一首?”青鸾也暂时放下了招揽的心思,打定主意陪倪强游玩。
又被迫要当乐坛大盗,倪强只能随口唱道“不过是一些缤纷记忆,美丽看过也拥有过。不过是过客走一程,何必肩膀上背那么多。管什么他多还是你多,管什么你对还是我错。抬头去看看满天彩霞,就看清楚天下风波匆匆而过。对事情对世界对别人轻松些放开些,笑的一定是我……”
倪强随口唱出的这首《大时代小访客》无意中勾动了青鸾的心弦。让青鸾想起了自己从小就被教育成皇室夺回权力而努力。应该属于她的童年里,只有读不完背不完的书,学不完的诸国礼仪和人文风俗。
此时不只是青鸾,就连赵婧和赵灵也没有再玩闹了。而是就地坐下,静静的听着倪强唱歌。不知不觉就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
身为皇女,虽然锦衣玉食,但却从出生开始,一辈子就被注定。她们又何曾真的放下过,开开心心的做自己?
就在三女都在各自神伤的时候,一名水手从桅杆上滑下来说道“启禀公主,二十里外一艘山岚战舰正遭六艘海盗船到围攻!”
“挂战旗帜,立刻赶往救援!命令床弩上弦准备,投石机上弹……”刚才还在暗自神伤的青鸾马上清醒过来,冷静的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看到赵灵和赵婧也回过神来,倪强走过去随口问道“为什么邬桑皇室会让一个公主出来做事?难道就没别的皇子了?”
赵灵立刻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低声说道“最后一个邬桑国皇子,大概在几年前出生后不足周岁就急病死了。现在邬桑国大将军,想让自己儿子娶大公主,然后让他的孙子来继承皇位。”
“之前那些年龄大一些的皇子呢?”倪强有些不解的问道。
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发号施令的青鸾,赵灵低声道“之前邬桑北岛叛乱,所有皇子都被大将军以磨练的借口带走。然后全部战死沙场。”
听到这里,倪强就完全明白了。这个什么大将军摆明是想“曲线夺位”先把所有的皇位继承人弄死,然后让自己的孙子当皇帝。
“既然大将军有不臣之心,那这次咱们过去不是随时会没命?”虽然大将军摆明就是想夺位,但这也不关倪强的事。他实在不想参一脚进去。
“危险多少会有,不过咱们可是大乾的人。就算大将军在嚣张跋扈,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赵灵不以为意的说道。
赵婧也在一旁颇为赞同的点头。在她们看来,自己是天朝上邦,这些属国的君臣自然是比她们要低一等。
不过倪强可没她们这么乐观。眼前这形势可以说是万分危急。到了邬桑国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大公主是皇室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估计邬桑皇室为了换取内大臣之位,也是用了不少老本。如果倪强这次过去,表现得太过显眼。就算皇室有心保他,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但如果太敷衍,相信皇室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邬桑皇室无法对抗掌握实权的大将军,但对付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驸马,相信不会比杀鸡难多少。
“这次青鸾刻意搅乱大婚,然后要皇上派我去邬桑是一个布好的局!”倪强看着远处的大海,只觉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太贴切了。他根本无意涉足这些事,但却防不胜防的还是被卷了进去。
“青鸾?才认识没多久你就叫得这么亲热?八驸马,你应该没忘记自己是我八妹的驸马吧?”听到倪强如此称呼邬桑国大公主,赵灵有些来气。
赵婧微微皱眉道“父皇这次也是因为斯古通犯境,才会如此失策。”
和赵灵解释了几句后,倪强摇头对赵婧说道“这次只怕并非凭青鸾一己之力就可以促成。皇上很大可能也知情!甚至有可能,是皇上和邬桑皇室有秘密协议。”
倪强的话让二女愣住了,她们完全没想过,父皇会这样做。并且这么做除了博得一个善名外,也没有任何实际上的好处。
看到二位公主的疑色,倪强也没解释,只是淡淡的道“自从大将军实际掌控邬桑国之后,大乾沿海就开始不安宁了。如果皇室能重新掌权的话,那现在的情况就能有斡旋的余地。何况只是一位公主一个驸马,这笔买卖很划算。”
在大乾之中,清楚他能力的人并不算多。只有碧儿,赵灵,赵婧,还有一个就是大乾的当今天子。
易地而处,如果倪强是皇上。他也会乐于把这么一个人送去邬桑国试试。成功了的话就可以获得邬桑国皇室的效忠。就算失败,也只失去一个公主一个驸马。就算到时候大将军问起来,皇上也能推脱得一干二净。
没有继续强迫二位公主相信这一切其实都是她们父皇计划好的。倪强一人独自走到船舷边,看着翻滚的白浪。他叹,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自从进入皇上视线以来,就一直被利用。
等他抽了支烟,回过头发现两位公主已经不见了。也不知她们是过了新鲜劲后开始晕船,还是知道了是被亲生父亲出卖而不开心。
这时已经安排好一切的青鸾走过来道“倪解元果然机智过人,短短时间就想透了其中关节。这次我来参加大婚其实是早就安排好的。之前我曾请求大乾作为宗主国身份派遣大军来平定邬桑国内乱。”
“结果小气抠门的皇上肯定心疼军饷,给你出了另一个馊主意吧?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你也只能选择试一试了。然后我们就被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卖了!”倪强言语间对皇上颇为失礼,不过此刻他已经不在乎了。
“倪解元不用如此气恼,其实换过来想。如果你无此能力,相信大乾的皇上也不会推荐你来。至少证明大乾皇上还是很看重你的。”青鸾安慰道。
倪强笑了笑没有出声,他心中对这位皇上已经开始失望。这种失望并非是因为他个人被出卖,而是因为这个皇上的处事手段。
他既然决定走仕途,自然也不会天真的以为明君就是好人。但他从来没想到当今的皇上会用如此儿戏的手法来处事。
从功利的角度来看,派一个驸马一个公主来,自然比派出数万大军划算。但这样做无疑像一个拥有千军万马的将军,却只肯派出一兵一卒来应战。而倪强和赵婧就像是那个弃卒。
一旦成功的确是一本万利,但这样做难免就会失去人心。至少倪强以后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好说话。相信二位公主迟早也会对皇上心存不满。因为这种做法,简直就是用忠臣的命去挡一劫。
船上的水手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各种物资很快就被送到各岗位上。甲板上前后四太投石机上,也被装上了雕圆的大石弹。
看着石弹直径差不多有二尺,估计应该有数百斤的重量。一旦抛出只要砸在敌人的船上,小点的船都会被直接贯穿。就算千料的大船,挨了这一下是重创。
远处那些海盗船看起来连五百料都不到,别说这么大的石弹。就算是舷侧的床弩都可以打沉。
战舰鼓足了风,距离也越来越近。青鸾站在甲板上,发现倪强没有回船舱,而是随便坐在甲板上吞云吐雾。她颇为欣赏的说道“倪解元也有兴趣看海战?就不怕被流矢飞石伤到性命?”
“以前听人说过,上了战场后,胜负是由人定,生死由天定。如果在下真的注定命中该绝,躲在哪里都是一样。”倪强吐出一口烟雾,淡淡的说道。
他不是自暴自弃,而是突然想问天买卦。这次去邬桑国,本来就是困难重重凶险万分。如果真的会死在这里,那么就算苟且偷生到邬桑,相信也活不长。
这时船首的水手脆响了一个大海螺,二纵手持弓箭的水手立刻从船舱里跑到甲板上列队。
倪强依旧坐在原地没动,不过却把青鸾发号施令的过程全记在心里。就连水手从何处出来,如何列队,用了多长时间,他都一一记住了。
因为在他的心中有一个大海的梦。他也相信一句名言“如果你不征服大海,就准备被大海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