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故事也没有那么的平静。
打破平静的是一次绑架
那时候顾白刚上初二,那时候他就已经自学了高中的课程,初中的知识已经难不倒他了。以他的成绩录取上市里最好的高中是不成问题的,但谁也没想到那次意外的发生。
母子俩在市里买了房子之后,不知是谁传出了风声,说他们搭上了大款,有一笔大钱,已经过上了大富大贵的生活。
然后在一个凉爽的傍晚,顾白在小道上被人拦住,一车子四五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男人,顾伯打不过也跑不掉,被人套上麻袋扔进了白色面包车,就这么一路被绑到了他们的窝点。绑匪似乎只是为了钱,一个电话打到李淑芬家里,借此开出了一个天价数额,并以顾白要挟道,三天之内见不到钱就撕票。李淑芬再不明白,也知道是儿子出事了,可是她哪里懂那么多,内心是又心疼又着急的,就报了警。绑匪的手段,实在是不高明,立了警后,警方在市里掘地三尺,终于在第二天就把绑匪的位置摸清楚了。当警察蜂拥而入,绑匪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他们以为这一票是轻轻松松,但是当他们知道自己没有了后路时,抡起铁棍就想杀人灭口,“同归于尽吧。”
李淑芬护儿子心切,扑过去挡了这一棍子,脑子硬生生的被砸了一棍。鲜血沾上铁棍,李淑芳站不稳地倒了下去,被顾白扶住。
这是顾白十三年以来,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母亲的温暖,温热的血液沾满了他的双手,从他开始有回忆起的别人的声音就开始在他的脑子里回旋,“没爹养,没娘疼”“孤儿”“垃圾桶里捡来的小孩子”,一遍又一遍地响起。他就这么看着母亲被送进了手术室,被洗干净的手纤长白皙,但是他一低头仿佛又能看到那鲜红的血液沾满他的双手。
从那时候起,他漂泊的一生好像就栓上了一个生命,那是他的母亲,他要用命照顾的人。
他从不需要爸爸,母亲就是他的一切了。
现在母亲好好的在他的身边,他低头,却好像看到了,满手鲜血。他的意识开始发散,然后眼前一片黑暗,他晕了过去。
“沐儿,我老家出了点事,我得立刻赶回去,我已经好了很多了,不用担心。医药费我转账给你了,另:好好学习,不准逃课。”熙爷只留下一条短信,他走的匆忙,定了机票赶最近的一班航班,可见,在等待着他的事有多么重要。
故事拉回到顾白的家里。
他的突然晕倒,让李淑芬措手不及。但是因为吴婶的教导,李淑芳基本上懂了不少的东西,一下子觉得儿子可能是因为学习太累了才昏倒的,急忙把他扶到床上,她虽然不太懂得正常人的世界,但是他知道她一直拖累着他的儿子,“乖,睡一觉就好了。”
兴许是太累了。
顾白的梦,很温暖,他梦到了母亲的怀抱,仿佛是温热的早餐,冒着热气的可可,还有江沐,他们携手走在夜晚的路灯下,只听见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脚步声,宁静而美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画面一黑,诺大的黑色街道只剩下他一个人,低头,还是能看到那满手的鲜血。
他掉头想跑,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他已无路可退。
顾白从床上惊醒,冒了一头的冷汗,他的手摸上心脏的位置,快速而慌乱,诡异的梦境却又像真实发生的。
他怎么了?
他感觉到黑暗中有一双手拽住了自己,一瞬间,他好像控制不了自己了,他也不再是他。
凌晨一点,顾白打开手机,上面亮晃晃的显示着时间。他解锁手机屏,入目便是一条来自江沐的未读短信。
“白白,明天我还想吃肉包,你给我买好不好?”
他颤抖着手打下了回复,“好”。
他忽然很想见到她,很想近距离的感受她的呼吸,想要她出现在他的眼前。如果这样,他估计会好受一点。
“这么晚了,还没睡?”手机立刻亮起。
顾白二话不说,拨通了电话。电话接的很快,少女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过来,稍有些疲倦,“白白,怎么了?”少女敏锐的第六感仿佛能够感知到少年的不安,她轻声询问。顾白沉默下来,江沐也不着急,收拾着手边的卷子静静等着。月尾就是高三第一次考试了,江沐觉得有些知识点还不牢固就给自己加训。最近学校的的气氛也开始紧张,学习的气息以后也是只会越来越浓重。
两个人就这么听着彼此的呼吸,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我想见你。”顾白沉不住气,清冷的声音里有少见的脆弱。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江沐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那你来吧,我家里没人。”
这是顾白第一次踏进江沐的家里,竟然还是在深夜。
江沐穿着她的小熊睡衣来开的门,快要入冬的天气有些微凉,江沐已经穿上了长袖长裤。一开门就被顾白抱了个满怀,只有感受到怀里人的存在,顾白的心才平静下来,他一下子就是找到缺失已久的肋骨,安心的感觉才缓缓冒出。
困意铺天盖地的卷席而来,顾白躺在江沐的腿上,睡得安心。江沐轻轻地拍抚着他,看着少年陷入沉睡的侧脸,还好她今天刚好刷题刷的比较晚,在临睡前看到了他的信息,她能从少年轻微的语气中感知到了他的不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每个人都有困难的事情,因此她愿意包容他。江沐给顾白盖上家里备用的被子,轻轻地关掉了灯客厅的灯,蹑手蹑脚地回房,“晚安,一夜好梦。”
她困极了,需要休息,明天可全部都是主科课呀。
顾白睡着前依稀看到,窗外的天还是黑蒙蒙的一片,只是有的人家的灯还亮着,稀稀疏疏在分散在黑暗中里。偶尔,会有飞机从天边飞过,小小的一点。直到那一点点也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