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用给白陆国主白柘峰侍寝,但青月容过去在青洲国内习惯了每日忙于政务,如今却成了后宫中无所事事的皇后,不由得教她一阵阵发闷。
青月容自然是不甘寂寞,也不愿虚度时光,便对祝桐芙道:“走,咱们各宫去转转,也探听探听这白陆皇宫中,都有甚么腌臜趣事。”
祝桐芙掩口笑道:“都腌臜了还是趣事,怪不得过去太女总说你嘴毒。”
青月容和祝桐芙一路在皇宫中穿行,各妃嫔宫人见到青月容都恭谨行礼。祝桐芙悄悄对青月容道:“我这几日听人说了,如今这宫中是那嘉贵妃一家独大,过去也有嫔妃受宠得孕,却不知怎地都没能养下孩子来。嘉贵妃的堂兄是白陆国宰相,前朝后宫,几乎都是他王家说了算。是以这后宫中其余妃子如今都是低三下四,谨言慎行,生怕哪日惹恼了钟粹宫哪位,被贬入冷宫,或者干脆被杖责至死。”
青月容笑道:“那姓王的女人这么厉害呢,走,咱们这就去钟粹宫会会她。本宫就喜欢厉害的女人。”
青月容与祝桐芙行至钟粹宫,却被宫人告知嘉贵妃未在寝宫,而是去了景仁宫。那些宫人内监见到青月容都十分倨傲,显是仗了嘉贵妃的势。
青月容道:“那景仁宫是两位皇子所居,她去哪儿做甚么?走,咱们去景仁宫找她。”祝桐芙一扯青月容的衣袖:“要不然算了罢,和她较劲来日方长呢。”
青月容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厉害。”于是两人行至景仁宫,但听得宫中一阵喧闹。
青月容不等人通报便走了进去,但见白柘峰和嘉贵妃都在景仁宫中,白流旦拉着嘉贵妃的手立在一旁,正笑得欢,白流金则跪在一旁,满面忧惧。
青月容再一看,宫院正中两名内监正对一人行杖刑,那受刑之人正是白流易,白流易已被打得血肉模糊。眼见青月容走进来,除白柘峰、嘉贵妃和白流旦外,其余宫人都跪拜行礼。
青月容对白柘峰略一施礼,便对行刑的内监喝道:“住手!”那两名内监闻言一愣,手中也停了下来。青月容幽幽地道:“见到皇后都不行礼,这景仁宫中的内监,就是这等规矩?”
那内监却并不害怕,而是道:“咱家不在景仁宫中当差。”青月容道:“哦,原来是钟粹宫的人,怪不得。这钟粹宫的主子跟奴才都是一般没规矩,见到皇后不行礼。不如圣上发句话,教本宫这就回国去,把翊坤宫让给嘉妹妹,好是不好呀?”
白柘峰虽宠爱嘉贵妃,但长幼尊卑之序乃白陆国最为重视之事,不由得用眼神示意嘉贵妃。嘉贵妃无奈,只得敷衍着行了礼。青月容又将目光看向白流旦。嘉贵妃见状,一推自己的儿子,白流旦也无奈敷衍行礼。
青月容笑笑道:“昨个是本宫与圣上大喜的日子,今儿个圣上和嘉妹妹就都聚在这儿,是想给本宫做个甚么庆仪呀?”
嘉贵妃抢着道:“不瞒皇后娘娘说,此事还真与娘娘有关。这位二皇子昨日行礼时对娘娘多有不恭,圣上正因此事在教训他呢。”
“哦……”青月容回想起昨日白流易向自己行礼的情状,而后道:“既是如此,那二皇子受过责打后,三皇子也该好生教训一番。三皇子不仅昨日不懂礼数,今日见到本宫也不主动行礼,可谓失教之至了。”
嘉贵妃顿时大怒,这些年在宫中还没有人敢说白流旦一点不是,便是白柘峰,也对白流旦百般宠爱,从不肯责骂一句。
嘉贵妃怒道:“二皇子乃三皇子的兄长,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二皇子没给三皇子做好示范,自然应受责打。”
“哦……上梁不正下梁歪啊……那嘉妹妹作为母妃,是不是更应该担这个教养不利之责呢?”
白柘峰听青月容话语句句逼人,便出言阻止道:“这里的事与你无关,你莫要多言。”
“怎么无关?嘉妹妹刚不还说与本宫有关呢吗?再说昨日本宫刚被册封为皇后,今日便出现这等血光之事,恐怕甚为不祥啊。”
白柘峰见青月容如此说,以为青月容心思回转,还想与他做夫妻,便道:“倒也是。”他瞥了一眼白流易:“今日便饶过你,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说罢,对嘉贵妃母子道:“咱们走。”嘉贵妃只得愤愤地与白柘峰离去,临走时狠狠剜了青月容一眼。
白柘峰离去后,白流金极度惶恐地膝行至青月容身前,用力叩头道:“二皇弟身上有伤,不便行礼。儿臣替二皇弟谢母后相救大恩!”说罢,叩头不止,额头都磕出了血来。
白流金今年十二岁,只小青月容三岁。白流易今年十岁,便是最小的白流旦,也只小青月容十岁而已。因此白流金唤青月容“母后”,再加上他诚惶诚恐的态度,让青月容很不适应。
青月容赶忙扶起他道:“莫要如此,管理六宫本是本宫份内之事。”她又看了一眼白流易,见他之前挨打时始终一声不吭,闷声硬挨,如今获救却也不发一言,甚至都不看青月容一眼,不由得心中暗道:这二皇子如此倔强,怪不得白柘峰不喜欢他。
青月容又对白流金道:“二皇子伤得甚重,还是早些叫太医来给他疗治罢。”
不料白流金却又“扑通”跪下道:“还请母后开恩,下懿旨请太医来。”青月容有些纳闷:“你们自己不会叫太医?”
白流金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说道:“儿臣斗胆秉陈母后,嘉母妃从不让太医院给二皇弟疗治。”
“哦?太医院都听嘉贵妃的?”青月容对于宫中情势尚不明了,不愿妄动各方势力,便道:“也罢,本宫那里有些治伤的药膏,待会本宫着人送来便是。”
青月容说完后便要离开,白流金又在身后行礼道:“儿臣谢过母后大德,恭送母后。”青月容走时心想:这白流金虽说谦恭,却有些过了头,总像头受惊的小兽一般,诚惶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