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金与白流易兄弟欢聚的日子只过了月余,白流易就忽然染病,卧床不起。太医院所有太医轮番给白流易诊治,然而均毫无效果,不仅如此,白流易的病还越发严重起来,身体每况愈下。
之前,白流金早革除了太医院所有听命于嘉贵妃的太医们的官职,重新遴选了一批医术高明,又效忠于白流金的太医,重新组建了太医院。
即便如此,太医们对白流易的病依旧束手无策。治病要对症下药,因此医师诊治病患,首先要找出病根。然而无一人能查出白流易的病因,所以开的药方也自然难以对症。
病来如山倒,没过多久,白流金询问白流易病情时,终于有太医大着胆子对白流金禀告道:“要是……福王能撑过年关,那就……”
这是医师专有的隐讳之词,意思是白流易活不过当年年底,教白流金尽早为他准备后事之意。
白流金听后大惊,他没想到白流易年纪轻轻,竟会被一场没来由的病夺去性命。
白流金前去探望白流易。白流易显然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此时身体虚弱,人也消瘦了不少,白流金一见,不免落下泪来。
白流易道:“皇兄莫哭。臣弟在活着的时候看到了哥哥登基为帝,臣弟这辈子不亏。臣弟就要去见咱们的母后了,这么多年,臣弟其实早不记得她长甚么样子了,臣弟想她了……这回去见她,可要好好地看一看她……”
白流易一番话说得白流金痛哭失声,他哭着道:“是……是哥哥对不起你……”白流易努力伸出手想替他拭泪,却终是徒劳,只得道:“别这么说,易儿这辈子……有你这个哥哥,易儿很幸福。”
两人此时已不用皇家的敬语和自称,显然是兄弟阴阳两隔前最后的诀别。
因着白流易的缘故,白流金食不知味,回到寝殿中更是不住垂泪。紫依雨在一旁看了也觉心疼,她思忖片刻,对白流金道:“圣上莫太过忧急,其实福王的病,臣妾倒有一个法子。”
“哦,甚么法子?”“臣妾幼时在家,也曾生过一场重病,当时家母也是请了太医院的太医来给臣妾疗治,却怎么也治不好。后来家母自民间找了个郎中,用了一剂偏方,竟真的医好了臣妾的病。皇上不若重金悬赏,自民间找寻能医好福王的郎中。”
白流金闻后眼睛一亮,说道:“朕求娶你当皇后,真是朕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紫依雨娇羞一笑。
白流金下诏悬赏五十万钱,遍寻民间名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白陆国中的郎中们皆跃跃欲试。
白陆国中的郎中们纷纷进宫,然而民间郎中们诊过白流易的脉,瞧过他的症状后,皆束手无策。毕竟白流易千金贵体,谁也不敢随便用药,若出了差池,恐怕会因此获罪。
如此又拖延了许多时日,白流易已被病症折磨得痛不欲生,几欲求死。
白流易正在生死关头徘徊之时,忽然有个姓陈的郎中前来求见。
白流金召见了他,陈郎中禀陈道:“草民恐怕知道福亲王殿下患的是何病症了。”白流金道:“快告诉朕。”
陈郎中道:“草民不敢说,还请陛下恕草民大不敬之罪。”
白流金挥挥手道:“无罪无罪,无论你说了甚么都无罪,你快点告诉朕福王患了甚么病症!”
陈郎中道:“草民以前曾遇到过两次这样的病症。一次是一位官家小姐,草民开了方子,但她父亲没有照做,后来那小姐便因此香消玉殒。另一次是位员外家的小姐,草民照例开了方子,她父亲照做了,那小姐便不治自愈了。”
白流金被他说得一头雾水:“你开了方子怎么还叫不治自愈?”
陈郎**手道:“启禀圣上,福亲王殿下患的怕是……相思之症。”
白流金找到白流易,开门见山地道:“郎中说,你患的是相思之症。”白流易闻言,脸颊立刻泛起了红晕,低头不语。
白流金道:“你若早说,何至于受这一遭罪。来,告诉朕,你属意哪位女子?”
白流易哪里肯说,只低头不语。白流金有着着恼:“此事关乎你性命,不可任性,快告诉朕,这是朕的旨意,你不可违。”
白流易低声道:“说了也没有甚么用,她……并不喜欢臣弟,而且,她马上要成婚了。”
白流金道:“喜欢不喜欢可由不得她,朕下令教她嫁给你,她就得嫁。你只需告诉朕她的姓名,朕这就替你把她娶回来。”白流金说完后又补了一句:“无论她成没成婚。”
白流易依旧低头不语,白流金急道:“你快说啊,你要急死朕吗?你要再不说,朕可生你气了!”
白流易声如蚊蚋:“是……青姊姊。”白流金登时愣在当地,他一方面自责自己早该想到,另一方面犯起难来,青月容的确不会听命于他,可怜白流易这一腔情思,包括他的性命,怕是从此都要付诸东流了。
白流易回到寝殿后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教宫人取了纸笔,提笔写了一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