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青月容抵达白陆国后,先暂缓成婚,由白陆国将贷款放给青洲国,青洲国随即出兵与蛮族开战。由于蛮族常年未曾与青洲国作战,因此十分轻视青洲国女子的作战能力,犯了轻敌之大忌。青洲国趁势一鼓作气,一举逐蛮族于塞外。
捷报传来后,最高兴的人竟是白柘峰,他对青月容说道:“按照约定,这下你该与朕成婚了罢?”青月容面不变色道:“那是自然。”
白柘峰今年已年逾不惑,多年来他虽耽于女色,幸者甚众,但或许正是因为此,子嗣并不繁盛。唯有早年间他当太子时的王妃林氏曾为他诞下二子。只可惜林氏诞下次子后没多久便撒手人寰,没等到白柘峰登基,自己也只落得个死后追封的皇后名号。
白柘峰年过而立后,得遇一名佳人,名曰王子婵。这位王氏佳人甚通媚术,令白柘峰神魂颠倒,入宫不久,即封妃。后王氏为白柘峰诞下一子,宠爱更甚,因此获封嘉贵妃。小皇子年岁越长,嘉贵妃宠爱日盛,便要求白柘峰立自己为后。
白柘峰即位后迟迟未有立后,并非是怀念元配林氏之故,恰恰相反,他自幼便对父皇许配给自己的这位元配王妃甚不满意,认为她生性愚钝,为人又死板,不会取悦男人。成婚后,除每月为了繁衍皇嗣而应付公事般地与她同房外,其余时间对其冷落至极。林氏一死,白柘峰顿觉自由不少,广纳天下美色尽为己有。只是白柘峰贪色至极,只觉天下女子各有各的好处,哪选的出一个最好的来当皇后?更何况,这皇后既有管理六宫之责,又有规劝帝王戒色之义务,若立了皇后,岂不是多个人来管束自己?白柘峰自然十分不愿,因此至今后位尚是虚位以待。
且说嘉贵妃一入宫便觊觎后位,获封贵妃后,她数次向白柘峰要求立后,可白柘峰偏偏被她所迷,竟允了她。然而白柘峰自己内心仍有犹豫,便推脱立后一事兹事体大,须要朝臣商议后同意方可,这一拖两拖,竟拖到了青月容出现。
原来白柘峰自迦牛林偶遇青月容后,对其美色念念不忘。青月容之美与自小在白陆国生长、被驯顺的女子们大有不同。白柘峰一见之下便觉神魂为之颠倒,立志要将其纳入后宫。他曾派人去边境附近找寻,却毫无所获。白柘峰一时落寞不已。
此事自然传到了嘉贵妃耳中。嘉贵妃起初虽醋海翻波,却并没有在意,料想一个乡野女子,白柘峰玩玩就腻了,能翻出多大波涛来?可那日青月容出使来访,嘉贵妃一见白柘峰看她的眼神,便已生怒意,再听白柘峰言语,方才知道原来青月容便是那日林中偶遇的女子。青月容身份尊贵,非同小可,偏巧白柘峰提出教青月容和亲嫁与自己为后,青月容竟也没有拒绝。
觊觎多年的皇后之位竟被半道杀出的程咬金不费吹灰之力抢走,嘉贵妃心中怒火可想而知。青洲国同意和亲的国书刚一送来,嘉贵妃便将自己寝宫中的器物尽皆打碎。吓得侍女内监跪倒一片,不敢言语。
正当此时,宰相王郭入宫觐见。王郭乃嘉贵妃之堂兄,少时游手好闲,后家人为他谋了个县中狱卒之职,因其心狠手辣,不久便升为牢头。后嘉贵妃入宫,朝中须有自己族人为其撑腰,便想白柘峰推荐王郭,王郭也随着嘉贵妃的不断得宠而步步高升。现而今前朝一相,后宫一妃,王家几乎把持了白陆国的半壁江山。
王郭向嘉贵妃行礼后言道:“娘娘何故如此愠怒?当心气坏了身子。”嘉贵妃白了他一眼道:“你这是明知故问。青洲国的那个小妖精马上就要入宫为后了,本宫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还为他生了皇子,这皇后之位不给本宫,反倒给了那么个小狐狸精,本宫岂能不气?”
王郭劝道:“娘娘,自古以来,和亲之女都要封后,这是规矩。和亲之女代表着彼国的颜面,更何况这女人是青洲国的皇位继承人,若只给个妃位,岂非公然向青洲国宣战?前年我国与其动过一次兵戈,惜兵败垂成,如今我国兵力匮乏,保一方太平,尤为要紧。”
嘉贵妃道:“呦,你倒拿大道理教训起本宫来了。过去本宫是这宫里最尊贵的妃子,你才能得享这宰相之位。如今来了位皇后,本宫还要向她行礼,还不知她会怎么整治你。”
王郭笑笑道:“娘娘不必忧心,那青洲国的女人只身前来,在我国内并无亲族依傍,虽徒有后位虚名,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更何况,娘娘还有小皇子呢。”
嘉贵妃一挥手帕道:“可别提此事了!要不是那个白流金在前头挡着,旦儿早就是太子了!现在倒好,平白蹦出这么个皇后来,她生的儿子将来便要立为太子了。”
王郭忽然诡异地一笑,言道:“娘娘若为此事忧心那是大可不必。臣听说那青洲国的女人虽说生得与我国女人一样,但都不能生育,不知是真是假。就算她能生育,也未必能生男,再者说,她的孩子能否养活还是一回事。娘娘难道忘了禧贵人吗?”
嘉贵妃瞪了他一眼道:“你说甚么呢?!”“娘娘恕罪,臣的意思是,禧贵人福薄命薄,那怪不得旁人。而且这青洲国的女人一来,圣上便更看不上景仁宫里的那二位了,到时候,咱们旦皇子的太子之位,岂不是唾手可得?”
嘉贵妃低头沉吟,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