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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寒霜覆林枝

宫中都知燕景帝近来新宠信了个小宫女,是个娇艳水灵的可人,那床笫功夫也很是了得,虽只是封了个小美人,只怕如今的风头都快将四菲比了下去,许皇后虽对她看不上眼,但女人到底还是对此恼得很。只是燕景帝这些年也是荒谬惯了的了,如今年纪大了些,许皇后也渐渐将心思放在了二皇子燕齐炜身上。

燕景帝一心想着自己得美人,天方黑便景和宫,这婉美人自然是尽心侍奉。这燕景帝一进了这景和宫,搂了美人就去了内殿云雨一番,宫人们随即纷纷退下。

小宫女们守在外头,都还是些未经人事得小姑娘,听着屋内传出来的一阵阵男人得喘息与女子的哼吟声,一下子红了脸,又见禄海公公面色平静的闭目站在一旁,只得将头埋低。

前头勤政殿来人时,禄海听这声音,只里头定是还在兴头上。整了整衣服,推了殿门迈了进去。禄海掐着嗓子在外间唤,“陛下,前头勤政殿来人了,有要事禀报。”里头的人没发话,“陛下,是大事。”禄海加了句。

里头男女的声音突然激烈起来,之后又很快停了下来。

“更衣。”燕景帝已披了外袍走了出来。也不管身后女人娇婉的叫唤声。

“何事?“燕景帝微有些怒气,匆匆赶回勤政殿,御史大夫曹珩笔直的跪下下头。

“陛下,臣有要事启奏。”说完看了眼四周。禄海会意,示意宫人退下。

“这是御史台近月来收集的,请陛下决断。”曹珩从大袖中取出一叠书信纸张,抬手奉上。

禄海下去取来,只微瞥了一眼,露出的几个熟悉的字迹。心中大骇,这天要变了阿。

燕景帝接过,脸色骤变。“辛苦曹卿了,退下吧。”

“召傅仁和进宫。”待曹珩退下后,燕景帝吩咐。

曹珩走出大殿,才慢慢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背后的衣物已湿了大片。

景帝十七年七月初七,御史大夫进宫面圣,后陛下连夜召见大学士入宫。

朱将军带着禁军涌进顾府时,姼妤正在绘一副丹青。上头是个风姿隽爽,湛然若神的年轻男子,一身玄色衣衫,拉着一枝树枝,正往上系这东西。

禁军很快也进了玉铭阁,丫头们哭叫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姼妤握笔的手顿住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府里来了好多士兵,那样子似要.....似要抄家。”竹幽浑身颤抖,等说完抄家“抄家”二字,像是用了所有力,靠着阿碧勉强站着。

一滴墨从笔尖滴落在画上,慢慢晕开.......

“父亲呢,父亲在何处。“姼妤提起裙子,一路小跑,家里到处是士兵,园子里被砸得一片狼藉,走廊上到处是惊慌失措的家仆。

姼妤赶到前厅时,朱将军带着士兵已将门堵满。她一手紧紧扶着栏杆走到门口。

“让开。”

站在正厅口处的朱将军没看她一眼,没动。

“我的母亲是大燕朝得宁平长公主,我依旧是陛下册封得长乐郡主,我要见我父亲。”姼妤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朱将军看了她一眼,往后退了一步,众士兵让出一条过道。

“父亲。”姼妤的泪在这一刻涌了出来。堂上的老人穿着一身常服,只用一根极简的木簪将头发束起。对,是老人,此时的顾恒铭就是一个年迈的老者。

“阿妧,别哭,别怕。“顾恒铭轻轻出声,就像小时候一样,哄着女儿。他想上前去替女儿擦去泪水,但他做不到了,他输了。”爹爹的阿妧要好好的,别怕。“

姼妤哭的更厉害,向父亲那迈去,却被朱将军一把隔开。”顾相,该走了。“挥手,两个小兵将顾恒铭带着往外走。

姼妤扑上去要将那些人拉开,却被一男人一把推开,摔在地上。

”得罪了,郡主。“阿碧上去将她扶起来,那人是傅仁和。”陛下有旨,长乐郡主即日起禁足于宁平长公主府。郡主还是赶快离开吧。“姼妤心中冰冷,”我的侍女与嬷嬷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郡主放心。”

姼妤被两个士兵紧抓住手腕,拖行着。

“官爷放过我吧,我只是个下人,我——”妇人的声音截止在士兵的刀进入她身体的瞬间。

一个收拾东西想要逃出去的妇人,只是如今这个地方,她怎能逃得出去,当即被抓住刺死。

曾今恢宏富贵的顾府,一夕之间成了人间地狱,地上横躺着尸体,还有些十几岁的孩子,士兵们进进出出,将顾府的东西一箱箱的抬出,不值钱的则当场砸了。

姼妤就这样看着........

小时候,姼妤也会住在长公主府,后来母亲身体不好,住在了顾家,之后她也不曾来过,可她从没想过,当她再次踏入这里,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出了大事,可如此该是一件怎样的大事阿.......

盛京的百年世家大族顾家,就这样,一夕之间从高处跌落,多少人慨叹,又有多少人在暗笑。

景帝十七年七月初八的早朝,燕景帝将御史台交上来的证据仍在众臣面前,有臣子壮着胆子拾起一张,是顾恒铭的字迹,还有私章,而内容......顾恒铭试图谋反!

姼妤听见这个消息时笑了,笑得快哭出来了,谋反?她的父亲会谋反?她那一心为国,鞠躬尽瘁的父亲怎会谋反呢,皇帝荒诞,若这大燕朝没有她的父亲,又何来如今的国泰民安啊,现在,却说他谋反!她不信啊。

顾恒铭被判了死罪,御史台此次有功,过不能无相,燕景帝下旨,封御史大夫曹珩为宰相。念顾家世代辅助大燕有功,将家眷仆从一录流放西北。长乐郡主依旧居于盛京长公主府。

姼妤明明记得,在那段时间里,曹珩常常出入顾家,她明明记得父亲似乎很信任他,常常与他私下交谈。她不信,父亲真的是在准备谋反之事。

“小姐,吃点东西吧。”竹幽进来时,姼妤靠在床上出神,同她早上时一模一样,旁边已经冰冷的饭菜一口没动。

竹幽连着唤了两声,姼妤才回神,愣愣地看着她,眼神无光。

竹幽心酸,忍者眼泪道:”小姐,吃点东西吧。“

姼妤看向她手里的粥,”拿来吧。“她想饿极了似的,只是一个劲的往嘴里扒,很快又呕了出来。

竹幽看着,转过身去,偷偷的抹了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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