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
白初默默数了个数。
魔修刚放了狠话,脸上忽然扭曲起来,被压住下去的灼烧感顷刻间汹涌,体内像是有千种火焰在燃烧,下一刻身体便“啪啪啪啪啪”不断爆裂起来。
最先是从胸口,下一刻便开始蔓延全身,爆炸之处顿时出现碗口大的窟窿,像是被炸裂开来一般。
啪!啪!啪!
白栖持剑的手微微一愣,那爆裂的肌理飞射而出的血水喷溅而来,颇为嫌弃的侧身躲开。
炎焱爆破符,先灼其身,再灼其心,其后爆破。
魔修瞪着眼睛白栖,旋即不敢置信的挪了挪目光望向白栖身后的笑得一脸邪气肆意的白初。
然后,往后一倒,直挺挺倒在地上。
到最后,他也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死不瞑目。
【哔——即将载入修神系统】
【载入进程20%】
白初脑子里忽然闪过机械冰冷的声音,她甩了甩头,那声音顷刻间消失不见,只觉方才那是幻觉。
“这是怎么回事?”
“这魔修肯定是怕了兄长,才吓得自爆了!我看他也不是很厉害啊!你说呢?哥?”
白初连忙跑过去瞅了两眼那魔修,啧了一声,不是很满意。
筑基期撑死画出的炎焱爆破符,虽是中级九品,可发挥的力量却硬生生打了个对折,与中级低品差不多。
所幸其中蕴含的天地法则力量惊人,那魔修死得也不算太冤枉。
白栖三言两语,白初顷刻间得出结论:便宜哥哥想必对她极好。
却见白栖本来微微沉吟,身子却在听到那声“哥”的时候僵硬,剑眉微微一蹙,有些愕然且疑惑道:“你方才……喊我哥?”
白初:“……”
呵呵哒,这是开场就犯错?崩人设么?
她想张口辩解一番免得露出马脚,但觉身体里的灵气空荡荡的在闹抗议,眼前一黑,身子虚脱般软软倒了下去。
这筑基期的身体也忒弱了,不过是画了一张改良后的中级爆破符,耗费的灵气算是少之又少。
这样,也能晕?
封神界那群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白栖眼疾手快的将白初横抱起来,瞥见她肩膀上被撕碎的衣衫,眯着眼睛瞥了一眼地上大大小小几十个小窟窿的魔修,眸子里露出一丝暗芒。
足尖一点,便朝着山上宗门之处而去。
这是他唯一的妹妹,竟然差点被一个魔修给羞辱了。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那方神圣敢欺负白千寻头上来。
嗓子干涸得难受,脑子跟一片混沌似的,眼皮沉重得像是在打架。
白初是被吵醒的,辅一睁开眼睛便见床沿上坐着个人,童颜白发,端是生得丰神俊朗,剑眉星目,脸部轮廓分明,不怒自威。
额间若隐若现的寒冰额纹更加显得出尘脱俗,恰似谪仙。
那三千银丝,昭示此人不知多少年岁。
“千寻,你怎么样了?”那人本蹙眉不苟言笑,辅一见她醒过来便眉开眼笑起来,眸子里恰似装满星辰。
融化了一池寒冰。
这,谁?
白初傻愣愣道:“还好”。
喉咙干涩得咳嗽了两声。
一种奇异的感觉袭了上来,额头隐隐做疼,头重脚轻。
她,不会是着凉感冒了吧?
这,她已经七千多年没生过凡人的病了,这感觉挺新奇的。
白发青年的言辞与眉宇之间的关心溢于言表,神色担忧的摁下她的肩膀让她躺下。
白初稍稍一愣,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涩袭上心头,却是摁下心中疑惑,对方眸子里的温柔关爱却是不假。
她虽位列神王,手下良多,可却绝无这般关切之人。
却见白发青年眉头蹙得更紧,冷哼道:“都怪白栖带你回来时竟然直接从天上飞回来,害你吹了凉风。千寻,你且放心,爹爹已经跟你出了这口恶气!”
颇有几丝愤愤不平。
爹……爹?
玄天宗宗主白修染?
爹,得勒。
也行吧。
“他去哪儿了?”白初挑了句最不容易出错的问,却暗暗去瞅白修染的容色。
她生于边陲之地,连年混战根本不知父母何时死的,也未曾感受到父母关切。
一股暖流渗入心田,伤风感冒便也紧张,这大概……就是父母吧。
白修染笑了笑,刚要安抚道:“他……”
“我回来了!”一个白衣身影骤然冲了进来,残影一过便见已经落座在另一旁的床沿上,额角还带着汗,气喘吁吁道:“千寻,是哥哥不好,我当时就是太急了,早知道我就将你背回来的!”
“滚!”白修染脸上顷刻间染上了怒气,“我不过才走了三日,你妹妹便被折腾成这般,我看你这哥哥也不用当了!现在马上滚出去把后院的柴劈了,水挑了,做不完别回来见我!”
这声音逐步拔高,将白栖和白初吼得一愣一愣的。
白初抽了抽嘴角,这话真是从宗主之口说出来的?
她爹这架势也太偏爱她了吧。
再瞅了一眼白栖,却见他丰神俊朗的眉宇之间染上了几丝惆怅与委屈,低着头偷偷瞥了一眼白初,复又抬眸小心翼翼望了一眼怒意十足的白修染道:“我水劈完了啊,柴挑完了啊……”
水劈完了?
柴挑完了?
这到底是什么骚操作?
“你!”白修染被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却听白栖缓缓道:“宗主,六锋后院的水我都挑完了,柴我也劈完了……”
哟吼,这是一副早知如此未雨绸缪的架势啊。
可,怎么不喊爹?
难道,她爹不愿意她和白栖在宗门弟子前搞特殊,所以喊“宗主”?
啧啧,霸气。
白栖说话时默默用眼瞟了几眼所在被子里眨巴着眼睛看戏的白初,闪过几丝愧疚与自责。
白修染猛然站起来,气哼哼道:“现在千寻这样,还不是你害的!你委屈什么?!”
“宗主……”白初听他们这是要升级吵架模式,白修染的怒气值节节攀升,白栖的委屈值扶摇直上。
二人双双朝她望去,却是白修染眉头一蹙道:“千寻,你喊我什么?”
额,怎么又是这句话?
“宗……主……”白初试探性的吐出两个字,心里忽然有些七上八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