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于我这样好容易逃离城市喧闹的人来说,却有些不喜那熙熙攘攘的人流和夜晚热闹的对歌声。
“去哪里?”边走边询问着。
“夜晚的丽江,自然要去酒吧坐坐了,或者,你有其它想去之处?”彦哥随意的问着。
“这样吧,你去酒吧,我随意逛逛,月色这么美,我想在户外走走,然后我去酒吧找你,怎样?”突然很想独自在夜晚的月光下漫步,我对彦哥提议道。
“也好,反正晚上出来散步的人多,这里也很安全,那等会儿走累了你到前面酒吧街拐角的那间‘一米阳光’来找我。”彦哥知道我自从很久以前看了《一米阳光》剧之后,就一直心念着这个酒吧。
和彦哥分开之后,我一个人静静的走在石板路上。
仰望着枝头的明月,点点光芒洒在小石桥下的涓涓河流上,浮现出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河面上不时的飘过盏盏承载着心愿的莲花灯,让人的心仿佛也变得惆怅起来。
看看时间,已经独自走了一个钟头,我知道倘若再不过去找彦哥的话,他必然会担心不安,于是径自向约定的酒吧走去。
酒吧街与丽江古城翠柳成荫的新华街平行,从大水车开始,一直延伸到用七彩石板铺就的四方街。滨水而筑的酒吧街,其实只是一个宽不过三到四米的小街而已,一边是蜿蜒的小渠,一边是石板小路,沿渠而筑的原本都是纳西人世代居住的地方。多数是两层小楼,富有浓郁的民族风格,绛红色的门窗、格扇,黛灰色的筒瓦是它们的主色调,从玉龙雪山那边过来的清水,在石筑的水渠中尽情地流淌,葱绿的柳枝一直垂挂到水面,高原姑苏、山城水乡的别样秀美着实令人流连忘返。
纵使如此的夜幕,也没有丝毫遮掩住美景的秀色,反而更添了一份旖旎的光彩。
古老的建筑,大红的灯笼,一轮明月,四方游客。来这里的人,有的是为了忘却,有的是为了寻觅……据说,丽江的酒吧每天都会有许多故事发生,上演一段段****的传说。
看着身边路过的三两的行人,皆是悠然而又欢欣的惬意,微凉的晚风轻拂着街道两旁的垂柳,青石板的路上仿佛雕刻着古老的印记,然而从我的身体里却仿佛折射出一份淡淡的孤寂,让人产生想要流泪的感觉。
夜晚的室外纵是暗黑,也有星月的光芒和街灯的照耀,酒吧的昏暗让我的眼睛初入有些不适,微眯着眼睛,环视酒吧的角落,在一株藤饰的后面寻到了彦哥的背影,他正和身旁一个穿着深色t恤和仔裤的男人低声说着什么,和彦哥差不多的年纪,许是刚结识的吧。
轻轻的落座在彦哥另一旁的高脚椅上,点头示意服务生递上一杯冰拿铁,不语。
约莫过了一两分钟,彦哥转头看向我,微楞了一霎便露出宠溺的笑容:“来了,怎么不吭声呢?”
“嗯,刚坐下不久,你在说话就没有打扰。”抬眼看向彦哥身旁的男人,只是随意轻瞟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对着彦哥微笑。
我知道正是刚才这个男人直剌剌的目光让彦哥才转头发现了我的到来,想着刚才他那足足一两分钟的时间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直盯着我的目光,四肢的毛孔顿时也觉得不舒坦起来,心里直觉着不喜欢这个人。
平心而论,他算是长相不错的男人,浓黑的眉目,挺立的鼻梁,瘦削的脸庞,勾勒出一副清晰而又线条刚硬的面容,唯独那一张薄唇向上微翘着,仿佛暗示着主人的多情与冷漠。我素来多喜唇厚的男人,因为薄唇被我视为薄情的象征,于是更加对此人不屑起来,仿佛为了印证内心的感触,我低头轻啜起咖啡,不再抬起头来。
“彦,哪里找来的小女人?如此清新小可人,怎么不引荐一下?”一副调侃的语气,轻描淡写的,却让我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看来他是彦哥的旧识了,那就不能简单视之了,我在心里琢磨着。
拳头轻捶了下对方的肩窝,彦哥笑骂着说道:“去你的,不知道的也能瞎说,这我妹妹,是我家人人疼宠的宝贝呢!”转头笑着对我说:“小瞳,别听这小子瞎说,他妒忌彦哥的作风正派,故意败坏我的名誉。”虽然看似怒骂,实际却也表现了他们之间关系的不一般。
我对彦哥莞尔一笑:“我知道啊,小瞳怎么会不信彦哥而相信外人呢?”
“丫头就是有良心,算是没白疼你这几年啊!”彦哥转头得意的对那个男子说:“哼,算盘打错了吧?我家小瞳可是蕙质兰心,容不得他人蒙混欺瞒的。”
面对我的冷眼和彦哥的得意,他似乎不以为意,随意的瞟了我一眼,“是么?”径自拿起啤酒喝了起来,不再言语。
经他这么突然的一静,场面反倒有些冷了,彦哥稍楞了下,随即笑对我说:“冷耀阳,我认识了8年的哥们儿,打过一场架后就演变成了现在的生死之交,今天偶遇。”简单的介绍完,他也开始畅饮起来。
三个人都静了下来,只是喝着各自面前的东西,仿佛各怀心事一般。趁此时间,我开始认真打量起酒吧的内部来。
刚进来时,对光线还不适应,只是找到彦哥便对酒吧再无多看,现在眼睛已经适应了昏暗的灯光,酒吧里的一切都尽在眼帘。
这是一家静吧,内部装潢简约,质朴,给人很典雅的感觉,是年轻人喜爱的风格,建筑粗犷不乏精细之处,墙壁上美丽的油画与壁灯呼应,灯光与烛光变换闪现,设计新颖,富有格调,透落出迷人的气息。表演台上,美丽妖娆的女歌手正合着迷离的音乐,低沉的吟唱着悠远的抒情曲调,双目微阖,有着淡淡的陶醉,听着她的歌声,仿佛让我们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吧台里的调酒师正玩着花式调酒的现场表演,引得几位旁观的客人阵阵惊呼和掌声,散发着美酒的浓香气息。
气氛终究不可沉闷到结束,彦哥和那冷耀阳又开始低声笑语起来,依稀是在回忆过去他们在一起时彼此的趣闻丑态,我没有加入他们此时的热烈,因为,我们原本就只是陌生人。对于陌生人,我向来是冷面无需多言的。
冷眼静听着他们的笑谈,我知道了冷耀阳也是一个俗话说的所谓道上混的人,并且什么生意都做,什么都敢做,个性刚硬,冷酷决断,多情却也薄情,果真如我见他模样时所料到的那般,我低头露出一抹冷笑,一抬眼却发现冷耀阳的目光正指向我,眉眼向上轻挑了一下,估摸着是看到我刚才那暗含讥讽的笑容吧,我不动声色,心里却嘀咕着,怕是刚才那一眼给自己找了麻烦吧,也罢,至少我没有说什么,不至于祸从口出,况且,我和他萍水相逢,不应与我计较这些吧?
殊不知,就在我暗自揣摩的时候,冷耀阳一直在用他那仿若看到猎物的鹰一般凌厉的眼紧盯着我,仿佛想要直看进我心底去,突地打了个寒颤,猛的一抬头,却和冷耀阳的目光交汇了,毫无预料的,不由心慌了一下,而冷耀阳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那样的邪魅,素来无所畏惧的我,竟觉着有些怕了。讨厌这种被人捉弄的感觉,我假装淡漠的别过头去,然而眼神中的一丝慌乱,似乎还是被敏捷的他迅速捕捉了,因为我看到了一个仿佛宣告胜利的微笑。
怎么会这样呢?我向来是沉着冷静,波澜不惊的啊,从小比别的孩子多的复杂经历已经让我对许多事都看的十分冷淡,没有什么能让我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面前像此时此刻这般惊慌失措,我有些懊恼。
冷耀阳却就这样放过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悠然自得的品起酒来,一边还和彦哥浅笑着,让我愈加的沉闷起来,除了和霖峰在一起能让他影响到我的情绪外,还没有人让我的心境如此杂乱过,我有些想要逃开这里了。
“彦哥,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客栈了吧,刘妈都要担心了。”我低声在彦哥耳边轻语。
看看手表,彦哥仰头喝下杯中剩下的酒,起身笑对冷耀阳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改天再跟你好好喝。”说完转身牵过我的手,欲向门口走,突然又转头说了句:“我跟你说的事认真考虑下哦,别忘了!”
冷耀阳却是一直盯着彦哥牵我的手,没有回话,似乎完全没有听彦哥在对他说些什么。
终于走出了酒吧,我长长的呼了口气,彦哥有些不明的问我,“里面空气很差吗?看你好像憋闷了很久似的。”
“嗯,有些不习惯这种地方,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自然呢!”我笑着说,心情也变得像轻松起来,人又恢复了平日的活泼开朗。
“彦哥和冷耀阳一直有联系的么?居然在这里都能偶遇到,很有缘呢!”我边走边随意的问着。
“哦,也不是常联系,大概一年也就通一个电话吧,几年才会见一次,前些日子才联络到,他刚从澳门回来,今天在酒吧又恰好碰到了,是很有缘啊!”彦哥没有看我,径自说着。
突然想到他走前又附加的那句话,我又问:“对了,你后来说让他别忘了什么事啊?彦哥有什么事要办吗?”我看着彦哥的眼睛。
“哦,没什么,就是和他约了一起坐坐而已,彦哥能有什么事啊?丫头别多想了。”眉眼之间有些躲闪。
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感觉,却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