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连胜爽朗的笑声传来,依不然和墨雨迎过去,扶着他就进入百草药园。
郝连胜边走边介绍这座百草药园,根据稀有性划分:有珍惜类草药植物园区、常用草药植物园区、濒危类草药植物园区,而根据地域划分又有:热带、亚热带、温带、寒带等。
郝连胜在前面一边走着,侃侃而谈的介绍着百草药园的草药的种类和在园中的分布,就如同一个乡下老农在巡视自己的庄稼地一样,从撒籽播种到发芽长苗,移植以及开花结果,甚至嫁接变异等等都徐徐道来。
依不然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而墨雨姐却是跑前跑后的拈花惹草,招蜂惹蝶玩的不亦乐乎。
难怪她说郝连胜大教授这里好玩的东西多呢,不过玩也要看人,会找乐子要会玩才行。
最后郝老领着依不然和墨雨来到一处偏僻幽静的院馆门前。
这是一处独立的区域,不是草药园区,就是培植盆景的院馆。
郝老拿出钥匙打开门,将依不然和墨雨让进院馆里。
这院馆分了四个院落,都是青瓦白墙自然划分,院与院之间都有圆栱门相联通,拱门之上都有院落盆栽植物的名称,有松柏院、黄杨榕树院、古梅银杏院和雅静院,雅静院里面有六月雪、九里香、白蜡树及野柿子等盆景植物。
墨雨看到野柿子盆景结了好多果实,伸手就想去摘了吃。却被郝连胜制止了,同时告诫道:“丫头!这可吃不得,只是供人欣赏的。”
“啊!”
这可把墨雨给吓了一跳。即将碰触到野柿子的玉手就如同被毒蛇咬了一样,倏然收回,依不然都不禁关切的看过去。
“那…那为什么有的结了果实,有的却没有长果子呢?”墨雨转移话题问道。
“呵呵!野柿子呀也分公母的,公的自然是结不了果实,母的才可以的。”郝连胜笑着解释道。
墨雨听到郝连胜的解释,不由得白皙的俏脸红了起来,忸怩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依不然在一旁偷着乐。
郝连胜似乎也察觉到墨雨的尴尬羞态,连忙招呼道:“呵呵!来来不然,我这里可是有珍藏了五年的武夷岩茶,今天你是有口福了哦!”郝连胜招呼着,拿出了煮茶器,杯碗茶壶,墨雨也跟着一起帮忙烧水烫杯温茶壶。
依不然也趁着他俩烧水的空闲,又走进了松柏院。
这里的盆栽景观都错落有致的,搁置在枯木树桩、树架或各色奇形怪状的石台之上,或卧或立或悬千姿百态,或是绿意盎然或是枯木逢春,或亭亭玉立或翩翩起舞,真的是仪态万千美妙绝伦…至看的依不然流连忘返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
突然,依不然发现有一株几乎枯死的崖柏盆栽植物,被遗落在松柏院的角落里。
不知道怎么回事,依不然忽然无形中就感觉到有一丝有意无意的心悸,牵动了自己的心神。
依不然不由自主的就朝着那株似乎已经枯死的崖柏盆景走了过去。
随着依不然越来越靠近崖柏,他心中的那丝心悸的感觉就愈加的明显。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株崖柏跟自己有什么渊源不成?
这时,依不然终于看清楚,这是一株移植在一个青石凿成的石槽里的崖柏。石槽虽然凿得粗犷,没有一点修饰,移植这样一株盆栽崖柏倒是恰到好处。
只不过在石槽内还算湿润的沙土中,一层蔫耷耷的低矮杂草蔟围着中的崖柏,已经干裂腐朽不堪,眼瞅着也是毫无生机…
可就是这样的一株崖柏,依不然却感到了一丝丝波动,那种拨动心弦的悸动。
依不然惊讶不已,身不由己的俯下身去,伸出手来轻轻地触摸崖柏那干裂的枝干…突然,一股刺痛从手指尖瞬间传来。
依不然心底一颤,一粒血珠正从右手食指尖滴落下来,刹那间就渗入崖柏干裂的枝干中,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崖柏枯萎是因为缺血?那就搞笑了。
依不然心中正在腹诽不已呢,就感觉到自己的那根食指有一丝丝看不见的气流从破口处,缓缓溢出,就仿佛是有意识的径直钻入眼前这株崖柏干裂的枝干里…就在这一切开始的同时,依不然胸口那块万年崖柏平安木牌忽然散发出一抹绿莹莹的幽光…
依不然不禁心中骇然,难道这就是老外公所说的天地灵气和草木万物之生机?
他认真感受了下,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什么不适,有的只是自己的身体被当成了一个导体,由平安木牌诱发,引动自己的身体从天地万物之间汲取着纯粹的灵气与生机或者叫木元素的东西。
依不然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时,郝连胜那爽朗的笑声传来:“不然哪!武夷岩茶可是泡好了,你还不过来品品?”
墨雨也跟着欢叫着跑过来,拉着依不然朝茶室走。依不然不得不放弃为崖柏输入灵气与生机,待会再见机行事。
两人很快就来到郝连胜的茶室。
这是一间阳光房改造的茶室,光线充足,墙壁上的百叶窗也有缕缕清风穿过。紧挨三面墙体的都是原木树架,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各式各样、大小不一、风格俊逸的微型盆景,有松、有柏、有梅、有竹,更有微型山石亭苑镶嵌其中,煞是好看意境深远。
搞得依不然都怀疑郝连胜,他到底是做中草药种植的,还是玩园林盆景的了?
依不然真的是由衷的感慨,他很喜欢郝连胜这样的事业和生活情趣,即坐着自己喜欢的事业,又不忘忙里偷闲陶冶情操,真的是太惬意了。
郝连胜招呼着依不然坐下,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这香气四溢的老岩茶,勾引得依不然肚子里的茶虫,早就躁动不安起来。
依不然也不客气,端起茶杯一仰脖就喝了个干净。这一举动惹得郝连胜哈哈大笑,连称爽快。
可当墨雨也有样学样的跟着也一口干时,郝连胜就说到起来:“哎哎!女娃娃就该有个淑女形象啊,不能像个汉子那样粗犷。”
这番言论憋的墨雨小脸都红了,依不然看在眼里乐不可支。
依不然再次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感叹道:“好茶啊!好喝!”
“嘿嘿!不然,你可知道它为什么好喝?”郝连胜借机问道。
依不然不由得滞语了,他也就不藏着捏着直说道:“郝老!我对茶这块儿确实孤陋寡闻,知之甚少,还望见谅。”
谁知郝连胜却摆手道:“古人说得好,知之便知之,不知便不知。不知道不是坏事,不知就学嘛!”
说的依不然连连点头称是,墨雨也凑过来打趣道:“不然不知不打紧,回头老姐给你开小灶,包你学会,至于补偿嘛,那就是天天大餐的伺候着。”
郝连胜也呵呵笑道:“见者有喝,听者有吃哈!”
依不然搓搓手大气凛然说:“没问题!学院三个食堂轮流点,管够管饱!”
郝连胜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三个人一边聊着一边品着极品岩茶,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在交谈中才知道,郝连胜早年丧妻,孤苦伶仃将儿子拉扯大,有了点出息,现在又留学出国在英国扎下根来,最近两年与他所在的那家英国最大的医药研发企业老板的独生女儿结婚,更是难得回来看自己一次。
哎!郝老说起来都是泪花纷飞的,所以他今天觉得与依不然和墨雨很是投缘,话也就多了许多。
郝老紧接着又说道:“最近那臭小子说要回来看我,顺便要跟我们的百草药园谈一个合作项目。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乖孙女郝莲娜也要回来看我啦!”
郝连胜开心的笑颜如花,嘴巴都合不拢了。
好一阵激情过去,郝连胜才终于平静下来,端起茶杯润了润唇,开口说道:“我要举行家宴,到时候两位小友可要赏光哟!”
墨雨听到说家宴,眼睛就是一亮,赶紧答应道:“那是自然的,郝老难得请客,我们岂能不恭贺捧场呢?一定来,不请都要来呢!”
依不然也调侃道:“郝老!我可是穷得紧呢,只能两手空空上门了哦!”
郝连胜哈哈大笑:“不然只带嘴,墨雨备大礼!哈哈哈!”
墨雨一听就不干了,小嘴哼哼道:“我不干!我送大礼,依不然更要送礼物!”
“嘿嘿!墨雨姐,你这就不厚道了吧,明明知道我是一个穷学生,你还要为难我呀?”
“哼!你穷?你穷…”忽然墨雨不说了,她知道自己差点说漏嘴了,倘若让人知道依不然现在都是百万富翁了,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端出来呢。墨雨偷偷向依不然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怪脸!
依不然赶紧转移话题,向郝连胜问道:“郝老!我刚才在松柏院看见角落里丢弃了一盆崖柏,似乎已经死翘翘了,您要是丢弃不要,可否送给我吧!或许我有办法让它起死回生呢!”
“哦?不然!你要是能让这盆崖柏起死回生,那就搬回去吧!我是没有办法了,这两年就为这盆崖柏我是耗尽心血想尽办法,都未曾有半点起色,真是让我伤透了心呀!”郝连胜感慨叹息道。
依不然不解道:“郝老!难道这盆崖柏有什么故事?”
郝连胜一脸的茫然若失,眼神中充满了抑郁和凄然甚至是悲伤,依不然和墨雨就听他娓娓道来。
原来这株崖柏是郝连胜十几年前,在乌龙山脉搜集野生草药物种,不慎跌入峡谷,正在生死弥留之际,却万幸偶遇一个游方乡野郎中伸手搭救,方才捡得一条命回来。
临别时,郎中见郝连胜伤势仍旧未痊愈,就在陡崖之上采集了这株崖柏,说能温心养命,让他好生伺弄,每日都环抱站桩小半个时辰,三月即可痊愈。
果不其然,郝连胜如郎中所言,每日环抱这株崖柏站桩,不到三月之期,身体就恢复如初。
可笑的是,他痊愈以后仍旧每日环抱崖柏站桩,十几年从不间断。
郝连胜的身体倒是越来越好,虽然也是白发苍苍,可却是红光满面精神抖擞,比起同龄人来,那精神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啊!
反过来看,这株崖柏却是一年不如一年,慢慢的开始枯萎、干裂、腐朽…看得郝连胜揪心的痛。
十几年来,他是把这株崖柏当做自己的恩人一样的看待,就如同当年那位伸手救他的那位游方乡野郎中。
说到这里,郝连胜已经是唏嘘不已,这株崖柏摆在眼前,真个是睹物思人反而成了心病。
所以听到依不然想要,他很干脆的做个顺水人情,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处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