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依不然吃完手里的羊肉串,一桌大盖帽仍旧是没人敢动一动,更不敢吱声。那个高个子大盖帽站立不稳,终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手掌仍旧被钉死在饭桌上。
“谁先说说,你们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指使的?”依不然连抛三问。
一桌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开口。
依不然可没耐心跟他们磨叽,抬手就在饭桌上拍了一掌,可就是这一掌,把一桌大盖帽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两魄。一桌大盖帽看到依不然收手之后,方桌上就出现了一只凹陷的手掌印,如果这个手掌印是落在他们的脸上或者脑袋上,会是什么样的赶脚?
就在一桌大盖帽呆傻之间,又听到高个儿大盖帽惨叫一声,原来扎在他手掌上的竹签被依不然这一掌镇了出来,被依不然伸手接住。高个儿大盖帽疼得将手抱在胸前,疼得鼻涕眼泪一大把。
他被依不然整怕了,噘着肿胀的嘴嘟囔道:“我说!我说!我们是区卫生局执法科的,接到举报…”
突然,依不然手里的竹签又嗖的一声抽过去,高个儿大盖帽惨叫一声又改口道:“不!不不!是有人举报…不是!而是有人想整陈老九!”
依不然又扬起竹签,厉声问道:“谁?!”
“是是…是我们裘局,裘副局!”高个儿大盖帽哆嗦着说道。
依不然心想,看来这里面有故事啊!又转头问陈九叔:“九叔,你们和裘副局有梁子?”
陈九叔一脸惊异的说道:“裘副局?我们不认识啊,没打过交道。”
矮肥黑丑这时又开口了:“我知道点儿内幕,也是听裘副局说起的,说是有个什么官二代的看上了陈老九的闺女,然后…”
“好了!你把裘副局和那个官二代的名字和手机号,还有你的写下来。”依不然制止了矮肥黑丑继续叽歪,二妮递过来纸笔。
矮肥黑丑大名叫祝有度,他把裘副局的名字和手机号,还有官二代的名字写好了递给依不然:“官二代的手机号是多少我不知道。”
依不然心想只要有了裘副局的手机号,陈子辉就能知道官二代的手机号。就又威胁说道:“祝有度!今天的事儿就算揭过去了,如果我听说你再来招惹陈九叔,我回头就把你的双手当羊肉串烤着吃了。”说完还砸吧砸吧嘴巴,邪邪的笑了笑。
祝有度被依不然一脸的邪笑吓得浑身哆嗦,嘴里忙不迭的说道:“不敢不敢!陈九叔的羊肉馆有我们罩着,没人敢来招惹找茬。有事儿你找我麻烦!”祝有度赌咒发誓的表忠心。
“嗯!滚吧!”依不然挥了挥手,祝有度领着一群人起身就走,掀开门帘鱼贯而出。
依不然担心这伙人背后的黑手再次作乱,就嘱咐二爷今晚留下来,就在陈九叔羊肉馆守一夜,以防陈九叔羊肉馆晚上被人打砸甚至放火烧毁。如果真有人敢下死手,那也放开手脚往死里整。
二爷笑道:“柴爷!我正有此意,今晚就在羊肉馆等他们来。”
依不然叮嘱道:“二爷!你自己要小心,万一顶不住就跑,回头咱们一起去找他们讨说法要补偿。”
“嘿嘿!柴爷!您放心,我也不傻啊!打不过就跑,回酒店找你们再来报仇。”二爷嬉笑道。可二爷却想凭自己的本事,十几个毛贼即便是有些功夫也不够自己练手的。
依不然安顿好二爷守夜,就准备带着墨雨姐回到快捷酒店。陈九叔和二妮给依不然打了个包,里面有羊肉串和羊排,叮嘱依不然拿回去就当做夜宵。
依不然和墨雨姐离开了陈九叔羊肉馆,钟二爷留在陈九叔羊肉馆,九叔和二妮也在打烊收拾完羊肉馆后回了家。
钟二爷并没有在陈九叔羊肉馆里死等,馆子里干坐一宿还是很累人的。钟二爷就到羊肉馆对面的小旅馆二楼开了个房间,窗子正对着陈九叔羊肉馆。钟二爷将单人床拉到窗子下面,盘膝而坐。就等着看陈九叔羊肉馆外面是不是会有人来招惹事端。
钟二爷将陈九叔给打包的羊肉串和羊排拿出来,一边吃着羊肉喝着老白干,一边时不时的朝陈九叔羊肉馆漂上一眼。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瞅着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了,也没见有人过来找茬惹事,钟二爷已经将羊肉串和羊排都吃的个干干净净,老白干也喝了一瓶半,醉意上头,眼皮也有点打架。心说都这么晚了,按说应该不会再有人过来生事可吧。正琢磨着要不要洗洗睡了,明天早起还有事儿呢。
可就在这时,钟二爷醉眼恍惚中透过玻璃窗,依稀看到陈九叔羊肉馆门外来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心头一怔,酒意就醒了大半,心说还真有宵小之辈敢来找茬呀!
陈九叔羊肉馆门外的那几个人影每人手里都拿着个酒瓶,钟二爷一瞧就知道这伙人是想干嘛了,这是要火烧羊肉馆呀!钟二爷也不再耽误,推开窗户翻身而出。
这时候的京城已经是深冬时节,眼瞧着漆黑的天上飘飘洒洒的下起了鹅毛大雪,小半会的功夫街面上就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雪,整个京城都笼罩在潇潇纷飞的大雪之中。
钟二爷跃下小旅馆二楼,在隔壁烟摊买了盒大前门,回身闪了几闪便朝陈九叔羊肉馆欺过去。
这伙人有五六个人,人人手里都拿着个啤酒瓶,瓶口塞着棉絮引子。几个人正在羊肉馆玻璃窗口朝里面张望,寻摸着是不是砸开玻璃窗户朝里面丟燃烧瓶。
钟二爷悠哉悠哉的挨过去,脚步轻盈无声无息的就靠了过去。这伙人只把注意力集中在玻璃窗里面,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了人。
钟二爷突然也把脑袋凑了过去,冷不丁的说了句:“哥们!别瞅了,里面没人。”
这伙人被钟二爷吓了一大跳,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张嘴就骂:“你他妈谁呀你!吓死老子了。”
“嘿嘿!哥们,借个火,有烟没火,难成正果!”钟二爷一脸戏谑的笑说着。
领头的是个络腮胡,可不吃钟二爷这套话,仍旧骂道:“借火?你借个鸟啊你!”
“咳咳!哥们!你别发火呀,我就想借个火,用不着发火是吧?”钟二爷还想继续忽悠。
可络腮胡不耐烦了,又张嘴骂道:“滚!少耽误爷们的正事儿。”嘴里骂着,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钟二爷哪能让他打着呢,左手陡然点出,络腮胡突然就石化了,抬起的右手怎么也打不出去,放又放不下来,呆若木鸡一样。钟二爷抽出一根烟插在络腮胡的嘴里,又从他左手里拿过火机给他点上。又转身来到另外几个人背后,每人拍了拍肩膀,依葫芦画瓢点穴点烟,将这伙人都拾掇拾掇,从他们手里怀里拿出啤酒瓶,扯开瓶口的棉絮,将里面的汽油都一股脑的撒在他们身上,一滴不剩。
钟二爷拿起火机来到络腮胡身前,冷笑道:“哥们!今儿个天冷,你丫不是很喜欢发火吗?要不我帮你点着?”
谁知络腮胡看着凶神恶煞,见真格的就尿了,一股尿骚味从裤裆里飘出来。钟二爷憋着气捂着鼻子问道:“我只数三声!”说着拿起火机在络腮胡面前晃了晃。
络腮胡脸颊抽搐了几下,死硬着不吭声,钟二爷数了三声之后,见络腮胡不言语也懒得再问。继续问下一个,可让钟二爷惊异的是,这些家伙虽然都怕得要死,居然都死扛不说!钟二爷也不想继续下去了,拿着火机挨着一个一个将他们都给点了,火苗从脚下窜起,瞬间就裹住了全身。
钟二爷一脚一个将这伙人都踹飞了出去。这一踹就将穴道解开了,这伙人被烧的满地打滚,惨叫哀嚎声一片。在这寂静的雪夜里,异常的凄厉刺耳。惊的周边店铺值夜的都纷纷亮起了灯,可人人都怕事,没过一会又都熄灯,谁也不敢出来看个究竟,可能都知道好奇害死猫吧!
钟二爷可没闲工夫继续欣赏火人表演,将地上的几个空酒瓶踢飞了出去,然后转身隐入夜色里,转了个圈又回到小旅馆。盘膝坐在靠窗的床上,继续守候着,看看接下来会不会还有不开眼的招惹生事。
陈九叔羊肉馆外面的那几个火人,在街面雪地里疯狂的打滚,折腾了好一阵,才将身上的火扑灭。一个个身上被烧的千疮百孔的,手、脚和脸都被烧伤起泡,惊魂未定的艰难爬起来,嘴里还在哎哟哎哟的呻吟着。
络腮胡将几个人收拢在一起,又满脸惊恐的朝陈九叔羊肉馆望了望,心有不甘可又无可奈何的带着人默然离开了。
可能是有人报警了吧,半个小时后来了两辆警车停在陈九叔羊肉馆外面,车里下来几个人打着手电筒,将现场查看了一番,除了几个啤酒瓶,什么都没有找到。周边的店铺都关门歇业,也没办法找人询问,警车也没耽误,带着捡来的几个啤酒瓶一溜烟的就又跑了。
街面上终于安静下来,寂静如墨的夜空里鹅毛大雪依旧在飞扬飘洒,陈九叔羊肉馆门外那伙人火烧打滚的痕迹很快就被大雪覆盖,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街面上空空荡荡,偶尔一两个骑自行车的人在风雪中艰难蹒跚而行,留下一串串清脆的铃声,划破这寂静的雪夜。
陈九叔羊肉馆还会来人找事儿吗?钟二爷盘膝打坐,带着这样的疑问也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