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姜彦娶了别人,新娘子娇憨可爱,与他天作之合。
忽而,景色一变,背景是阴云密布的天空,悬崖上,我也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站在护城河前,而我的不远处,是穿着新郎服的安卿,他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眼神阴鸷沉重。
“秦臻,过来。”
他朝我招手,可梦里的我却是眼角含泪,嘴边也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讽笑,没有看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悬崖下的护城死水。
终于,终于可以解脱了——
轰隆隆的一声巨响,雨下大了,打湿了我的全身,凤冠霞帔下的我就像是一只骄傲的欲要展翅翱翔的凤凰。
在安卿的怒吼下,我纵身一跃——
也跳下了护城河。
“醒醒——醒醒——”
清冷的声音不由喘息的又闯了进来,我一个激灵,抬起了被像是被水浸过的脸,入目的,不是悬崖,而是坐了一屋子的学子,而先生,正瞪着一双眼再看自己,我砰的一下站起了身。
姜彦冷哼了一声,“刚刚在讲什么?”
我哪里知道,想起来的,只有梦里你的冷漠,一个娶了美娇娘的负心人。
桌子被猛的一敲,我立马抬眸——
“说。”
抿抿唇,“我梦到了先生——”娶了别的姑娘,话还没说完,整个私塾里都是学生们的哄堂大笑,好不热闹。
姜彦脸色铁青,“闭嘴。”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清晰的听见,开始,我有些站立不安,又被时不时偷偷看来的目光给弄起了鸡皮嘎达,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叮”一声,课铃响了,姜彦看我一眼,“跟我来。”
说完,转身便走,我跟在他的身后,听着后面低低的窃窃私语,复而,卿宥高喊了一声,众人都噤声了——
我被带到了竹园,又看到了贞贞,她还是在熬药,看到了我,脸上突的白了一下。
“师傅。”
“你去休息吧。”
贞贞摇头,“熬完这锅。”
姜彦没在说什么,看向了我,“去,把课上讲的草药都摘出来。”
课上讲的?我一头雾水,那么多,要认到什么时候去,不明物体飞来,我迅速的接过篓子。
“快去,找不完晚上饿着。”
“你——”我怒,他眯眼看了过来,我的气势瞬间蔫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先生呢?
这片草药地大得很,一株株的草药在我眼前闪过,我觉得,这丫的,都长得一模一样,如果阿锦在,就好了,她可是毒医。
想着想着,我又不由的抬头看向了坐在凉亭里的姜彦,叮,心一颤——
他那是什么眼神?
痴迷受伤心疼宠溺——
“想什么呢?还不赶紧找?”
他吼了一句过来,我忙收了心思,她能想什么,姜彦与阿锦同为毒医翘楚,到底是谁更胜一筹呢?
鉴于我堂上睡觉的行为,每日卯时我便要来竹园报道,经过这些日子,对于竹园里的这些药草,我也掌握的八九不离十了。
姜彦寅时便起来了,我过来的时候,总是看到他在竹林下练武,一挥一剑,气势如虹,我拿着篮子,将阿凉准备好的吃食放了出来,坐在凉亭里看他。
糯米糕甜甜的,咬一口,简直是要融在你的嘴里,我不喜欢吃,可阿凉说,先生喜欢,神差鬼使的,我便带来了。
不过,姜彦小气的很,每日的膳食都不允许贞贞给我做,让我自己带,转念一想,算了,不跟他一般计较。
夏日清凉,他穿着一身长衫,眉目如画,剑若霜雪,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衣袂蹁跹,剑气似被赋予了生命,在他周身游走,仿若这般舞剑,他当乘风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