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的葱白的手指拿开。
叶花燃踮起脚尖,将男人衬衫上的扣子又解开了两颗,指腹不经意间,擦过男人胸前的肌肤。
滚烫、炙热。
薄红染上叶花燃的脸颊,如匀了一层上等的胭脂。
男人的眸色深沉如泼墨的夜色。
叶花燃将手放在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展颜一笑,“相信我,大少,倘若今后您再踏足那样的地方,后悔的人一定是您。赌气的话,本格格不喜欢听。先前大少所言甚是,时间不早了,本格格乏了。谢大少,早点睡吧。晚安。”
谢逾白被小格格灿然的眉眼晃了心神,直至“哒”地一声,清脆落锁声响在他的耳畔。
谢逾白盯着当着紧闭的房门,脸色阴沉如水。
于是,这一晚,走廊上站着的护卫们亲眼目睹他们的大少“衣衫不整”地被小格格赶出了房间。
护卫们倒抽一口凉气,人人都以为小格格该要倒大霉了,不曾想,眼神阴鸷的男人仅仅只是盯着房门好一会热,便转身离开了,似乎是完全没有追究的意思。
察觉到周遭的目光,谢逾白一记冷锋扫过,之前被小格格的敲门声给吵得出来一看究竟的护卫们,一个个站在各自的房门口,刷刷刷低下了脑袋,迅速地移开了目光。
唯有碧鸢杵在门边,还在那儿傻乎乎地盯着谢逾白看,小脑袋瓜压根就转不过弯来。之前不是姓谢的很生气地抱着格格进屋呢么,怎么事情就演变成这人被格格给赶出房间来了?
谢逾白淡漠的眼神睨了过去,凝香慌忙拉着还傻乎乎,完全没在情况内的碧鸢,强行将人给拽进了屋。
凝香屏气留意走廊上的动静,一直到走廊尽头传来关门的声音,这才颤抖着发软的双腿,前去把方才不敢当着谢逾白的面关上的房门给落了锁。
谢逾白回到房间。
出门前命护卫准备的洗澡水已经被送进屋内,散发着袅袅的热气。
谢逾白单手解开身上的扣子。
他身上的衬衫本在他打算沐浴时就已经解开两颗,现在又被小格格解开了两颗,谢逾白几乎没没费什么功夫,那剩下的几颗纽扣就松落了,露出一大片结实的,伤痕累累的胸膛。
身上的衣物全部脱了个干净。
谢逾白长腿跨进浴桶,靠在浴桶的边缘。
脑海里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方才小格格踮起脚尖,双手替他解开扣子的模样。
殷红的芙颊,深红的耳根,唇上微凉的触感,指腹不经意间滑过肌肤的柔嫩……
梨园听曲,花街问柳时都没有过任何动静的凶兽,在这个时候竟异常地精神抖擞。
谢逾白将手没入水中。
许久,男人的粗喘声在夜色里渐渐地响起。
等到浴桶的水差不多凉透,谢逾白这才从跨出浴桶。
在一天晚上,每晚入夜,耳边都响彻枪声、炮火以及厮杀声,需要靠服用大量助眠药物才能入睡的身体,在未曾服用一粒安眠药的作用下,破天荒,一夜睡到了天亮。
……
翌日。
叶花燃在凝香跟碧鸢两人的陪同下一起用过早餐。
之后凝香动手收拾桌子,碧鸢将叶花燃要吃的药跟温水递到她掌心。
叶花燃仰头吞下药物,温水送服。
凝香连忙递来一颗糖果剥了给叶花燃尝了。
“这抗(糖)里(你)是行(从)哪里得来的?”
被药丸苦到发麻的舌根当即被话梅糖的酸甜所取代。
舌尖卷住酸梅糖,叶花燃当即有些好奇,转过脸,口齿含糊不清地问道。
凝香福了福身子,凑近叶花燃的耳畔,谨小慎微地答,“回格格的话,这是三爷早日获悉知格格生病,特意命人转交给奴婢给的。奴婢昨日一时给忘了,还请格格恕罪。”
话梅的酸甜似不敌药物绵长的苦涩,味觉又再次被那霸道的苦涩所占据。
一时忘却?
倘若说这话的人是碧鸢,叶花燃会信。
然而这话既是从凝香口中说出的,叶花燃却是不信。
凝香生性谨慎,倘若昨日在她跟谢方钦的人见面时,谢方钦当真命人转交了话梅糖给她,凝香昨日便会拿出,绝不会等到今日。
既然不可能是昨日交到凝香的手里,那么十有八九便是今早才有人交给她,又特意教她说得这一番话。
这整层楼既然都已经被归年所包下,按理谢方钦的人应当进不来。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归年身边的人有谢方钦安排的内鬼!
“端从哥哥有心了。”
垂眸掩去所有的思绪,长长的睫毛垂覆而下,叶花燃吃着糖,鼓着一边的腮帮,眉眼娇俏。
碧鸢昨日已经从凝香口中听说了三爷已经派人联系格格的事情,听了凝香的话,当即小声地兴奋地道,“格格,三爷待您可真好。”
呵。
分明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命人同凝香联系,还给了这酸梅糖,明知她就住在这丽都饭店,本人却始终不曾露过面,这便是好么?
十六岁的小格格会吃这一套。
这抹来自前世,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可不会。
凝香瞧着小格格眉眼弯弯地心满意足地吃着糖果的模样,不由地跟碧鸢两人也相视一笑。
这几日她们总觉得小格格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对谢逾白的态度令人总是为她捏一把汗,也没有以前爱笑了。
看来,还是三爷有办法,会哄格格开心。
这不,一颗糖就哄得格格露出了往日欢喜的模样。
“叩叩叩——”
干脆、利落的敲门声响起。
屋内主仆三人齐齐地转过头,向门口看去。
门口,站着一抹笔挺的身影。
不是旁人,恰是这两日被谢逾白安排守在叶花燃门口的两名谢家护卫当中的其中一人。
叶花燃的眼底不由地露出一抹困惑。
这两日,除了她昨日问及归年去了哪里,这两名护卫根本未曾主动跟她说过话。
这次主动来找她。
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