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对国主陛下也是百闻不若一见。”
肃宁笑曰:“殿下上座。”
流荒坐定后,汶私为她端来了茶果,便施礼退下了。
肃宁道:“巨连祸乱,妖族难辞其咎。”
“国主为何断言本王是前来兴师问罪的?”
“肃宁并无此意,夜王殿下突然前来,不给你点交代总是不好。”
流荒笑:“那你说一句妖族难辞其咎便是给我交代了?”
“好歹客气话我是说了。”
“早就听闻青丘国主长了一副尖牙利嘴,如今看来,外界所言不虚。”
“早就听闻夜王殿下仁爱宽厚至极,如今看来,外界有些传言还是可信的。”
两人相视,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流荒道:“我自知此事与你无关,但事情却是出在你妖界这边,难免你要受些连累。”
肃宁连喝两杯茶,笑得很是气定神闲:“自从当了这妖王,我受的连累还少吗?多这一桩也不算多。”
“怎么?听你这意思,倒还是不想当这妖王了。”
“出力不讨好的事,谁会喜欢做?”
“你不还是照做了?”
肃宁叹了一口气,说道:“我都是被逼的,青丘狐族,向来弱小,我若是不护着,迟早被那一群妖怪欺压个干净,再者,将妖界交到他们手上,会惹出多大的乱子都难以估计,我如何能放心得下。”
“这便是你一直拖着不肯化神的原因么?”
肃宁一本正经道:“我哪里是这般品德高尚的人物,不过是舍不得媳妇儿孩子。”
流荒被他逗笑:“倒也不枉你族一世长情的好名声。”
肃宁话锋一转,说道:“巨连之事,横看竖看,总是与妖界脱不了干系的,夜王殿下从未怀疑过么?”
“有也好,无也好,不是很重要。”
“殿下此话何意?”
“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肃宁一脸纯真:“方才那些……不过是小女的猜测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的。”
“若是,本王和天帝陛下的猜测也是如此呢,也是一样的不值一提吗?”
肃宁哈哈一笑:“没想到小女竟是误打误撞,还给猜对了呢。”
“汶私有此才学见识,你却偏生要藏着掖着。”
“哪里,哪里,才疏学浅,又是贪玩的性子,不受教的不受教。”
流荒见他如此,也没再往下多言,肃宁之心,她懂。
虽说妖界那野心昭昭的几大族法力彪悍,却一个个脓包得很,以汶私之才,对付他们,倒也能应付的来,但她这般思量,到底是没有站在一位父亲的立场之上,舍不得媳妇儿孩子这话,若是旁人说,或许是在说笑,但肃宁,绝对不是。
“我来之前,天帝陛下派了一万天兵和一千昼鬼来收服巨连,为防意外,你最好增派兵力前往支援。”
“巨连在四大凶兽之中排名老三,虽不是最厉害的,但它的修为却在我之上,妖军的实力虽比不得天兵,好歹也能一战,依我看,抓巨连这事,贵地的一千昼鬼足矣。”
“凡事不可妄估,昼鬼不到紧要关头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懂,厉害的压轴嘛。”
流荒恨不得朝他翻上一千个白眼。
背后之人尚还不明,怎会轻易动用昼鬼。
“结界虽然没有松动,但我还是要去看上一眼。”
“肃宁知道,早已将那块地派兵围起来了,就等殿下来了。”
流荒仔细检查了结界的各道关口,各个支点以及各种界压值,又细嗅了附近的各种味道,发觉没有任何异常才离去。
此结界,由流荒、辛吾、肃宁及妖界各族首领共同封印,眼下想要进去,也是难事一桩。
离开妖界后,流荒掐了把时间,发觉人间已过了两个月了。
紧接着去了一趟西南,老远就闻到了冲天的血腥味。
流荒眉毛一拧,就冲了过去,但见一片负伤的天兵。
她知道巨连难以对付,却没想到天兵这边伤残竟如此严重。
当下便进了营帐想同僡迟一问清楚。
僡迟见她便要行礼,被流荒止住:“不必多礼,先与我讲讲这番战事。”
僡迟脸色极为不好,他道:“巨连的修为极高,狡猾异常,一万天兵实在拿他不住。”
“可有再请支援?”
“已派兵去天宫请支援,西南部邻属能调来的兵将也全都调来了,可在修为上与巨连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再多兵将去了也只能被其碾压。”
“可有让昼鬼支援?”
“没有,没到最后关头,不敢动用。”
“没有便好,诸位兵将只是负伤,想来那巨连只是想与我们打拖延战,继续守着,直至将幕后之人逼出来再说,我倒是要看看,此般居心叵测,究竟是何方神圣。”
“僡迟将军,这里就暂交给你了,我去天宫调兵,你只管打便是。”
“既如此,便辛苦殿下跑这一趟了。”
天宫。
“西南战事吃紧,得派兵增援。”
宋白泽抢先道:“我……我去。”
辛吾一把将他拉到了身后,说道:“你去凑什么热闹,好不容易活过来了,还不好好惜着点命。”
“谁说我去就一定会死啦?”
辛吾猛然看他,怒曰:“不准说那个字。”
“我……你生什么气?”
辛吾这才发觉自己的脾气竟然失控了,忙将宋白泽抱紧在怀里,“对不起,阿衍,是我不好,别生气。”
宋白泽扯了好久才把辛吾从自己身上给扒拉下去,一脸嫌弃道:“我没生气。”
“小泽想去,便叫他去,你天天跟护崽子似的将他往身后放算是怎么回事?他以前什么时候活得这么憋屈过?”
“你看吧,还是殿下懂我。”
“可万一……”
“哪来这么多万一?当年,他可是大荒最为叱咤风云的鬼族将军。”
辛吾无法,只得同意。
流荒去大地之心将枭衍以前的铠甲与黑缨尖枪取了来,给宋白泽换上,当他再次换上这身行头,出现在他俩面前的时候,都有些泪目,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的,如今能安然无恙地回来,真好。
宋白泽感受着枪身上的力量涌动,忍不住挥舞了几下,他笑道:“这枪用起来可真是顺手。”
辛吾红着眼眶道:“这本来就是你的啊,见你这般模样,我才真正觉得,我的阿衍,是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