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伯生病的时候,受二伯母所托,大伯母和我娘去给二伯看事儿,可是每次出门,都不能如愿。
第一次,大伯母和我娘刚刚出村口,就看到乌黑的云彩一块块飘来,风也呼呼的刮个不停,她们要去的地方有三十里地,两人疑惑,天气预报说大晴天啊,怎么忽然变天了。不过事权从急,两人豁出去被雨淋,低头赶路。
风越刮越大,天黑的像半夜,两人被大雨浇成了落汤鸡,才骑出几里路,两人就体力不支原路返回。等到了家,换洗了衣服,乌云散尽,太阳公公又重新露出了笑脸。我娘和大伯母感叹“真不凑巧。”
过了两天,两人又约好出发,特意关注了天气,是个大晴天。两人早上八点出门,骑了五六里路,天就阴沉下来,风又扯起了大旗。我娘说“嫂子,又变天了!”大伯母说“变就变,咱这次就是推,也得去,这人病着等不起啊。”
结果话音刚落,车掉链子了。“我这车从没有掉过链子,你看越着急越不凑手。”大伯母安好链子,骑了没几米,链子又掉了。“奇了怪了,这公路平平坦坦的,我这车链子怎么就掉个不停?”大伯母又下车安链子。
这一回,骑了没几十米,噗嗤,扎带了。大伯母看着自己自行车后带瘪成皮,无奈地看着我娘。两人商量着找个附近的村庄进去,求人帮个忙补补车胎。这时,头顶的乌云越压越低,风也慢慢变大。等两人连推带抗找到一户人家帮忙时,大雨倾盆而至。
“等车修好了,咱再避避雨,等和上回一样,雨下不了多久,停了后咱再继续赶路。”大伯母说。
结果,这雨一直下,九点十点十一点十二点……那户人家很热情,不光补了车胎,还留她们吃了中午饭。下午一点两点三点……大伯母说“行了,咱也别等了,看来这雨要下一天,咱回去吧,改日再去。”两人谢绝了人家的雨披,就这么冒雨回了家,又一次落汤鸡。
过了两天,两人又第三次出发,只不过这次变成了三人行,加上了一个我。吃过午饭后我们就带着雨披和一身换洗衣服出门了。
一路上,我时时刻刻感受着天气的变化,想看看云来风起的景象,可我们一直骑出几十里路,到了目的地,天气都没有明显的变化。
这一次,大伯母做足了功课,不光事先联系好了看事儿的,还让她弟弟一早就把看事儿的请到家中去,省的到了扑个空。
我们刚一进村,就看到街上人们议论纷纷。大伯母听到了什么,神情紧张起来“出事了。”她说,“人们说的是我弟。”
在大伯母的带领下,我们赶到她弟弟家。这里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看热闹,一个中年男人正与一个秃顶胖老头吵架,旁边还有一个高个男人被气的直哆嗦。
后来我才知道,中年男人就是伯母的弟弟,气的打哆嗦的是我们请来的看事儿的。那个秃头胖老头也是个看事儿的,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怎么的,今天吃错药一样,非得过来大闹,要把同行赶出这个村子。
大伯母和我娘能让他赶吗,大伯母的弟弟也万分维护,其他看客大部分对秃顶老头的行为不耻,大家各凭本事吃饭,一个大男人学什么泼妇骂街。
老头最终被连劝代赶哄走了,可是看事儿的先生却气坏了,不但气的哆嗦,就连口齿都不利索了。而且拒绝给我们看事儿,说实在没心情,改日吧。
大伯母一听就连连喊惨,说果然事情不顺,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前两次来找他遇到的风雨一并说了,“看,虽然天气预报说是晴天,我们今天出门还带了雨披,被淋怕了。我们赶了几十里路,你就给我们看看吧,实在不行,今晚咱都不走了,在这里宿一晚,明天早上起来给我们看也行。”大家七嘴八舌一顿劝,看事儿的终于点了点头。
这头一点,就听外面夸查查一声巨响,下了所有人一大跳。“你们快来看,看这天,和西游记演的妖怪来了似的。”
我们纷纷跑出门去,一抬头,就看到头顶的乌云翻着跟头往这边走,夸查查又一个霹雳,吓得我们惊叫一声赶紧回屋,我有个感觉,这乌云雷电似乎就是冲我们来的。
大伯母的弟弟我叫叔,他媳妇我叫婶,都是热情又温和的好性子。很快晚饭就端了上来,男人一桌,女人一桌,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男人那边有几个叔的邻居和好友,听说看事儿的请过来了,都过来了,有的是有所求,有的是因为过去被帮助过以表感谢。
饭后,雨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猛。我们还是男人一屋女人一屋,关好门窗和电器,就亮着电灯瞎聊天。看事儿的被伯母叫到我们女人屋,闲聊了一会,看事儿的看到我玻璃戴的观音菩萨像,问我“你这个为什么不开光?”我没听说过什么叫开光,所以被问的一愣。
他叫我解下项链,放在他手心里让我细看,我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他攥起拳头,过了一会张开手心让我再看,我看了看,还是观音菩萨,没变成别的。抬头傻乎乎的看着他不明所以。看事儿的无奈的笑了“是不是感觉菩萨像更生动形象了些?”
“哦”我迷迷糊糊地点头。他叫我带好,“保你三年。”
“哦”我又点点头。此时想来,我那时和傻子似的,竟然不知所谓,也满不在乎。
“师傅,你能开光了,是不是能给她们看事儿了?”婶问。
看事儿的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差不多了。”
“那给我们看看吧,是这么个事……”大伯母噼里啪啦,把事情说了一遍。看事儿的听完,刚要开口,我们就听到一震耳欲聋的声音还有惊呼声,是旁边屋里传来的。伯母她们探出头,我干脆起身跑过去,就看到墙角的电视碎了,还冒着黑烟“怎么了?”我问。
“没事没事,电视被雷击了,没伤到人。”叔安慰我。我看着叔,忽然感觉是我们连累了他家,“叔,这电视……”我刚张口,叔就说“没事,就一破黑白电视,我们都没人看,说卖了吧,值不了几个钱,就放这堆灰呢。你告诉她们,”叔指了指我们女人那屋“让她们别害怕别担心。”我点点头,往回走。听到其他人议论“真响啊这一声,我都耳鸣了。”“咱们关着窗户,电视没开插销没插怎么还被击?”“击了就击了,省得占地方。”这是叔安慰大家的声音。
“那屋的黑白电视被雷击了,坏了,冒烟了,人没伤着,叔叫我们别担心。”我看着大家一脸的好奇,把话传到。
“这个是不是因为我们……”大伯母期期艾艾的开口,“要不,咱就别算了。”
“这样吧,你们来了好几次,这么不容易,我就告诉你们,你们家的白事儿不可避免,但白事儿之前先得有红事儿,否则白事儿后还得有白事儿。此外,你们家供的东西太厉害,我就不说什么了。”
我听得一知半解,倒是娘和大伯母不说话,面面相觑,似是在交流什么。
第二天我们回家,一出叔家大门就惊到了,地里的玉米快一人高了,此刻全趴在了地上。路两旁的道行树东倒西歪,公路上积聚着大大小小的水洼,里面泡着横七竖八的树枝树叶,有的树和电线杆整个倒下来,有倒在玉米地的,有倒在路上的。
“果果,看着电线,绕着走,千万别被点着了。”大伯母叮嘱我。
我们骑车无法通行,搬着自行车东走西绕,直到出了村子,才看到了干净的大公路。我们越往回走越奇怪,从两旁的玉米地就看出,这边的风雨应该是越来越小。再看公路边的土沟,很快从湿润变干了,这说明这边没下雨或很小。
“我总感觉这风雨是冲咱们来的。”娘对大伯母说。
“不管冲谁,咱的事看了能交差就成。”大伯母说。
“就是,这叫什么,好事多磨,磨來磨去我们还是把问题解决了,哈哈哈……”我话音未落,就发现自己躺到土沟里了。
大伯母和娘吓了一跳,赶紧停下车看我,我爬起来打扫一下身上,“没事儿。”我扶着自行车爬出土沟,“果果,别乱说话了。”大伯母边说边用眼神示意。我乖乖闭好嘴,不敢不听伯母的话。
很快,二伯家的堂哥结婚了,堂哥结婚一周,二伯父走了。
但堂哥的婚姻不太和睦,二伯母亲自去给二哥看事儿,然后打电话问大伯母“人家问咱家祖上供奉着什么?”
大伯母犯难,“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咱婆婆不信这个,是咱老婆婆供奉的。没了咱婆婆时,我那几年病的死去活来,看事儿时人家就说是因为这个,可供的是什么,没人知道哇。”
有一次妹妹问娘“我们出去玩时,有个相面的说咱家祖上供奉着东西,很厉害。是什么?”我娘摇头,“不知道,你奶奶光说她婆婆供着东西,至于是什么,没说过。我们过去红卫兵时代,不信牛鬼蛇神,也没有人问过,到现在,没有一个人知道到底家里供奉的是什么。”
那天,四叔家的妹妹来找我,说她去婆家时,赶上一个走街串巷的算命的。她婆婆好心肠,请到家里吃了顿饭,人家就免费给我妹妹看了手相,说祖上供奉着什么,至于是什么,看不清楚。因为其他事情说的很让人信服,只是我妹妹从不知道祖上还供奉着什么东西,所以问我。“我也不知道,不光你,我,我妹,咱所有的堂哥,这么说吧,只要是咱家的人去看事儿,都说祖上供奉着什么,至于是什么,没有一个人弄清楚,反正不是人,而且法力高深,所有仙家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
“哦”妹妹点头,“我第一次知道,感觉好神奇。”
的确神奇,神奇到科学无法解释。我看到有人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对与不对,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不是迷信。一味相信科学也是一种迷信。玄学,神学……也许,世界的奥秘还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
我的肚子里还有一些故事,但我不想再回忆一次了,很痛,不是快乐的记忆。
家中的板凳椅子碗筷自己跳舞滚动;因为流产总梦到婴儿,他们哭闹受伤变异让我无比担心恐惧,心悸着醒来;邻居去世,我梦到她不怀好意接近我,挣扎着醒来时发现自己双脚朝天,双腿倒立;母亲在半夜被一对雪白的兔子引领着来到荒废几十年的院子里,看着亮起的灯笼,说话声谈笑声声声入耳;我的同事被去世的小时的玩伴纠缠;我的同事妈妈因为拒绝承继仙家被折磨了十几年;我同学的奶奶死而复生,却拥有了治病救人的神奇医术……这些,没有一个是我瞎编的,这些事情,是那些生于大城市,笃信科学的人没有经历过也无法相信甚至嗤之以鼻的,但我知道,这些不是虚构,是真实的人真实的事。
我爱做梦,梦境的梦,不是梦想的梦。我梦到自己的前世,而且不止一世,还有许许多多奇幻的场景,它们都是我心中的故事。因为这些神奇的梦,才让我关注了玄学神学小说,从小说里,我看到了自己梦境里的一些片段镜头或人名……我只能惊叹这些小说作者,不知是我们心有灵犀,还是世界上真的有这些东西的存在。我若要把我的奇幻梦境写出来,一章一故事恐怕要写个几十章一百章。
有一些东西,我竟然是在梦里知晓它的名字,上网去查,果然如此。我婚姻不如意,渐渐怨恨于与我纠缠多年的同学,是她改写了我的命运。她在梦里以电影的形式向我展示了她遇害的起因经过,具体到所有所有的信息。事隔多年,她又说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我便不再多事,并刻意忘掉一些具体的信息,以防自我折磨。
如果以后心血来潮,我也许会把所有的故事具体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