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姨母沉吟着，还是没有开口告诉我冷娴的事。我都有些怀疑她是否真的知道冷娴喜欢冷坚的事。
“大哥呢？”我问。
“气走了。”姨母想也没想就说出口。
“气走了？”我倒意外了，又跟谁生气了呀。
“哎，孽障！孽障！”看样子姨母气得不轻，嘴里不歇气地骂着，也不知道是骂冷坚还是骂冷娴，亦或是骂姨父？可是不会吧，应该不会是骂姨父。
“姨母，你生气是因为大哥？”我只能这样试探性地问着。
“不是，是娴儿。”姨母总算是说了重点了。
“娴妹妹？是因为刚才在饭桌上无故离席的事吗？”我想应该是我想的那样吧，不然姨母怎么会气成这样呢。饭桌上提前离席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也是，也不是。”姨母可能真是给气糊涂了，她从来说话不这样拖泥带水的。
“那是因为什么？”我想我该说了，“是因为娴妹妹并不是真的生病了离席的，而是她心里不舒服才走的。是吗？”
姨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眼睛里有着焦躁，不安，恐惧……
“芙儿，你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也是猜出来的。”我并不想把在树林子里听到的说给姨母听。那样我觉得不好。
“你猜到什么？！”姨母有些紧张了，想来是听到我说了以后心里更加不安了，想着有可能这件事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吧。
“姨母在说什么我就猜到了什么。”我尽量轻描淡写地说着，“姨母你也不用急，这事我大哥知道了？”
肯定是知道了吧，不然刚才为什么说给气走了呢？
“嗯，可是芙儿，这事太荒唐了。”姨母想要喝口茶却不曾想端茶的手在抖个不停。
我握着姨母的手，尽量让她稳一些，好不容易她喝了口茶，我才说，“大哥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觉得羞愧，还跟你姨父起了冲突，说都是你姨父欠下的债。父子俩很久没有这样吵了。”姨母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大哥怎么会跟姨父吵起来了？”这我倒意外了。
“饭桌上的事大家都觉得有些不痛快，但也没人说什么。我就提议去看看娴儿，也没曾想她并不是生病。结果人刚进院子就只听见赵姨娘跟娴儿娘俩儿正吵着呢。刚想要去劝解，却听到了这些……哎，把你姨父给气的。指着赵姨娘骂她生了个好女儿……”姨母说的时候也顿了好几下，看来当时姨父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那大哥是怎么跟姨父吵起来的？”现在换我惊讶了，没想到事情竟演变成了这样。
“他劝你姨父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姨父当时在气头上也就把你大哥一起连带着骂了。你大哥不服，说这些都是你姨父造的孽，欠的债，没有理由怪任何人。哎，当时我劝你大哥也不是，劝你姨父也不是。我当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事来得太突然了……”姨母现在说话的表情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都怪我们当初不该告诉让娴儿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然也不出这种辱没门风的事了。哎……”
姨母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看来在她的心底也是不赞成这件事的，是啊，换谁谁都不愿意呀，说出去好听吗？人家不知道真相的肯定都认为是这乱伦！知道真相的毕竟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可是在冷娴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她肯定以为自己没有错，况且到目前为止她也没有付诸于行动啊，这叫我们旁人怎么说？
“娴妹妹怎么说？”这才是关键。
“她说谁也管不了她在心里喜欢坚儿，她不要求我们做什么，也请求我们不要要求她做她不愿意的事。”姨母重复着冷娴的话，但看样子她好像对冷娴的话很头疼，说的时候眉头都拧在一起了。
“嗯，也就是说娴妹妹并没有说要跟大哥怎么样，这只是她心里的想法罢了，是吧？”我这样理解没错吧，我想冷娴敢爱敢恨的勇气倒是我缺少的，我有些佩服她了。
“差不多吧，哎，我也不知道，被她们给弄懵了！那个赵姨娘就生怕下人不知道一样，在院子里又哭又闹的，真让人头疼！这不，我不想在那里看她们的嘴脸，也就到你这里来了。坚儿也气跑了。”姨母的手抓着桌上的桌布，攥得紧紧的，手还是在不停地抖，看来气得不轻。
“姨母，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这事没有这么严重。”我安慰着姨母，想着本来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事现在却弄得天下皆知，哎，说到底我也有些责任。要是不把美罗带回府里，恐怕这秘密应该还可以埋藏一些日子吧，至少在冷坚成亲之前应该没有人知道吧。
可是，现在却弄成这样……
“哎，……”姨母除了叹气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看着她愁得一张脸看起来硬生生地老了好几岁，我心里有些难受。
“姨母，别生气了，这事还到不了那步。况且娴妹妹也没有说要跟大哥怎么着啊，我们只要让大哥或是娴妹妹成亲不就行了？嗯，这样也不太好，太急进了，突然成亲也不是妥当的办法。干脆让大哥出去住上一段日子等事情慢慢平息下来，再考虑他们俩人各自的婚事不就行了吗？如果娴妹妹那里她一时想不通也可以不逼着她嫁，大哥先挑着好人家的姑娘，慢慢地，等时间久一些，娴妹妹也就会想通了。”我替姨母按着肩膀，事情这样办应该没有错吧，毕竟这件事要是捅出去将军府的脸面肯定是丢尽了。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只是一时之间上哪里去物色这样的人选呀？”姨母想了想，似乎也觉得只有这样了。
“不急的，只要我们留意着就行了。大哥不是还有公务在身吗？也不是成天在府里呆着的，况且大哥也没有说喜欢娴妹妹或者是他也对娴妹妹有情之类的话吧？”不用想我也知道冷坚是个什么态度了，要是心里真有想法还会跟姨父说出那样的话来？他肯定是觉得有些烦这种复杂的家庭关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