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年前。
一条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女人缓缓走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的尽头有一座破烂的茅草屋。
“阿铭,我回来了。”女人慢慢的走进去,将东西放在桌上,对床上的岳铭说道。
岳铭正在剧烈的咳嗽,看见女人回来了,强行下床,扶过女人,道:“小芷,你怎么又出去了呀,你腿上还没好呢!”
何芷兰做到一张椅子上,对岳铭道:“阿铭,我无妨,只是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从小便这样,好不了了……”岳铭冷笑一声,自怨自艾,却被何芷兰堵住嘴巴:“不许这么说,我的夫君,是最棒的。”岳铭沉默了,自己从小便体弱多病,好不容易遇见何芷兰,肯照顾自己,却这不是,拖累了别人吗?
想到这儿,岳铭走向一个小橱柜,从里面拿来一封和离书。
他将和离书放在桌上,又拿来一块红泥,对何芷兰说到:“我们合离吧!”
何芷兰愣愣的问:“为什么?”
“如今我这身子,给不了你幸福。”岳铭说道,随后竟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何芷兰接过和离书,将它撕了个粉碎,捂住肚子,一字一顿:“阿铭,我有孩子了。”岳铭就这样愣在原地,呆呆的,忽然就笑了:“真的?”
“真的。”
八个月后,还是那栋茅草屋。
“坚持住!看见孩子头了!”一个产婆抓住何芷兰的双脚,叫道。
“啊!啊!”何芷兰满头虚汗,脸色苍白。
而在门外的岳铭早已得团团转,双手不定得转动着,恨不得立马冲进屋中来。“芷兰,我们就生这一个!坚持住!”随后,岳铭就准备冲进产房。
虽然何芷兰已经快要失去知觉,却猛然听见岳铭的声音,气若游丝:“阿铭!不要进来!产房阴气极重,你一个七尺男儿,还是待在外面为好……”“小芷!”岳铭吼了一声,声嘶力竭。
“呆在外面……啊!”何芷兰最后说了一句,彻底失去了知觉。
“小芷!!!”岳铭突然跪在门前,留下了泪。
过了一会儿,那个产婆抱着一个包着襁褓的婴儿走了出来,对岳铭道:“孩子到是生下来了,大人……你再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岳铭听见这话,立马冲了进去,看见面色虚脱的何芷兰,跪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断断续续:“小芷,我们有孩子了,我们就要这一个孩子,好吗?”何芷兰听见岳铭的声音,勉勉强强睁开眼睛:“好……”
“以后我们带着孩子,出去游山玩水,好吗?”
“好……”何芷兰费尽气力,说道:“以后,你跟她……好好活下去……”
随后,何芷兰再也坚持不住,那双手猛的垂落下去。
岳铭崩溃大叫,一手抱着何芷兰的遗体,一手抱着孩子,泣不成声:“小芷,你睁开眼,看看我们的孩子……好吗?好吗!”
就这样,岳铭抱着何芷兰早已冰侵的身体,一天一夜。
天色已晚,门外的风呼呼的刮着,天空的雷轰隆隆的响着,婴儿的哭声哇哇的叫着。
岳铭回了一点神智,将何芷兰平铺在床上,为她细细梳妆了一番:“小芷,你好美。”说到这儿,婴儿又开始大声啼哭起来。
“你闹什么!没看见我正在跟你娘聊天吗?”岳铭心烦气躁,一巴掌就朝婴儿打了过去。
这孩子才出生一天啊,怎么能承受岳铭这一掌,有何况小孩不知事,挨了一掌,不仅没有停止哭泣,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你叫你不要闹,听不懂吗?!”岳铭实在受不住了,提起孩子,就往地下狠狠一摔。孩子瞬间不再哭泣,但……气也断了。
岳铭一惊,连忙将孩子抱起来,摸了摸孩子微微有着余温的脸,语气颤抖:“宝贝,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可孩子已经断了气,去追随她母亲去了。
岳铭把孩子放在何芷兰身旁,低声哭泣,泣不成声。
七日后。
“咳咳,咳咳。”岳铭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本一张儒雅斯文的脸也长满胡茬,岳铭不停地咳嗽着,猛地吐出来一口血来。
岳铭紧紧握住何芷兰遗留下来的手帕,一步一步走到了河边,死不瞑目:“小芷,我来找你和孩子了。”
岳铭跳入了河中,很快便失去了知觉,不知多久,似乎,过了好久好久……
我这是在哪儿?头好晕啊……
他缓缓睁开眼睛,周围一片迷茫。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却看见周围一片陌生,只有远方那座桥上,有一个老婆子守着一锅汤,长长的人排着队。
等人差不多走光了,岳铭才走过去,问道那个老婆子:“老奶奶,你知道这是哪里吗?”那老婆子看见岳铭,和蔼的笑了笑,赫然摇身一变,突然成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小伙子,这里是奈何桥啊我就是孟婆啊!!”随后,孟婆盛了一碗汤,递给岳铭:“来,喝了它,忘了今生缘,去轮回吧!”
岳铭死死盯着那碗汤,忽然,将它摔倒地上,朝着孟婆大声叫道:“不……我不要忘记小芷……她应该入了轮回了吧?我要找她,我不要忘记她……”孟婆看见岳铭这样,无奈的笑笑,道:“小伙子,我不拦你,你去找她吧!只是,她或许,已经忘了你,入了轮回了吧!”岳铭留下一滴泪:“我宁愿做鬼飘荡于这世间,也不会忘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