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泷书院三千门规。这上面刻的是门规啊,大家快来瞧瞧!”
“什么?!三千条门规,那我们岂不是要背死啊!我从小记忆力就差,这次要死定了,慢慢一石碑的门规,字小的可怜啊!”
“前后两面都有,搞事情啊!”
人们慢慢汇聚的过去,探头探脑的看着石碑上的刻文,惊叹声不绝于耳。宁安与公孙少嫌人太多了,便没有上前,而是互相使个眼神选择从石碑绕过,实现了反超。谦泷书院有三千门规,这一点他们早就听说过一二,至于这具体内容嘛,密密麻麻一石碑,自己就算上前看了也记不住什么。
“柯礼,你觉得我们真的要背那么长的门规吗?”宁安和公孙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把着迷看石碑的人们甩在了后头,看着公孙少一脸安定神闲的神色,宁安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公孙少沉吟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确定,总之还是提前背下的好,万一你什么时候犯了门规,我可救不了你。”
“好啊,你敢咒我。”宁安不知何时拾起一个干松果,在手中抛了两次,玩笑般的用力砸向公孙少。
“啊,啊~”公孙少顺势用手捂住被松果打中的肩膀,眉头紧皱,装出一副痛苦万分的样子。“好痛,你打到我的旧伤了!”嗯,真是该颁给他一个奥斯卡奖。
“少来,骗三岁小孩啊。我砸得又不重,怎么会旧伤复发呢?哼,不管你了。”宁安把公孙少的哀嚎置若罔闻,继续上着石阶。身后却传来了急促的咳嗽声。
“你!你竟然……咳咳!”公孙少无力的趴下,紧捂着“伤口”,把头奋力地伸向草地,从他口中流出一种浓稠而鲜红的血液,流淌到了草地上。
宁安不经意的一回头,本想奚落他一番,却见汩汩鲜血从他口中流出,立马就跑了下去,蹲下,抚着他的背,关切地问:“不是吧,你怎么样?你要是死了谁给我拿吃的呀?”
公孙少又连咳了两声,表示深深的无语,又摇摇头,笑出了声来,血液也立刻止住了。“傻瓜,被耍了吧。这只是我刚刚吃的浆果的汁液罢了,怎么样?演技在线吧。”公孙少随即站起身来,掸去了衣上灰尘。再用帕子拭净了嘴角的果酱,嘲讽性的瞥了眼半蹲在石阶上的宁安说:“嗯,这果子真甜。”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当人们坚持不懈地登上山顶之后,双眼突然放光,登山的疲惫感立刻烟消云散了。
数不胜数的殿宇高低错落,通过曲折的回廊相互连接,清一色深灰的檐瓦,清一色洁白的墙壁,清一色淡蓝的帘幕,古色古香,气势恢宏,在蔚蓝的天幕衬托中毫无违和感,充满了大家门派特有的灵气。
在谦泷书院前是一大片广场,足以容纳数千人,沿着山势而建,形状并不规整,边缘参差不齐。广场外就是高悬的崖壁,在广场中北部即谦泷书院的正前,每隔三十米的距离立有一根石柱,一共六根,围成一个规整的正六边形,高度约为十米,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盘龙。那六根石柱的正中央有一尊日晷,用石头打造,颜色鲜红,像是一块成色极好的鸡血石,在铺就平整的石砖上异常显眼。不高,也就跟宁安齐腰。晷面中央刻着一个乱七八糟的图案,看不出什么头绪来,感觉就像是醉酒的痴人随意划下的。广场的四周插满了旗帜,“泷”字的一周是浅蓝色的腾龙纹,这是谦泷书院的标志,别致,迎风招展,是一道不可多得的亮丽的风景线。
在广场的北侧,谦泷弟子们早已列队伫立,个个身着蓝白正服,腰系色带,威风凛凛。在画面中有两人的衣着与其他人格格不入,他们站在队列的最前端,一个慈眉善目,身着黑袍;一个白发飘飘,身着紫袍。他们就是多次出镜的谦泷书院的主心骨——左院老尉迟伦和右院老单无渺。
新生们一个个的登上了山顶,见此阵仗,都不仅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谨慎地在广场上排成方阵,不苟言笑,毕竟眼前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呢。冬日的朝阳照得人身上暖烘烘的。
宁安与公孙少并排站着,打量着不远处高耸的石柱,脑补着它们的各种用处,见尉迟伦和单无渺两个老头朝自己走来,宁安急忙收回了自己的心思。
晷针的长长的投影正好指在了巳初的刻度上。
尉迟伦离开了谦泷弟子的方阵,走到新生面前说:“欢迎各位来到我们白于山朔泷派谦泷书院,我是书院左院老尉迟伦。我谦泷书院自建立至今已有一百九十六年,乃晋国第一大书院,远近闻名,妇孺皆知。尔等历经重重选拔,脱颖而出,我相信各位都是人中之佼佼者,卧虎藏龙。好,我宣布,谦泷书院入学大典,启~”
“咚~咚~咚~”连续的三声洪亮的钟声应声而起,响彻云霄。
“授正服~”单无渺喊。
只见那一百名谦泷弟子手托折叠整齐的书院的蓝白正服,面容庄重地迈着统一的步伐插入新生的队伍当中,来到新生左侧站定,转身,双手递出正服。新生们也十分明白事理,也一齐恭敬地转身面向弟子,双接过了他们日后每天都要穿的衣裳,鞠躬答礼。
“哇,好舒服的手感。”宁安心里一惊,暗地里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衣服,面料绵软,穿在身上一定很舒服。宁安只体验了一小会儿便停止了手上的小动作,一来怕被面前这位学长发现,二来担心自己无意间弄脏了它。这还是宁安第一次感受到穿衣服是件享受的事。
“授佩带~”
谦泷弟子们纷纷把系在左手腕上的白带解下,双手呈起。佩带在风的鼓动下微微的摆弄,像是在向他们的主人招手问好。这种白色很干净,很纯。
宁安瞥了眼右手边的樊祺湛,学着他的模样把托着衣服的双手前伸,让佩带垂在了衣服上。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新生都能具备强大的随时应变能力。萧奂亭有点茫然的看了一眼自己那被衣服征用的双手,在心中打算着该怎么接下面前的佩带,意外想起了西南地区少数民族的礼仪,好像是把白带什么的挂在脖间的。于是他抱着试试的心理把头向前伸去,身子微微前倾,立在那儿等待着佩带。那位弟子一时忍俊不禁,但很快恢复了原来严肃的神色,主动把手上的佩带挂在了他手中的衣服上,轻轻的咳了两声,善意的提醒。
“刺龙纹~”
谦泷弟子从左手中取出一小块印章,也就比肯德基可乐中的冰块儿略大一点,盖上蓝色的印泥,随即在新生们的额间轻轻一点,一个黄豆大小的龙纹便显印了出来,这个纹样在书院内几乎随处可见,因为它可是谦泷书院的标志纹式,据说是立派时第一任院老司空铄韩亲手绘制的。虽小,但造型灵动,一点儿也不呆板。
“燃礼火~”
六支不同颜色的烟火从六根石柱上沿顺时针窜入云天,在高空绚烂绽放。六朵不同色彩花儿先后出现在湛蓝的天幕上,几十里外的人也能清楚看到。谦泷弟子们整齐地退回到了大典开始前的位置。
“诵门规~新生跟读。”
尉迟伦开始了领读,每念完一句,所有在场谦泷弟子都以相同的语气朗诵着。谦泷书院一共有三千门规,要站在太阳底下把它完完整整的念一遍,实在是不切实际。所以尉迟伦也就遵循旧例选择了门规的前十句进行朗诵。
“谦泷书院有约:克己私欲,心怀天下。”尉迟伦喊。
“谦泷书院有约:克己私欲,心怀天下。”谦泷弟子跟读道。
“尊敬师长,待人有礼。”
“尊敬师长,待人有礼。”
“言语文雅,谈吐有虑。”
“言语文雅,谈吐有虑。”
“乐善好施,扶危济困。”
“……”
“信守承诺,不图回报。”
“……”
“严于律己,明辨善恶。”
…………
人们的朗诵声铿锵有力,久久的回荡在白于山巅,充满了青年才俊的蓬勃朝气。
“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