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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许婚

在进入云国边境后,我和使节团其他成员分手了,他们立即赶回天全向陛下禀报此次议和的情况,而我则要在朱雀镇盘桓一段时间。原兵部尚书黎尚武已经告老还乡,周大人马上就要进京接任兵部尚书一职,现在正在忙着站好朱雀镇的最后一班岗,等他忙完以后我就和他一起进京面圣接受封赏。

为了尽早赶去天全,我自然全力帮助周大人,他又告诉我了很多朝廷最新的人事调动。为了防止各镇指挥使拥兵自重,每隔五年各镇指挥使都要调动一下,现在正好赶上五年之期。原天阳镇指挥使调到了北关镇,补上了自冯渊遇刺后空出的空缺;原玄武镇指挥使调到了天阳镇做指挥使,由一个小镇调到了大镇可以算是升了;原白虎镇指挥使调到了玄武镇任指挥使,这位大人已经垂垂老矣,估计在玄武镇养几年老便要退休了;原青龙镇指挥使韩行健将要接任周大人的职位做朱雀镇指挥使,我将自己在正华所立的战功分了他一半,他也受了不少朝廷的赏赐,虽然韩行健打仗不怎么样,但很会做人,写信向我道谢,还送了我不少东西;原龙角要塞守将云琼积功升至了青龙镇指挥使,虽然他的确很有能力,但宗室的身份却起了关键的作用,帮他挤下了一个资历和声望都比他强的竞争对手;至于我,将会成为白虎镇新一任的指挥使,这个安排可谓用心良苦,用我来钳制蠢蠢欲动的君兰,目前对云国威胁最大的就是君兰国。

一百五十年前的大乱中,帝国的一名侯爵也趁势而起,在乱世中建立起了自己的王国。无奈“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这位堪称枭雄的侯爵只活了不到四十岁,他的儿子也只活到二十九岁,他七岁的孙子即位才两个月,侯爵生前最信任的一名颜姓大将便发动了一场兵变,黄袍加身取而代之,建立了崭新的王国,经过百年的发展,终于成为了现在的君兰国。目前的君兰国君并不是一个很出色的人,不过他却有一个十分优秀的儿子,他对自己的儿子也十分放心,已经将国家大事全部托付给了他,自己专心致志的享清福去了。这个名叫颜经天的储君现年二十八岁,已经控制了整个君兰国,即使他的父亲想要收回他的权力也已经不可能了,他缺少的只是皇帝的名号而已。颜经天十五岁时,曾跟随着君兰的一位富商以做生意的名义,花了近两年的时间将各国都转了个遍。这段游历经历使颜经天了解了民间的疾苦,知道了分裂和战争带给天下百姓的痛苦,这些给颜经天的刺激很深,以至于让他立下了用二十年来一统天下的誓言。无论从那方面看,颜经天都是个很值得尊敬的人。在被父亲委以重任以后,颜经天便开始着手对国内的各种弊政进行改革,正因为忙于内政,君兰之前对外战的兴趣不大。但目前君兰的各项改革都趋于完成,再加上宏泰、正华等国国力都受到严重的削弱,颜经天接下来可能会发动大规模的战争,借以统一天下。

朝廷对君兰真的十分顾忌,这可以从人事安排上看出来,居然允许我随便从其他各镇挑选一万人补充到白虎镇。这一万人我自然是精挑细选的,要的全是精锐,周金戈等老人自然也要带着,他们不但能干而且用起来顺手。同时我还准备从其他镇挖了一些年轻有为的青年将领,谁都知道白虎镇不太平,想升官发财的自然愿意来。不过这一切,都要等我进京觐见完陛下,得到任命后才可以做。

在帮周大人处理诸项事宜的同时,我将赵师叔安葬在了五牛岭上,这是赵师叔的心愿——葬在他儿子战死的地方。在赵师叔的坟墓旁边,我们又重新为在五牛岭战死的云国将士立了一块纪念碑,原先那块在前不久宏泰攻打朱雀关时被宏泰人给毁掉了。

忙完这些事情以后,我便随着周大人进京面圣去了。当到达天全的时候已经接近天佑十二年的年底了,天冷的很,而且阴沉沉的,就像要下一场暴雪一样,但都城天全的居民却热情高涨,前来迎接我们的人居然完全阻塞了通往皇宫的道路,这些人大多是想来看看我究竟是什么模样的。由于我们被挤得进不了天全城,最后只好出动禁卫军给我们开路了。禁卫的李明英和司命宇负责迎接我们,当在天全城门见到我的时候,自然少不了寒暄一番。我与雷雳决斗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云国,不过已经传成我苦战三百合险胜了雷雳,雷雳气不过输给一个后辈居然暴卒。他们二人自然不相信这些,但在看到我以后还是吃了一惊。“想不到一年不见,慕君居然已经达到了上品顶级高手的级数!唉!不久前我们还是势均力敌的……”李明英不无遗憾和羡慕的说道。

禁卫军以最快的速度在通往皇宫的大道上清出了一条可供三辆马车并行的路中路供我们策马行走。数千的禁卫军士卒持长矛站在路的两旁,阻止着狂热的百姓冲进里面来。这些兵卒也够辛苦的,经常被人推个趔趄,还有一个直接被推倒了,眼看百姓就要挤进来了,其他士卒赶忙堵住了这个差点儿就引起决堤的口子。在数万百姓热切的欢呼中行走,那感觉要比在千军万马的敌阵中厮杀好上万倍。我很是享受这种惬意的感觉,竟然有些微醉的感觉,频频向百姓点头致意。在通往皇宫的一路上,不住的有些青年女子向我投掷水果,我的风头居然盖过了身旁的李明英,也享受了古代美男子才能享受的“掷果盈车”待遇。其中有一个姑娘,不知道该说她掷的准还是不准,她投掷的苹果不偏不倚的朝我脑袋飞来,我只好伸手接住了,围观的百姓顿时笑作一团,就像我接住的是招亲的绣球一样,我被众人笑的微微有些害羞,也傻乎乎的笑了。

就在快要到达皇宫的时候,路的中间突然挤进来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这小孩子明显学过武功,要不然也挤不进来。小孩子一进来就朝我这里跑,奶声奶气的向我喊道:“田将军!叔叔伯伯们说,等你凯旋的时候,我爷爷也就回来了!他现在在哪里?咦?你怎么带着我爷爷的剑呢?我想爷爷!”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身上,除了自己的祥麟剑,我还带着赵师叔的风鸣剑,这是按照赵师叔的遗愿给他孙子赵锋镝的。

这孩子就是赵锋镝吗?我顿时觉得全身无力,愣了会儿才从马背上下来,将风鸣剑挂在了赵锋镝身上。然后我蹲在赵锋镝面前,搂着他,眼睛里面含满了泪花。

“大英雄怎么也会哭啊?我不要剑,我要我爷爷,我想他……”

“来来,锋镝听话啊!田将军还有事,你先到司叔叔这边来吧!”一旁的司命宇也下马走了过来。

赵锋镝显然跟司命宇十分熟识,马上就跟了过去。司命宇用聚线传音的手法对我说道:“田将军请勿见怪,这是我赵师叔的孙子,他祖父在宏泰……唉!”说完,司命宇便带着赵锋镝向人群中走去。

我差点儿就脱口而出:“让锋镝跟着我吧!我也是清风弟子,也是赵师叔的师侄!”但我的喉咙就像是哑了似的,竟然一点儿声音也说不出来。泪眼婆娑中,我看到赵锋镝跟着司命宇朝人群挤去,不时还回过头来看我几眼。

“慕君果然是个重感情的人,只是马上就要觐见陛下了,最好不要出现这种面貌。”李明英也低声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擦干眼泪,跨上雪千里继续向皇宫进发。

这次的觐见是在外朝,也就是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进行。陛下先回顾了一下这一年来的对外战争,“祖宗佑护,天命使然”等几句话就把数十万将士浴血奋战给成功概括了,不过好在他老人家还没有把我的功劳给忘掉,册封我为“武成侯”,除了在文新享有三千户的食邑外,我在天全还得到了一份豪宅。在受赏者的名单中还有赵锋镝的名字,为了表彰他祖父和父亲两代人为云国的尽忠,赵锋镝破格受封了子爵的爵位。洪天顺果然没有失信,在听到赵锋镝的封赏时我感激的朝洪天顺望了一眼,后者只是捋着胡须笑了笑。在赏赐完此次大战的有功之臣后,天佑帝又宣布了一些人事上的变动,主要是六镇指挥使的调动,自然包括我任白虎镇指挥使一事。

朝会很快便结束了,我随着文武百官走出了大殿,他们都在向我祝贺,并嚷着要为我办个酒席接风洗尘。我因为接到了李明英的通知,一会儿单独到内廷觐见陛下,婉拒了他们的邀请。这些大臣对正得宠的我表现的十分热情,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脱身。期间我还碰到了李鸿儒,因为说服大若按兵不动,以及与正华议和所立的功劳,李鸿儒也升成了吏部侍郎,还被封了侯。但李鸿儒一点儿都没有升官发财的喜色,一脸的憔悴,气色十分不好。看到我以后,李鸿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也不理我向他打得招呼,装作没看见我匆匆走开了。若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我会很不开心,但现在我却来不及去生气了,因为李明英告诉我,这次陛下招我去内廷谈论的就是我与国珺公主云君的婚事。

在通往陛下书房的时候,我又来到了上次觐见陛下时碰到云君的那段长廊。这段路我走的很慢,期望着能再次偶遇云君,不过上天令我失望了。当走过之后,我不禁回头望去,阴沉抑郁的天空,光秃秃的长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部分禁卫军也参加了这次的大战,再加上今天还要在天全城里维持秩序,皇宫里的一些岗哨已经撤掉了),竟令我的好心情蒙上了一层灰尘。不管怎么说,我从来没有离云君这么近过,近的似乎触手可及。

刚走进御书房,有些过分激动的我就跪在了地上参拜陛下。陛下真的很器重我,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亲自搀起了我,并给我赐了一个座位坐。就在我坐下后,这才发现书房里面还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看服饰应该是皇后。因为怕冒犯了国母,我没敢仔细看她的长相,只是感觉和云君的气质蛮像的。哈哈!这次绝对有戏,皇后一般深居后宫,除了重大的典礼很少出现在大臣面前的,莫不是丈母娘看姑爷来了?想到这里,我更加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不敢露出半分轻浮的样子来。

谈话开始了,陛下首先又称赞了一下我为云国所立的功勋,然后将君兰对大云的威胁分析了一遍,接着讲了白虎镇的战略意义,最后对我勉励了一番。说实话,虽然我表面上一副专心听讲的样子,心神早已经飘到云君身上了,但还是没忘了不住的点头称是。

“慕君可曾婚配啊?”当陛下讲完后,皇后开始问我话了。

“没……有……还没有!”虽然我在走神,但皇后的话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是太激动了,说起来有些结巴。同时我也借机仔细看了皇后一眼。如果单独分析眼睛、鼻子等五官,皇后与云君并不是很像,但五官凑在一起却像极了。皇后今年应该有四十四岁,但看起来却像刚过三十岁的人一样,不过毕竟是生过几个小孩的人了,身材不像云君那样好。如果皇后和云君走在大街上,绝对会有人把她们当做姐妹的。皇后保养的真是好啊!再过二十年,云君最多也就是皇后现在的模样,到时候还有这么美的妻子真是件幸福的事。

“慕君不用紧张,就当是在自己家里拉家常好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吗?”皇后继续说道。

“没有了,父母都在饥荒中死去了,从小就是一个人长大的。”

“唉!原来是个苦孩子啊!毫无背景可言,能做到现在的官位也真不容易了!哀家曾询问过很多接触慕君的人,他们都说你对大云忠心耿耿,而且为人忠厚,是个很不错的男人。户部尚书洪天顺都说了,如果自己有个女儿,一定想办法嫁给你。”说着,皇后和陛下都笑了。“哀家别的本事没有,看男人的眼光还是蛮准的,慕君一看便是个忠厚之人,虽说能在战场上威风凛凛、叱咤一时,但在家里多半是个妻管严,什么话都听老婆的。哀家膝下尚有一个公主,之前因为宠得紧,一直没舍得嫁出去,所以年龄大了些,现在已经二十二了,再不嫁出去恐怕就成老姑娘了。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但老这样拖着实在太对不起女儿了。”

我很早前就打听清楚了,皇后尚未婚配的女儿只有云君一个。皇后虽然没有把话说全,但即使是傻瓜也明白她的意思了,我连忙起身跪倒:“臣对国珺公主仰慕已久,能够娶到她是臣的福分,希望陛下能够成全!”

“哈哈!反应倒是很快的。不过慕君你要想清楚,朕的女儿是不能受半分委屈的,纳妾这种事你以后想都不能想了。”陛下突然换了副严厉的面孔说道。

“自从见过公主殿下后,臣的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女子了,绝对不会去纳什么妾的。公主殿下如此高贵美丽,臣如果能够娶到她,呵护疼爱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让她受委屈呢?”我赶忙对陛下表了态。

“呵呵!臣妾本来舍不得将君儿嫁给个带兵打仗的人,生怕一不留神就让她做个寡妇。但慕君这孩子真的不错,老实厚道,又是国之栋梁,君儿嫁给她真是个不错的选择。陛下放心吧,我会做好君儿那里的思想工作。”这话是皇后对圣上说的,因为她用了“臣妾”这个自谦词。我光顾着高兴了,并没有意识到皇后最后一句话的严重性——云君似乎不想嫁给我。

“好了!朕已经问过钦天监了,天佑十三年的正月初二便是个黄道吉日,到时候你们完婚吧!明天早朝的时候,我会向群臣宣布你们的婚事!”陛下终于拍板了。

现在是天佑十二年的年底,离十三年的正月初二只有五天了。五天后我就可以娶到云君了,奋斗了六年的目标终于可以实现了,我激动的全身发抖,“谢主隆恩”的谢语也是颤抖着说出来,听起来像一个被赐死的臣子在例行公事。说完后我便重重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我太高兴了没注意力道,竟将铺地的石质地板给砸烂了。我之所以如此卖力的磕头,并不是因为他们是我的皇帝和皇后,而是因为他们是我的岳父和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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